第56章 抄家
李序眉目微顿，骤然明白过来。
这喝得酩酊大醉的男子喜欢刚才那个老板娘，看到他跟老板娘“眉来眼去”，怒上心头了！
于是他试着问：“敢问您是……”
“老子是张总头，懂？”
嗯？
李序心下一动。
群头管理十个养马户，总头管理一百养马户。
这男子气势如此蛮横，定是有所依仗的。
他做出不屑的样子道：“总头？你很有钱吗？”
“钱？老子能用钱砸死你！”
张姓男子怒气横冲，砰砰砰，先后把十个银锭子拍在桌子上。
一百两！
“这些，够不够有钱？”
“呀……有点意思！”
李序缓缓点头，很快又摇头：“但如果只有这点实力，想要追求老板娘，我只能说，你还差点！”
“好好好！比谁的钱多是吧？等着！”
张姓男子冲着旁边的跟班道：“回家，把所有的钱都取来，今日，老子要砸死他！”
这意思是……还有更多的钱？
李序暗自一喜，连带那股杀气都被冲散了几分。
竟还有意外收获啊！
很快，跟班的带着一个大袋子走了进来。
张姓男子扯开袋子，银锭子像不要钱是砰砰砰拍在桌子上。
足有二十个！
“这些，够不够？”男子喝问。
“一共是……三百两？”
李序不住的撇嘴：“不够不够，这点小钱，还不够爷塞牙缝的呢。”
“你……”
张姓男子顿时怒目圆睁：“老子的钱拿出来了，你的呢？你倒是拿出银子给老子看看啊！”
李序笑了：“小爷银子不在身上，但你看这个值多少钱……”
说着，他抬手摸向罗守成的长刀。
罗守成早就防备着，悄无声息的把长刀向旁边挪了挪。
李序：“……”
这么不给面子的吗？
他暗自递过去一个眼神，意思是说，老罗，你倒是配合一下啊。
罗守成眼睛向外看去，不想理会。
实在是怕了。
这位少卿大人表面是在跟张姓男子比谁的钱多，实际是在诈唬。
张姓男子若拿出几十两还好，可拿出三百两，问题就大了。
要知道，所谓群头、总头，并不是朝廷命官，都是来自于最底层的村民百姓。
这是当初朝廷的规定，不允许有钱有势的世家大族掺和此事。
一个底层百姓，能拿出这么多银子？
银子怎么来的不好说，但当场给刀了，绝对不冤！
你说你家里本来就有钱？
那更麻烦了！
别说你自己，整个家族都要倒霉！
“刀？要杀老子？”
张姓男子冷笑：“你当老子是吓大的？来来来，有种就砍了老子！”
罗守成深深皱眉。
这狗东西是真不知道自己刚才已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啊！
他有些不耐烦道：“绑起来！”
嗖嗖！
几乎是转瞬间，两把长刀直接架在了张姓男子的脖子上，不由分说，直接绑了。
“好好好，胆子不小啊！”
张姓男子不怒反笑：“等着，都给老子等着，不怕告诉你们，老子的舅舅是雨州通判，当朝六品，仅次于雨州知州的从五品！”
罗守成更是烦闷的挥手：“把嘴堵上。”
张姓男子被控制住，跟班的也没跑掉，同样绑了。
酒楼中，原本吵闹声一片，此刻也都安静了。
众多客人本想离开，但……门被堵上了。
众人小心的看着，胆战心惊。
丰腴的中年女子孙玉珠从楼上走了下来，眼见楼下锋芒毕露，无奈的挤出一抹笑容，走到李序跟前。
她娇媚道：“公子可真会难为人，这是作甚啊？”
李序道：“算算在场所有客人吃饭、住店一共多少钱。”
孙玉珠心下一凛。
意思很明显了，要扣押当场所有人。
她有些为难：“弟弟，姐姐这小家小业的，您就高抬贵手，轻点折腾啊！”
“只一晚。”李序道。
“那……好吧。”
孙玉珠无奈答应下来：“既然公子吩咐，奴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至于钱，都算奴家的。”
她的称呼不断变化，有的拉近距离，有的示以尊重。
事实上，身为酒楼老板，她要与各行各业打交道。
在李序进来后，她发现后来的客人中，至少有五六个客人是李序一伙的，所以才前去套近乎。
“如此，便多谢姐姐的。”
李序说着，拍出五十两银子。
雨州不比京城，消费低，便宜的菜才二三十文钱。
五十两银子相当于五万文，绰绰有余，甚至十两二十两都够了。
“诸位尽管吃喝，所有花费，由本公子买单！”
李序笑呵呵的说了嘴，便上楼休息了。
很累！
这一路来，看似吃吃喝喝、游山玩水、嘻嘻哈哈，其实都是抱有目的的。
酒楼是热闹的地方，诸多商贾往来，都要住店、吃饭。
从吃饭、喝酒、闲聊间，便能不断抽丝剥茧，提取有用的信息。
直至与那老农一番闲聊，加上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养马的问题几乎全盘托出。
不意外的，很快就可以解决整个雨州养马地的问题。
剩下的便是剿匪了。
“罗大哥，睡着没？”李序问。
“怎么？”罗守成坐了起来。
“没什么大事。”
李序缓缓道：“人我就不杀了，我毕竟只是一个太仆寺少卿，无权擅自杀人。”
罗守成神色一震，心底一颗大石头砰的坠落，长长松了口气。
他暗想，什么罗大哥，你才是我大哥啊！
这一天来，他不知被吓到多少次，差点就吓尿了。
他甚至怀疑，这位少卿大人会不会一怒之下把从五品的雨州知州给刀了。
之所以是怀疑，不是这位少卿大人不敢。
严老这一脉，就没一个简单的。
别说是正四品的少卿动从五品，以上克下了，哪怕是以下犯上都敢。
譬如前阵子，那位南疆女战神，官职本是二品。
还不是把一、二品大员的孙女萧瑾霜、闺女于雨凝给绑了？
狠起来没边儿的！
所以，现在这位少卿大人改了主意，他何止是松了口气，简直都快感恩戴德了。
他试着道：“那公子您的意思是……”
“山上的贼人一日不除，四方百姓便一日睡不好，时间很紧迫。”
李序认真道：“明日，你去抄雨州通判、判官的家，需要多长时间。”
罗守成：“……”
他的肾都跟着抖了下。
就知道！
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不过相比于直接动刀子，这已经很不错了。
至少……在表面上还按照朝廷的律法来。
他想了想道：“一个时辰左右。”
“好。”
李序点头：“到时候把所有人绑到这个酒楼来，抄家得来的字画古董，以最快速度折现，我要用。”
顿了顿，他补充：“对了，把那个张总头的家也抄了。”
按照正常流程，犯了事应该由当地官府抓了，然后再移交京城。
但他不放心雨州知州，只好自己抓了，直接带去京城，交给刑部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