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五雷轰顶
李正初并不觉得自己太严格。
主要还是李序太过顽劣，从小在穷乡僻壤长大，一身劣习。
那诸多臭毛病若不改掉，如何能登堂入室？
处处出丑，怕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自然的，李家也会跟着丢脸。
所以，在把李序接回来后，他便吩咐下去，要严加管教。
李家上下，不可将那小子当做大少爷那般看待，以免滋生他的陋习。
“夫人，你知道的，我也是从贫寒家室走出来的。”
“最是清楚人如果一朝成了暴发户，定会骄傲蛮横，目中无人。”
“所以，你所说的太过严格，实属无稽之谈。”
“一定要说，应该是我们还不够严格啊。”
李正初幽幽叹息。
若是再严苛一些，也许……那小子就能改变诸多陋习，也就不会出现这么多破事了。
石莹莹想了想，轻轻点头。
确实，还是对那小子太过放纵了。
回到李家后，就应该将其禁足，时刻命人盯着学习诗书礼仪。
试想，如果禁足了，那小子怎么会随便跑去青楼，以至于被于雨凝姑娘抓现行呢？
“倒是可惜了他数算的天分了。”李正初道。
那小子虽读了书，但没有名师教导。
那样的天分，如果搭配名师教导，未来的成就，简直不可想象。
而现在，勉强算是李家错失一名不错的子弟吧。
科举，考的可不只是数算。
那小子的文才太过平庸，乃至差劲。
如果没有李家支持，以及未来入赘后于家的支持，今年的秋闱注定无望。
在他的预想中，如果入赘于家，于尚书于震至少会尽力帮忙。
以于震的能量，即便考不中秋闱的举人，也可以从中斡旋，帮那小子谋个一官半职。
结果呢？
是那小子自己不懂得珍惜，平白浪费大好机会。
失之其命也！
“休息吧，明日便去醉梦楼跟前，当着众多读书人的面，与那小子彻底断绝关系。”李正初道。
“是，老爷。”
“莹莹。”
李正初忽然压低声音：“去洗漱一番，好生洗漱、漱口。”
石莹莹讶异了下：“老爷，您今日动了太大的火气……”
“快去，你不知为夫最是喜欢你……”
“是。”
石莹莹羞涩的走了出去。
天色渐亮。
李正初告了假，吃过早饭后，冲着管家道：“走吧，带老夫去看看那逆子的房间，最后看一眼，明日就收拾了吧。”
“这……”
管家面色变了又变，很不自然。
“怎么？那逆子的房间已经收拾了？”李正初皱眉。
“倒不是，而是……”
管家咬了咬牙，只好默默带路。
一行人很快来到柴房。
看着那已经被烧毁大半的栏杆，李正初缓缓扭头：“这是什么意思？”
管家闷着头，结结巴巴道：“这……大少爷平日里就住在柴房……”
“什么？”
李正初脸色骤变：“你说什么？他平时就住在柴房？谁安排的？”
“是老奴，只不过……”
啪！
话音还未落下，李正初直接是一个大巴掌狠狠的扇了过去，打的管家原地转圈。
待得站定，他顾不及脸上火辣辣的痛，吐豆子似的解释。
“老爷，您当时说不必把大少爷当做少爷看，那便只能住下人的房间。”
“可那个时候，下人的房间已经满了。”
“老奴本准备向您禀报的，但少爷说柴房就挺好，然后……”
“然后就住下了。”
啪！
李正初又是一个大巴掌扇了过去，愤怒不已。
“他要住柴房，你便允了？谁给你的狗胆！”李正初喝问。
管家闷着头，却是不敢出声。
李正初越想越气，只觉得气血疯狂的翻涌，整个人都快炸裂开来。
堂堂李家大少，住的竟然是连最低等下人都不屑的柴房！
这若是传出去，简直要滑天下之大稽！
旁边的石莹莹也是一阵呆愣，好似有晴天霹雳闪过，令她神魂俱震，眼中更是充满了浓浓的不可置信。
儿子！
她的亲生骨肉啊！在自己的家，竟然住柴房！
那一瞬间，她仿佛感到天旋地转，头晕目眩。
“夫人、夫人！”
旁边的婢女急忙搀扶。
石莹莹这才勉强稳住身形，豆大的泪珠子啪嗒嗒流落。
“序儿，娘……娘对不起你啊！”
她身躯瘫软，嚎啕痛哭。
“娘！”
跟随过来的李铮也走过去搀扶，好生安慰道：“您……您不要太伤心难过了。”
不知为何，他心里忽然一阵难受。
好像本属于他的东西，在无形之间偷偷溜走了似的。
有点难以理解。
父亲动怒还正常，毕竟李序是父亲在外的私生子。
可那李序又不是母亲所生，母亲实在没必要如此难受痛哭啊！
“他平时都吃什么？”李正初沉声问。
“大少爷平日几乎不出门，所以赶不上饭点，吃的都是……”
管家不自觉放低了声音：“是下人们吃剩下的食物。”
轰！
李正初一口大气没上来，像被五天轰雷劈过似的，惊惧交加，悲愤不已。
下人吃剩下的东西，那……那岂不是跟狗食没什么区别？
他的儿子，住的、吃的，竟如猪狗一般。
啊啊啊！
李正初恨不得仰天长啸，心口犹有大山堵着一般。
他忽然看向李铮：“你可知你哥哥一直住在这里？”
“这……”
李铮犹豫了下，小声道：“整个李家府上基本都知道啊……”
什么？
“你知道？”
李正初双目通红，缓缓靠近，手臂已是向后蓄力。
石莹莹见状，连忙挡在李铮面前，哭嚎着开口。
“老爷，铮儿他整日交朋好友，基本不在府上，怎么可能知道呢？一定是他太过紧张，说错了话，铮儿，你快说，是不是。”
“我……”
李铮咬了咬牙，忍着心里的憋闷，瓮声瓮气道：“是，儿子刚才说错话了，望父亲谅解。”
李正初这才甩手作罢。
“父亲、大娘。”
这时，李嫀微走了过来。
“说！”
李正初猛然抬头：“嫀微，你与序儿交好，可知晓他一直住在此处？”
李嫀微自然注意到了场下的气氛，眼中顿时泛起一抹亮光。
父亲，终于知道自己错怪了序弟吗？
她忙道：“父亲，女儿知道的……”
啪！
李正初一个大巴掌丢了过去，双目如血：“你既然知道，为何不告诉我！”
李嫀微被打的猝不及防，怔愣了下，才解释道：“可……这不都是府上的安排吗？”
啪！
李正初又是一巴掌：“你这不孝女，序儿虽然不是你亲弟弟，可你怎么就能眼睁睁看着他吃这样的苦受这样的难？啊？你还有良心吗？”
李嫀微轻轻咬着朱唇，有点委屈。
她是在李序被接回来的十多天后才见到李序的，并不知道其中的事情啊。
李正初喘着大气，感觉胸口郁气好像要爆炸一般。
“啊啊啊！”
他双臂张开，仰天嘶吼，状若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