豌豆射手和油菜花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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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小灰雀啾啾

油菜花喜欢听童话故事,但她知道的故事不多,全部都是来这觅食的鸟儿讲给她听的,她又讲给豌豆听。

每次听到新的故事,油菜花都觉得非常开心和兴奋,仿佛置身于一个神奇而美好的世界之中。

最喜欢讲故事的是一只小灰雀,叫啾啾,什么都讲,不但讲书里的故事,也讲啾啾她自己的故事。

她总是把每一个故事讲述的跌宕起伏,却又在最关键的时候戛然而止,跑去了别的地方觅食,任别人怎么哄都不理,吊足了别人的胃口,等他们抓心挠肝,蔫了吧唧之后,她再打着饱嗝,悠悠然地飞回来,继续说。

众植物们对她是又爱又恨,但因为她的故事讲的实在是好,对她好也不是,恼她也不是。她飞走了,植物们又想着她,等他回来讲故事,又恼她把他们丢下。

可周围再也没有比啾啾更爱讲故事的小鸟了,有也没有她讲的好。植物们日日夜夜盼着她来,她不来,就仔仔细细想他讲过的故事,就这么些,都快要背出来了。

这个冬天都快走了,春寒也要过去了,啾啾怎么还不来?植物们都这样想着,油菜花也不例外。油菜花每天都在做祷告,希望啾啾度过这个冬天,也希望她赶紧过来给他们讲新的故事。

树爷爷说小鸟们很难度过寒冷的冬天,没有食物无法觅食会让他们死去,风太大了把他们筑巢的树枝吹断,他们没有避风的地方也会让他们死去,天太冷了也会把他们冻死。

生命多么脆弱啊,无论是他们这些扎根大地不能动的,还是啾啾那些能跑能跳的。

但是树爷爷也说了,这边是南方,虽然也冷,但是这些小鸟们也是能度过去的,要不怎么有那么多燕子大雁来这里避寒呢?

植物们这才没那么担心,但也还是日日盼,夜夜盼,总得看到啾啾的影子才能安心。

啾啾没来,带不来他的所见所闻,植物们也闲着没事干,就又翻来覆去的说之前听过的故事。但记忆总会出现偏差,有时候不是这朵小花把故事里的小橘猫记成了狸花猫,就是那根小草把故事里人们吃的四喜丸子叫成了八宝丸子。

“明明就是四喜丸子!”小草争辩道,“我记得的,啾啾那会说那天是小主人生日,女主人特意早起去买了馅料,废了一早上的功夫,做了满满一大桌菜,其中最香的就是四喜丸子!”

“不对,你记错了,是小主人想吃四喜丸子,女主人嫌麻烦不愿意做,但又没有拗过小主人,退而求其次选的八宝丸子!”

“不对,明明就是四喜丸子,当时都把啾啾的口水馋出来了。”

“就是八宝丸子!”

……

这样的事情每天都有,不是四喜和八宝的丸子之争,就是小主人的洋娃娃穿的到底是粉色的公主裙还是紫色的公主裙的颜色之争。

真无聊,油菜花想着,老想着这些过去的事情干什么,还不如盼着啾啾来再讲新的故事。

油菜花懒得和他们吵吵闹闹,争辩这些没用的事情特别浪费植物的精力,她还是攒着点精神继续祷告祈求上天保佑啾啾平安归来吧。

但是油菜花也不敢把这些话摊在明面上说,只敢自己暗戳戳的想,不然到时候她可就是众矢之的了,毕竟他们现在都闲的很。

想着想着,油菜花的思绪不由自主的随着周围植物的争吵慢慢飘到他们说的那件事情上去,那天发生了什么呢。

啾啾说,那天是小主人七岁的生日,正是一个秋天。

在生日前夕,男主人和女主人正忙着商量要宴请哪些人,女主人母家要请,男主人母家也要,但是在那年上半年他们和男主人的哥哥发生了一点矛盾,也不是什么大事,主要原因还是关于他们妹妹。

妹妹和妹夫近几年过年都会回到他们老家一家人聚聚,年三十也是在老家住。女主人是外地嫁过来的,她家有个习俗,说的是嫁出去的女儿在大年三十的时候就不能在老家睡,不然家里会破财,其他日子可以。

但好巧不巧,男主人家那两年做生意一直在亏本,怎么想办法都没用,男主人也知道这个习俗。夫妻俩一合计,于是就在那年三十里面一家人围着篝火讲话的时候说出来了这个事,想着妹妹能不能在年三十的时候回妹夫家,大年初一再回来。

没等妹妹说什么话,男主人的哥哥是个暴脾气的,一听弟弟讲这种没心肝的话,立马就开始骂起来。

“赵立国你还有没有良心,忆霞一年到头在外地,咱们家就这么一个过年的时候能团聚,你不想着团团圆圆就算了,还想着把她给赶走?”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想着忆霞年三十的时候回自己家嘛,明天再来也是一样的,就少一晚。”赵立国的声音越来越小。

“什么她自己家,这就是她的家,这里,这个地方不只是你的家,还是我的家,更是她的家,是我们三个人的,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人说了算了。”赵建国火大。

“不是,哥,我真不是这个意思……”

赵建国腾地一下站起来,把手里的棍子往外一丢,拽着赵立国的领子,

“别跟我说这些啰里吧嗦的话,我告诉你,赵立国,你要是个男人从今以后就不要说这种话,你生意不好怪谁,怪你自己没本事,关妹妹什么事,难道她不在这里住了你生意就能好吗,放屁,一个大老爷们三十多岁了没点担当,遇到事情就是推卸责任,这种迷信的话也不知道是在哪里学来的,有个人在旁边撺掇你招惹是非你立马就上了,一个被窝里谁不出两种货!呸!”

赵立国受不了他大哥字里行间的讥讽,整张脸涨的通红,将他哥哥的手狠狠甩出去,指着他哥,嘴巴颤抖了半天却说不出什么话。

女主人,也就是赵立国的老婆郑静安听到她大伯哥这么尖酸刻薄的话,气的浑身颤抖,指着赵建国说“就是让忆霞回去住一晚又怎么了,当年我不乐意回来你们这边过年,你忘了你和你妈是怎么话里话外埋汰我了,说立国有了媳妇忘了娘,说我不准他回来。

怎么,就你们家的女儿是女儿,别人家的就不是吗,我隔这么远嫁到你们家,我也想在我娘家过一个年,你们怎么就不许呢,现在换到忆霞身上你们就受不了了,我们赶她了?就是让她去她夫家住一晚,明天再回来又怎么了,让她心疼心态她二哥怎么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肯定是你怂恿的立国,他之前多么老实的一个人,又有能力又会挣钱,看现在被你给带的,满肚子花花肠子,大过年的还想着来破坏我们家庭团聚。”赵建国恨声道。

“嘁,我就知道,你们从来都只把我当外人,我在你们家委曲求全这么多年,为你们家生儿育女,这么多年了,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你们一家真狠的心。”郑静安哭着,又去拽郑立国的领子,

“你瞧,他们才是一家人,他们从来不把我们当一家人,你现在该看清楚了吧,老太太不疼你,她就是不疼你,这么久了,就算她再干什么事也该听着声音跑出来,平时她看热闹跑的都可快了,今天呢,这么半天不见人影,就由着她的大儿子欺负你,她知道你打不过他,打起来也是你吃亏。”

“贱人,这里是我家,由得你在这里挑拨离间吗。”

赵建国说着就冲过来拖走郑静安,郑静安推搡着他的手,推不过,又转头去挠赵建国的脸,赵立国看到老婆被欺负,也去掰哥哥的手,又勾着他的脖子按着他不让他动。

赵忆霞夫妇看到这事越闹越大了也赶忙去劝架。

赵立国打不过赵建国,赵建国一米八好几的大高个,满身腱子肉,力气又大,而赵立国却只是一个高瘦身材,没有他哥哥的力气,一屋子人加起来说不定都打不过他一个。

赵建国被弟弟勒得喘不上气来,反手就拿后手肘狠狠的撞了他两下,撞松了他的手,再转过身往他脸上招呼了两下。

赵忆霞夫妇一边一个,拉着他俩,这动静不小,招来了邻里乡亲,虽然没有搞懂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也都纷纷来劝架。

“你看,你妈偏疼你哥,也溺爱你妹,你这个夹在中间的怎么也讨不了你妈的欢喜。”

郑静安说着,脸上的泪弄花了精心化的妆,头发散了,衣服乱了,整个人都没有精神。

“你别说了,你老在这里挑拨是非做什么!”赵忆霞跑过来狠狠推了郑静安,“这是我家,我长大的地方,你凭什么在这里说三道四。”

“她是你嫂嫂,你说她凭什么,你说这些话又是什么意思。”赵立国高声道,又想冲过来拉赵忆霞。

赵建国看见弟弟的动作,赶忙上前反扣着他的手,嘴里又说道“哄什么哄,忆霞说话有错了?倒是你,耳根子软的让个娘们牵着跑。”

“你给我放开他,你在家里欺负他多少年了,现在还要按着他打!”郑静安跑来抓着赵建国的手就咬。

赵忆霞看见了立马过来揪郑静安的头发。

旁边的人赶忙上前,劝架的劝架,哄人的哄人,吵吵嚷嚷的乱作一团。

“你们这是做什么!大过年的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老太太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头发湿哒哒的还滴着水。

“你们俩这是要我的命啊,我还活着呢,你们就这样吵,等我死了呢,你们是要翻天吗,你爸还躺在床上呢,进气多出气少,是想把他也吵醒吗?本来就没几年好活了,你们还这样吵,是想要我的命啊。”

老太太一边哭一边骂,跑去两兄弟跟前在每人的胸口处狠狠的捶了几下。

“一大家子人好不容易碰个面,你爸身体也不好,在吵什么,吵什么,我问你,还打起来,就是欺负我老太太一个,我辛辛苦苦把你们生下来,你们现在就是这样对我的?丧良心啊。”

老太太哭喊着,又瘫坐在地上,赵忆霞也一边哭着一边去扶她,老太太看见她,母女俩又抱着哭成一团。

小辈们也都来了,看到这副场景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但看到自己的爸妈这么狼狈的样子,也都聚在各自爸妈旁边,呈现戒备的状态。

在各方邻里劝和的状态下,一个大家带一小家的拉去慢慢谈心,总算是把这个事给了了。也不尽然,虽然表面上没有吵架,但裂痕终究会存在,这个年,也算是安然无恙的过了。

在初二那天,赵立国就带着妻儿回了市区,说是领导安排要加班。赵建国听到这个说辞不屑一顾,老太太对着他使了很多个眼色他才没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当天赵忆霞也回了夫家。

后面再发生什么就不知道了,因为啾啾已经跟着她的主人们回到了他们的小家。

啾啾对那天发生的事情抱有强烈谴责的态度,主要谴责对象是除她小主人家的所有人,因为那天的事情导致男女主人都特别不开心,回来好几天了也还是闷闷不乐,小主人那天还吓哭了,不停的喊妈妈。

但啾啾再谴责也没办法,她只是一个鸟,对人类世界的任何事情一点办法没有,所以啾啾希望以后再也不要回去了,就在这里开开心心过到老。

啾啾的小主人叫赵士慧,名士的士,聪慧的慧,马上就要过七岁的生日了。

话题回到现在,男女主人还在纠结要不要请他大哥他们家。

“请什么,没由得看人脸色,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你想要请人家,人家可不一定想要来呢。”

“别这么说,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吃个便饭也没什么要紧的,忆霞离得远,在外省,想来也来不了,不请就算了,可大哥他们就在家啊,你不请说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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