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前世她是有多瞎，才会喜欢他！
“京都？”
师云婳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还能听到京都的消息。
忍冬喘平了气后，赶紧说道：“刚才我见到了季家送药材回城的大哥，向他打听了才知道，原来四皇子昨天就已经出天牢了。”
“出来了？怎么出来的？陛下特赦了吗？”
“不像是特赦，听说是四皇子给陛下献上了一个药方，说是对治疗瘟疫有用。但目前药方还在太医院研究中，没有对外公布。所以，具体是什么药方还不知道。”
治疗瘟疫的药方……
师云婳几乎第一下就想到了她高价卖给师家的那张药方。
这些碎片般的线索，慢慢拼凑成了一个可怕的事实——萧京墨杀人取了药方。
这的确像是萧京墨能做出来的事。
萧京墨不是个傻子，师月敬是真有医术还是只是个草包，他只要稍微调查一下就知道。
而他没有声张，还放任师家像耍傻子一样把他耍着玩，一副师家说什么都信的样子，骗过了所有人。
只怕从那时候开始，他就没想过要让师月敬活着。
一想到这儿，师云婳突然打了个寒颤。
如果……她没有重生，跟着萧京墨去了京都，那是不是意味着今天躺在义庄，变成尸体的就会是自己？
虽然前世已经见识过萧京墨的手段，但每次面对他的阴谋诡计的时候，还是会胆寒。
这个人，一边说要娶她，一边谋算着害她。
前世她的眼是有多瞎，才会喜欢他！
春禾当然不知道萧京墨的秉性，听说萧京墨被放出来了，还高兴了一把。
“姑娘，这是不是意味着师府有救了。”
师云婳的表情凝重。
以她对萧京墨的了解，他能不落井下石就已经算是宽厚了，绝对不可能做善事，保一个对他而言没什么价值的师家。
“不一定。”
对萧京墨有这样认识的，显然不止师云婳一个。
正在摆弄着人皮面具的季北宸也说出了同样的话。
“不一定。”
季秋泽在季北宸的身边落座。
“为什么啊，萧京墨没有理由害师家了呀。再说了，他献上去的那个药方本来就是师家的，他如果把师家害死了，就不怕人说他过河拆桥，就是想骗师家的药方吗？”
“他是没有理由害，但也没有理由保，更何况，太后娘娘之死虽然突然，但也的确有他送药迟了的过错。这个过错如果不甩出去，他的日子不会好过。”季北宸冷冷地分析着。
“啧啧，皇家的人，果然血都是冷的。”
说到这儿，季秋泽像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一般，赶紧闭紧嘴，小心翼翼地看着对面的季北宸。
“三……三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季北宸恍若未闻，平静地点点头。“你说得对。”
说着，他拿起那张好不容易才捋平整的人皮面具，往自己的脸上贴。
随着人皮面具渐渐地和他的脸皮贴合，随着边缘和肤色渐渐地融为一体。
季秋泽一直看着他操作。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这个面目清秀，完全称得上是玉面小生的三哥，把自己折腾成了一个平平无奇的糙汉，啧啧感叹。
“不愧是花了我五六万银子的家伙，三哥，你现在站在我面前，我绝对不敢认。”
说着，他故意逗他。
“来，三哥，笑一个。”
季北宸一个冷眼扫过来。
虽然如今他顶着一张完全陌生的脸，但是这个眼神的杀伤力还是让人不寒而栗。
季秋泽陪笑解释道：“你不做个动作，怎么知道这人皮面具服不服贴嘛，我这是在帮你检查。”
听到这话，季北宸才极不情愿地比了一个笑容。
看着这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季秋泽开始后悔自己这个馊主意了。
他赶紧摆摆手，让季北宸收回尬笑。
“挺好的，挺好的，你还是别笑了。”
季北宸收回表情，他走进屋内，换了一身布衣，除了那依旧挺得笔直的背脊，竟是没有一点季北宸的影子了。
季秋泽也收起了玩笑，表情变得十分严肃。
“三哥，那里危险，你真的要自己去吗？”
“嗯。”
这是他自己的事，其他人只要沾染了就有可能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他必须自己去，只能自己去。
“可是……你的病？”季秋泽知道，自己三哥的武功哪怕是在季家都算是非常出众的，可是他的身体实在是太不可控了，动不动就会发病，每次发病都会是一次生死大劫。
更何况，这次还要去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
“无妨，只是一个晚上，不会有事，不用担心。”
季北宸说着，从墙上取下一把再平常不过的佩剑，起身往外走。
走到一半，他想到了什么，站定回头，对季秋泽交代道：“我一个人去，不要派人跟我。”
不是季北宸想逞能，只是他要见的这个人，很不喜欢小尾巴。上次他去密会的时候，季秋泽担心他的安危，派了几个人跟着他，结果那些人再没回来过。
知道三哥的用意，季秋泽再不情愿也只能压下心里的担心，重重地点头。
“三哥，我等您回来。”
季北宸点点头，转身飞入密林之中，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入夜，东厢院。
晚上的时候，下起了小雨，这雨虽然不大，但是在如今积雪未消的天气里，简直就是灾难。
春禾不过是出去拿了一下炭火，再回来的时候，脸都冻红了。
她一边往铜炉里塞柴火，一边趁机烤热早已冻成了冰块的手。
正取暖间，她抬头看向师云婳。
师云婳一回来就在案前写着什么，已经有半个时辰没有挪过地方了，春禾拎起炉子上的茶壶，沏了一杯热茶过去。
“姑娘，天气冷，您还是早点歇息吧。”
春禾走近才发现师云婳正在写着书信，而且还是用左手写的。
“姑娘，您什么时候会左手写字了？”而且，左手写出来的字和右手还天壤之别！
师云婳有一手非常清秀的绢花小楷，字如其人，看着就隽永秀雅。
可是这左手写出来的字，不仅大开大合，如刀削斧劈一般，就这笔锋流转的气势，任谁都不会相信在这是一个闺阁姑娘写出来的。
师云婳没有回她。
左手写字这是当初为了帮萧京墨苦练出来的。
师云婳虽然能左右手都写字，但以前也只是勉强能写出形来，并没有练过。
没想到这个能力某一天被萧京墨发现了。
起初，萧京墨推说身体不好，让师云婳仿着他的字迹来练。
她一心只想帮萧京墨，苦练三年才小有所成。
后来，他经常会给她一些信让她来抄，起初她还会看看内容，后来抄得多了也不在乎了。
直到朝堂上突然传出季家通敌卖国的消息，当她看到罪证的时候，发现那个笔迹有些眼熟的时候，她才知道，她一直在仿照的，压根就不是萧京墨的字迹，而是季北宸的。
至于萧京墨口中的所谓的代笔，所谓的帮他减轻压力都是谎言。
她被萧京墨利用，成了捅在季家的一把尖刀。还好那时候季家已经归隐，没人知道季家人的去处。陛下大怒，曾全国通缉但一无所获。
虽然如此，这件事对季家的名声还是造成了不少的影响，让这个以前一提起就令人感慨不已的忠臣良将家族，变成了朝廷通缉犯。不知内情的民众也因此对季家有了偏见，这个百年大家族轰然倒塌，再也没人提起。
前世她为这件事痛苦自责了很久，再也没有用左手写过一个字了。
如今再次提笔，却是给自己伪造情书。
师云婳拎墨挥笔写下一行：“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然后才放下笔，将墨迹吹干，塞进信封里。
在她的手边，已经有好几个信封了。
她从中拿出几封信过来，放在正煮着醋的小钵子前，将那信封放在醋蒸气上，慢慢地熏着。
很快，原本还光洁无比的信封，就变得蜡黄了，瞧着像是放了很久的样子。
她在书架的角落里都塞了几个信封。
最后一封信，她塞到了书里，交给春禾。
“找个机会，装作不经意地让萍儿看到这本书里夹着的信。”
“姑娘，您这是干什么？”
“自然是让师月怜活动活动筋骨。”
师云婳说这话的时候，表情还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笑容。
听她这么说，春禾便知道这肯定又是师云婳的计划，她多问无益，只得收了书和信。
就在这时，门从外被人推开，槿夏一路小跑着进来，身上还挂着雨珠。
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个身量娇小，戴着斗篷的丫鬟。
师云婳刚想问这是谁，那丫鬟已经拿下帽子，露出那张熟悉的小脸来。
“忍冬？”
师云婳表情立马变得严肃了。
“你来干什么？”
如果让师月怜的人发现忍冬还活着，忍冬一家都会有危险。
“姑娘放心，我是以本草堂奴婢的身份来的，加之戴着面纱，没人怀疑我。”
打消了师云婳的疑虑之后，她不再废话，赶紧说命来由。
“姑娘，您快跟我出去一趟吧，等着您救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