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与时是定了亲的人
裴允才刚刚回京,又是班师凯旋,这么大的喜事,合该让裴允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大肆封赏才对。
可封赏没有来,裴允身为大将也没有入宫当班,这怎么看都不合理。
安与时轻咬下唇,很是无措:“是因为我的事,拖累阿兄了?”
闻言,云嬷嬷暗暗叹了口气,诚然樊太妃说要好生提防着,看紧些才好,但裴允为着安与时,才回京就要承受这么多的风波,也实在委屈。
“来了。”裴允负手而立,看着安与时身后挑了下眉。
来人是个脚步匆匆的红衣卫。
安与时看着是有什么要事禀报,转身打算离开,不料被裴允扯住了。
“你不是担心么?去听听。”
云嬷嬷心里一紧,立即道:“将军……”
裴允面色稍沉:“云嬷嬷才刚来,下去熟悉府里,好生伺候着就是了。”
说罢,他用巧劲拽着安与时的胳膊,使她不至于牵动伤处,直接带进青松阁。
这里布置得很巧妙,院内一角载着一颗青松,葱葱郁郁的,暖阳从中间洒下来,带出满地金色光斑。
在院内其他地方,还养了许多矮松,虽然是土栽,却错落有致,与院内简朴大气的屋子相互映衬,别具风骨。
安与时脚下不敢停,还是忍不住道:“想来裴姨父一家虽是将门中人,却很通风雅,青松阁相得益彰,朝阳苑里也果真能迎上日出第一抹朝阳,好看的很。”
裴允回头看她一眼,挑眉问她:“你很喜欢?”
本来想点头的,担心被裴允不喜,她只好抿唇一笑:“还不错,小住一阵,很好。”
“小住?”裴允又有些烦躁了,没深想,只带着她进了正屋,随手扯过一旁叠成一摞的软垫扔在身侧。
安与时自己也拿了一个,摆在侧位,皱眉忍着疼坐下来。
裴允手里一空,才发现她已经隔着几个空位的地方坐下了,正要落座的动作顿住。
看看身侧的软垫,再看看她,没好气地挥到一边,示意跟进来的红甲卫先说。
一时间,安与时如坐针毡。
是因为她逾矩了,所以裴允才不喜?
红甲卫流下冷汗,悄悄往后面退了半步,低声道:“今日朝上,大半官员都上折请命,无一不是在为安应淮喊冤,还要求圣上就昨日安家之事,对将军施以惩戒!”
裴允神色淡淡:“就这些?”
“安应淮及其党羽,还就将军昨日废止安应淮护国大将军封号一事,在朝上痛斥将军凌驾皇权,要求圣上收回虎符!”
安与时听得脸色都白了,安应淮是要煽动朝堂孤立裴允,还想彻底架空裴允的势力!
若是寻常人,她也不在乎。
可裴允之所以会被所有人针对,都是为了她!
“那……”她紧张地都结巴了,“那圣上怎么说?他不会真的听信安应淮那些话吧?”
红甲卫看了安与时一眼,又看看裴允,才道:“圣上还没下旨意。”
安与时神色稍缓,那还好,还有机会。
她看着裴允,认真道:“阿兄,你放心,我不会因为和安家的血缘关系对安家心软,你若要对安家下手,只管去做就是!至于我,我也会竭尽全力,让世人都知道安家是个什么东西,到了那时候,也就无人再以安家对你口诛笔伐了!”
裴允失笑:“急什么?这点事,难道我还办不好?”
她赫然苦笑:“我不是瞧不起阿兄意思……”
“你对着我,怎么总是小心翼翼?”裴允抬手又放下,无奈地很:“你从前也不是这样的。”
要不是男女有别,他都想捏着安与时的脸好好问个清楚。
要小心也该是对着外面的人,为何非得把这份无需存在的奇怪思量放在他身上?
他对安与时的爱护之意,就差昭告天下了,难道安与时还看不懂?
安与时张了张口,愣着神,不知道该怎么说。
红甲卫把头压得更低了些,为难地接着回禀:“另外……高家上书,称高家与周婧芙婚期已定,请圣上下旨接回周婧芙,以免耽误婚期,此事多方附和,圣上多半要答应。”
闻言,安与时烦躁地垂下眼,把人放出来,周婧芙肯定会蹦跶地越发欢快。
但这也没办法,裴允本来就成众矢之的了,若不做出让步,接下来指不定要怎样呢。
“不放。”裴允挥了挥手:“下去。”
“是!”红甲卫立即转身,连带着青松阁院里本就不多的下人也都撤了下去。
还有等在院门口的云嬷嬷和听雪,也被气势逼人的红甲卫无声赶跑。
安与时正要说话,手腕又被拽住,整个人也不受控制地往前倾过去,要不是撑着桌子,都要倒进裴允怀里了。
裴允拧眉:“方才问你的话,怎么不答?”
两人凑得实在太近,气息交缠,让安与时浑身别扭。
她没挣扎开,只能尽力退开脑袋,低声道:“阿兄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怕有时候说话做事不妥当,惹恼了你。”
“惹恼?”裴允被气笑。
这种小心翼翼筑起高墙的姿态,才最让他恼!
视线定在安与时额前,几缕碎发向下垂着,发尾时不时扫过长翘忽闪的睫毛,阴影在鼻尖忽明忽暗。
肤色洁白,唇色却格外的淡……
“你先前还未说完,小时候遇到过什么事?”裴允稍稍松开手,视线一直定在她脸上。
这种无处可逃的感觉,让安与时心下惴惴不安,只好囫囵道:“小时候在江南,遇到过皇家的大皇子和小皇孙,那小皇孙比我大个几岁吧,甚是投缘。”
裴允勾了勾唇:“还有么?”
“没再遇到别人了。”
“你和那位小皇孙之间,还有么?”
安与时握紧拳头,看了裴允一眼,不知道裴允为何对这些感兴趣,如实道:“当初,外祖父和大皇子是忘年交,曾戏言要让我和小皇孙成婚,只不过……”
她扯了扯嘴角:“后来,大皇子因故身亡,前些年也听外祖父说,小皇孙恐怕也没能保住。”
裴允的眸光柔和下来,所以,她是记得的。
“嗯,与时是定了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