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仙道玄牝
青色的冷火向四周蔓延烧开，一名卸岭力士被那四溢的冷火烧中，巨大无比的神魔之躯在此刻泛起焦臭的气息，力士大嚎着扑向附近的大泽之中，可在入水的一瞬间，那大泽竟被煮沸开来！
明媚阳光被覆海大圣的庞大躯体覆住，下一刻，雷云翻滚，万里阴寒。
“玄牝（pin）大池五十年一次盈满，五十年一次泄流！此乃仙道之基！”
蛟龙在云间口吐人言，“可如今的大池十年便泄一次，流出潮水无比稀缺...仙道渐衰，尔等若还循着仙道，那决计无法成尊！”
这大怪的身躯遮蔽天空，声音震得李响不得不堵住耳朵。
“蛟尊者何出此言！”云层中有人厉声应和，“天道之事自有我族朝元谋筹！尊者莫非要背弃大帝箴言？”
“可笑！”
这蛟龙唤出天柱大小的雷霆，随后麟肘挥起，鹰爪钳住，而后这雷霆径直将风灵宗周沿的峰脉都烧穿，大火在群山中蔓延，无数神祀瑟瑟发抖。
“仙道的玄牝涨乱，与神道的朝元有何干系，那小皇帝何曾在乎过仙道！”这蛟龙鼻息喷出响雷，“尔等若还想成尊，那便到雷池深处来，与我共计大事！”
言毕，这蛟龙撞入雷层之中，无尽雷柱在万里群山上空炸起。
云艺早被吓得缩成一团，而李响看着倒塌的破庙与远处被雷霆削平的山峰，心中只剩下惊惧与难言的庆幸。
惧的是这怪物骇人的声势，惊的是自己竟然真的掌握了灵纹神术！
黑云汇聚的风暴不过一会儿就消散开来，而风灵宗的仙人们破开那浓铅似的云浪，在像蛟真人那般说上几句，安抚临近数千里的民心后就又消失了。
先前就出现的轻盈之风再次缓缓拂过大地。
巍峨神祀的身影一个接一个消失。
而空中无数光彩流溢，自北方汇来许多虹霞，想来是那些仙人们瞧见了那条蛟龙闹出的动静...
被雷霆劈断的峰脉正在崩塌中，所幸覆海大圣攻的是风灵宗内的群山，否则只消一击，便是一百个常工镇都要被毁灭殆尽！
只是可惜那大泽...火焰将湖水煮沸，不知以后，那边的人们该如何饮水生活。
李响正瞧着呢，结果抱住他大腿的云艺在这时才惊愕问道，“响哥儿，刚才那是什么？！”
“是龙...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真的龙...”
李响望着覆海大圣的位置，心中有说不出的激动，而云艺在这时却将头摇成拨浪鼓，“不是这个，你这身子忽然就...还抱着我跑了那么远，喔我明白了，一定是那先人显灵了，响哥儿你已经是修士啦！”
云艺赶忙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嘴里不断念着什么。
“还念什么呢，待会儿要是上面斗起法来，咱们都得完蛋！”
李响赶忙扶起云艺，随后谨慎看向周围——那条蛟龙的声音震如雷鸣，恐怕方圆百里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且对方话语中提及大顺新皇时满是不屑...竟然称一位登基九百多年的王者为‘小皇帝’，真不知道这蛟龙究竟活多少年头。
总之眼下这位覆海大圣似乎有些反心，若是风灵宗与松州府的修士与其交战，那两人最该做的就是立刻跑路，免得被殃及池鱼。
“好在那蛟龙是往南边去的，云艺，咱们收拾些东西。”李响担心道，“也不知有多少毒魔恶怪会因此现身，安全起见还是直接住进常工镇吧。”
“嗯，嗯！”十五六岁的小丫头被吓住了，她不断点头，接着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个香囊出来，随后献宝似的，将其拿给李响，“这几年攒了几两银子，找个不漏风的地方应该没问题。”
“这就当我借你的。”
李响记得，这香囊还是他以前送给云艺的...如今自己身体好转，还有那宝鉴帮忙，怎么说也要让这丫头过上她想要的生活。
“响哥儿你有口吃的也少不了我喝汤，哪儿有借不借的说法。”丫头狡黠笑道，“再说了我还有小算盘呢，等响哥儿飞黄腾达了，我那丧良心的爹妈一定上赶着找来！到时我可得好好笑笑他们，还要拿鞭子抽他们！”
“抽，使劲儿抽！抽他个孝口常开！”
揉了揉对方的头，李响心中有些难言的情绪，他开口道，“总有一天，我会让全世界的人都高看你一眼。”
“嗯！”
小丫头很是激昂，不过几秒钟过后，她又讪笑着问道，“不过响哥儿，到那时候你可不可以给我买个金簪子啊，我去镇上做工时见到曲家夫人梳着一个拧起来盘在头上的发髻，上面还插着金簪子跟玉钗，好看极了。”
“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李响打趣说着。
“欸这能一样吗，人活着肯定图点儿啥啊，我就图个好看的钗子都不许啊！”
两人一边开着玩笑，一边站在破庙的残骸前，打算挑一些需要的东西带走。
而这丫头左瞧瞧右瞧瞧，无论如何都做不出取舍来。
“都要啊响哥儿...”
云艺抱着一大堆东西喊着，“这火盆是咱祭那显灵先人的，这可得带着；木柜子是当初咱从家里带出来的，怎么能抛下呢！这都快入冬了，褥子虽然短了些但也必须拿着啊；还有这小火炉，咱这庙里最值钱的就是这个东西了，还有这梁，地龙翻身都还好好着，这可是吉兆啊...我的盐和味粉！！！它们怎么全都倒出来了，我明明绑的很牢靠的啊！”
云艺已经趴在地上打算重新装香料了，李响摇摇头，在旁说道，“别，咱还是去镇子里买吧，不然你这样装，只怕到时候吃进嘴里只剩土味了。”
“可是...”
云艺犹豫良久，李响花了好一阵功夫才劝她先将需要的东西收好。
破庙虽小，不过两人要带的东西还挺多，在收拾好一堆物什后，云艺就将褥子垫在木板上，随后躺进去，露出舒缓神色幸福说道，“响哥儿，我先给你暖暖床。”
“嗯，直接睡吧，从明天开始就是新的一天了。”
李响轻声说着，随后在两人前方生了一团火。
云艺伴着劈里啪啦的柴木爆声入睡，而李响将宝鉴放进怀里，随后在神识当中继续研究起这面宝鉴来。
与此同时，那叛离风灵宗，放出狂妄言论的覆海大圣在云中游曳，很快，它便到了一处满是雷弧的云中大池中。
“劳烦覆海大圣了。”
一道黑影在云层中发出声响。
“呵，连雷池都敢踏足，这是料定了我不敢与节度使翻脸？”覆海大圣盯着那地方，“我这一走，仅你一人就足以打进风灵宗了，何必再让我演上这么一出戏，将那些墙头草都给吓走？”
“这戏啊，不能不演，否则如何堵住悠悠众口？何况我们也不想滥杀无辜嘛，再说了，节度使大人是个体面人，可不能做些蛮夷行径。”
“可笑，仙神之争何时这般儿戏了？”
“就是不能儿戏，所以才要覆海大圣您出面。”那黑影笑道，“接着我们再稍加运作几番，让幽州那边的仙盟不好插手，这样就能毫无后顾之忧的拆掉风灵宗，而它脚下的数百万人，我代节度使大人允诺，全送给覆海大圣！”
“数百万凡人，就是给我这妖，也不能给那些仙？”
覆海大圣饶有趣味的问道。
那黑影的声音尤为尖厉，“凡人就是叫您吃了，没了一茬也会再长出一茬，可若是把凡人都交到仙手里，那这大顺可就得生灵涂炭了...到时我会命人锁城封关，将凡人一个不漏的交到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