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有才有貌,没爹没娘。
“哎哟,五少爷到底怎么了!您快把我急死了。”春禾都等不下去,催促道。
“五少爷没了。”
“怎么没的?”
“说是失足淹死的。”
“消息准确吗?”
“四皇子的侍卫传过来的,应该假不了,如今人就在前厅呢。”
萧京墨人不是还关在天牢里吗?
怀揣着一肚子的疑惑,师云婳赶紧往前厅赶。
到了门口,她没有进去,就在旁偷听。
只听门内三老爷师承海问:“敬哥儿他好端端的怎么会失足呢?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在离开青城的第三天,我们一醒来就发现五公子不见了,房间里还有很多酒壶。
起初我们都以为五公子是醉迷了路,于是主子就留下来等了他一天,但一直没找到人。
主子怕耽误太后娘娘的病情,让我留下来继续找,他先回京都。
又过了好几天,我听人说官府从河里捞起了一个男人,就去认了尸,的确就是五公子。只是如今青城封城,我没办法带五公子回来,只能先过来给府上报信。”
师云婳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这个侍卫话是不是多了一点?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得这么详细,就像提前准备好,排练了很多遍一样。
而师承海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的声音听起来甚至还有几分庆幸。
“也就是说,敬哥儿没有跟着去京都?在路上就出事了,也没见到太后娘娘?”
“是。”
师承海忙命人把侍卫请下去休息,等侍卫走后,师云婳分明听到他在房里抚掌庆幸。
“死得好,死得好啊。”
师云婳冷笑。
可不是死得好嘛,师家和太后娘娘之死没有直接关系,就算陛下迁怒,最多只会波及到大房,不至于株连。
只是……
虽然早就料到师月敬不可能善终,但师承海竟然还拍手称快的态度还是让人发寒。
这还算是一家人吗?
师云婳悄悄转身,刚走到院门口,就遇到了刚听到消息,正喊着师月敬的名字往这边赶的黄姨娘。
和之前相比,这个时候的黄姨娘脸色又青又白,整个人就像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一样,脸上全是灰败腐朽的气息。
“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把我们家敬儿怎么了!”
她伸着手朝师云婳扑来。
槿夏挡在师云婳面前,狠狠将她推开,一边说一边要护着师云婳。
“姑娘,走。”
“别想走,你还我儿子的命来。敬儿都是被你害死的。”
师云婳站定,回头冷冷看着黄姨娘。
她眼神里的威压,逼得黄姨娘一个闪躲,竟然不敢和她对视。
师承海也听到了动静,跑了出来,看到院子里的情形,端起架子。
“闹什么闹!家里本来就是多事之秋,还不滚回你们院子里去,丢不丢人。”
黄姨娘索性一屁股坐在雪地里,拿出那泼皮无赖的做派来。
“我的儿啊,你死得好惨啊!为娘一定要为你讨个公道啊。”
“好啊。”师云婳沉沉出声。
所有人都诧异地看过来。
“黄姨娘,要讨公道要去衙门,最好是击鼓鸣冤,昭告天下。”
“你……你以为我不敢吗!你们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这就去!”
“是,最好还告诉县老爷,五哥是在给太后娘娘送药方的路上,酗酒溺水而亡的。到时候,看县太爷是先查师府害你儿子之罪,还是查五哥耽误太后娘娘病情之罪。”
黄姨娘只是个妇人,不明白这其中的关联,可是师承海懂啊。
这会儿,师承海已经脸色惨白,他赶紧命人硬堵着黄姨娘的嘴巴,把黄姨娘硬生生地给拖了下去。
说完,还不忘回头狠狠地瞪了师云婳一眼。
“这些话,你给我烂在肚子里,不许出去瞎说!”
师云婳抬眼看着这个大叔父。
以前,家里有什么事,他总是出来主持公正,当那个和事老。她也一直以为这个叔父真的就是师府最好说话的。
可当这位叔父当上刑部尚书,利用一眼就知道是假的的证据,给她三哥安上了一个欺男霸女,草菅人命的莫须有罪名时,师云婳才明白,这大叔父所谓的公正,都是歪了心眼的。
想起前世的事,师云婳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我本来在家里好端端养着病,这三天两头有人喜欢往我那东厢院跑。我要是被逼得烦了,一不小心没管住嘴,说了什么可就不一定了。”
师承海不愧是在刑部当吏官的,嘴皮子比师承志要顺溜太多了,脸色也恢复过来。
“那你就把东厢院的门关紧点,可别让什么人都能轻易进去了。”
师承海显然是在说师月敬当初闯入她东厢院一事。
聪明人都知道,师云婳那院子,若真的那么容易就能被人闯入,当初也不会闹出全院丫鬟嬷嬷,半夜拍门要逃生的事了。
师云婳冷笑:“不牢叔父费心。”
师承海显然不想多话,在师云婳站起身的时候,他已经气愤地一拂袖子,转身,准备离去。
“叔公,你真以为,这件事就能平息吗?”
师承海没有搭理她。
但师云婳的声音也没停。“延误之罪也是罪。我若是四皇子,为了自保,你猜我会说什么。如果你真的想保住一家老小的性命,还是要早做打算才是。”
师承海脚步一顿,只是片刻的迟疑,依旧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槿夏扶住师云婳,语气有些气愤。
“姑娘和这些人说这么多干什么。”
师云婳的眼神微微眯起,危险极了。
“当然是要,借刀杀人了。”
……
师承海回到自己院子里,连灌了两大口冷茶,还是没能压抑住心中的怒火。
在喝第三口的时候,三夫人吴氏走了过来,轻轻摁住他握着茶杯的手,软语相劝。
“相公,冷茶伤身,还是少喝几杯吧。”
师承海和吴氏是少年夫妻,吴氏身体不好,常需要药吊着,师承海心疼她,平日里便是一句重话也没说过。
看吴氏来劝自己,怕让她担心,师承海赶紧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坐下,双手环着她。
“相公,丫鬟们都看着呢。”吴氏不好意思地推着他。
但师承海没有松手的打算。
“抱着你,才觉得这心平静不少。”
“相公,发生什么事了?是在为敬哥儿之死忧神吗?”
师承海摇摇头。
“他的死反倒是解了我师府的灭顶之灾,只是……他酗酒死在给太后娘娘送药方的路上,这件事,陛下迟早会知道,若是开罪下来,说不定我们还是会被牵连。”
听到会被牵连,吴氏的表情也变得很担忧。
“那怎么办?不然咱们主动向皇上陈情认错吧,陛下也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之人,肯定不会怪罪苛责我们的。”
吴氏这些年被师承海保护得很好,所能想到的办法,也都是这般直来直往的。
“这件事本来就可大可小,如今太后娘娘刚走,陛下正在气头上,我若是递折子上去,只怕陛下看了只会更生气,反倒火上浇油。”
师承海将头埋在她的怀里,摇了摇头,突然间,他猛地扬起了头,看着吴氏。
“或许,你的办法真的可用。皇上如今正在气头上,这股火气迟早会发出来,与其等着四皇子把我们爆出来,不如主动出击,掌握主动权。”
“可是……相公你不是说会火上浇油吗?”
“火烧不到咱们就行。反正,向陛下进言能治瘟疫,买药方,让五哥儿去进药方,和我们三房又没什么关系。”
想到这儿,师承海有了主意,放下娇妻,他站起身走向书房。
“这折子,我得好好斟酌一二才行。”
……
师月敬的死讯传来,除了黄姨娘没日没夜地鬼哭狼嚎之外,其他人反倒是平静了不少。之前因为知道太后娘娘薨逝提着的心,这会儿都落回了肚子里。
在府里呆着压抑,师云婳这几日都以要备药为由,在本草堂一呆就是一两个时辰。
万幸,大家此时的目光都在京都和师月敬身上,没人关注她这么个处于边缘,不受宠的五姑娘。
本草堂已经关门歇业了,但这里面的事却不少,人员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师云婳坐在屏风后面,头疼地捏了捏太阳穴。
屏风外,邹本草坐在桌子前,正在盘问走进房里,穿着穷酸的男人。
“姓甚名谁,多少岁了,家住哪里?”
“李四,二十六岁,城东甜水巷。”
“家里几口人?可有婚配?”
“家里还有一弟一妹,并未婚配。”
还没等邹本草继续问,屏风后传来轻轻的咳嗽声。
邹本草于是摆摆手道:“行了,你回去等消息吧。”
“东家,您只说要招婿,可只光问了,这小姐呢,不说本人,总该有个画像给我们看看吧。”
“行了行了。”邹本草不耐烦地摆摆手:“你回去等消息吧。”
等人走后,他才来到屏风后,小心请示着坐在后面的师云婳。
“姑娘,刚刚这个李四也不行吗?我瞧着他长得周正,已经算是最符合您条件的了,这也不行吗?您到底要个什么样的啊!”
师云婳抬眼,明确自己对夫君的要求。
“有才有貌,没爹没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