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谁也别想抢咱家的东西。
丢下这句话,萧京墨还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看到师云婳脸上愤恨的表情,他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师家人集体出来送别。
原本师月敬和萧京墨是分开马车坐的,不过在登马车的时候,萧京墨回头,笑着邀请。
“师兄若是不嫌弃,何不和我同乘一车。”
一听这话,师月敬还没表态呢,老太太赶紧摆手。
“敬儿身份低微,怎敢和您同乘。”
“无妨。”
见萧京墨都这么说了,老太太也不好再多说阻拦,只是在师月敬跟着上车的时候,她再三提醒道。
“小心说话,小心行事。”
“嗯。”
因着老太太的嘱托,师月敬走进马车后也只敢选在最靠近门帘的角落蜷缩着。
萧京墨一如既往地平易近人。
“不要紧张,此去京都,路途遥远,我就是想找人说说话,解解闷儿。”
见他还是放不开,萧京墨命下人端了两壶热酒来。
一看到酒,师月敬的表情就亮了。这些天他怕家里人看出端倪,都没有服用五石散,药劲儿上来了就喝酒压着。
所以一看到酒,他就浑身发痒。
这表情变化自然瞒不过萧京墨的眼睛,他晃晃手中的酒壶。“来一杯?”
师月敬将老太太的嘱托抛到脑后,双手接过酒杯,赶紧点头。
几杯酒下肚,他也没有之前那么拘谨了,话匣子也跟着打开了不少,甚至还主动问起萧京墨来。
“四皇子,我们家长得好看的姑娘那么多,您怎么就对师云婳青睐有加啊。”
毕竟见面就送礼,离开的时候还非要去见师云婳一面……这种种行为,让人想不多想都难。
萧京墨的眼神有了几分迷离,也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想起了往事在迷思。
“因为一个梦。”
“梦?”
“嗯。”萧京墨低下头,不愿意再多说自己的事,反而趁机向师月敬打听起师云婳来。
师月敬一听萧京墨问师云婳,原本就满心怨恨的他,怒火借着这股酒劲儿,蹭一下就上来了。
他将师云婳从头到尾数落了一遍。
冷漠,刻薄,寡情,蛮横不讲理……
诸如此类,基本把他这辈子能想到的烂话都招呼上了。
萧京墨越听,眉头蹙得越紧。
“你和师云婳,关系不好?”
“何止是不好!”师月敬这会儿喝得脸都红了,他大咧咧地躺在马车的地摊上,恶狠狠地说道。
“等老子飞黄腾达了,我定要给她点颜色看看!这女人,就是欠教训!”
……
等到了驿站,师月敬已经喝得烂醉如泥,人事不醒了。
他是被萧京墨的护卫抬下来的。
萧京墨看着像是破麻袋一样被丢在地上的师月敬,不解气,还上前踢了一脚。
可师月敬现在已经没了任何反应。
护卫觉得不对劲,报告道:“主,他这样子像是用过五石散。”
五石散的药效很强劲,便是过了几日,都很容易被催发出来。
萧京墨更嫌弃他了。
他捂着鼻子,命令道。“把他身上的药方搜出来。”
“是!”
护卫们在师月敬身上上下寻找一番,很轻松地就在师月敬的胸口处摸出了药方。
萧京墨单手接过药方,迈步往驿站里走。
护卫追问道:“那这师五少爷呢?”
萧京墨的眼神里全是丝毫不掩饰的嫌弃。
“丢进湖里,喂鱼。”
“是!”
……
师云婳这几日睡得并不安慰,连日来都是噩梦,梦里全是萧京墨在她耳边低声念叨的那一句:“你,我娶定了。”
梦里还混杂着前世的画面,爹惨死,哥哥们身首异处……
血,到处都是血。
猛然间,她被一道尖锐的声音吵醒,一睁开眼,额头上全是冷汗。
窗外,是黄姨娘在吊嗓子。
自从师月敬跟着萧京墨去京都之后,这黄姨娘便在知非院赖着住下了,也不回她以前的院子,就住在南厢院。
住也就算了,每天一大清早,就开始吊嗓子,她一没有天赋,二没有功力,唱得那简直比乌鸦叫的还难听。
春禾一进门就抱怨:“听说,黄姨娘是听说秋姨娘会唱曲儿才被主君喜欢的,所以现在也天天练呢,别人唱曲好不好听我不知道,但她唱曲,是真的要命。偏偏现在还没人能管得了她。”
师云婳顶着两个大黑眼圈,表情憔悴极了。
“四皇子和师月敬离开青城已经有几日了吧。”
春禾偏着头认真想了想。“该有四五日了。”
“还没消息吗?”
“没那么快呢,按日子,四皇子和五少爷应该刚到京都。”
师云婳垂下头,按捺住内心的不安,想了想,还是决定给忍冬写封信让她出去看看。
她刚把笔蘸上墨汁,门外,吊嗓子的声音戛然而止了。
被吵了一早上,终于清净了。
可师云婳却越来越觉得心神不宁,她让春禾出去打听消息。
很快,春禾就神色慌张地回来了。
“姑娘,您快去看看,槿夏和黄姨娘打起来了。”
师云婳丢下手上的笔,赶紧往外冲。
东南厢房之间只有一条窄窄的走廊相隔,不管是东厢房还是南厢房的人要进出都要经过这个走廊。
师云婳刚走近,就听到黄姨娘气急败坏的怒吼声。
“好你个小贱蹄子,竟然敢咬我,看我不打死你!”
一听这话,师云婳几乎是泡着跨过门槛。
眼看着黄姨娘像拎小鸡仔一样把槿夏拎在手里,那一只枯如干柴的手就要落下。师云婳抓起散落在地上的木头,朝着黄姨娘的手臂狠狠地砍过去。
黄姨娘吃痛,丢开槿夏。
槿夏抓住空隙,朝着师云婳狂奔来。
“怎么样?你有没有事?”师云婳紧张地看着槿夏。
她头发和衣衫全都凌乱,脸上还有挣扎中不小心被蹭到的炭火的痕迹,看着就像个小叫花子。
她眼睛依旧亮亮的,看到师云婳,才松开怀里紧紧抱着的背篓。
“姑娘,她想抢咱们院里的炭,奴婢没让她得逞!”槿夏小脸上全是骄傲。
原来是为了半筐炭,师云婳又感动又心疼。
“什么叫抢?!这本来就该是老娘的。如果没有我儿子,你们都得死,别说是几块炭了,我就是让你们都来伺候我,你们都得照做。”黄姨娘气急败坏。
师云婳仰起脸,直起身,冷冷地盯着黄姨娘。
“师云婳,你想做什么?!”
“你不是说要让我们伺候你吗,几个丫鬟哪里伺候得了您,不如,我亲自来服侍你如何。”
师云婳一边说,一边抓着木块一下又一下地在手心里敲着。
“师云婳……我……我可警告你。你要是敢对我怎样,我儿子回来了,一定不会放过你。”
师云婳冷冷一笑。
“姨娘,您这话怎么说的,您不是要我伺候你吗?我按照你说的做,你怎么还说不放过我呢。”
师云婳说着,往前跨进一步,直把那黄姨娘吓得腿软跌在雪地里。
师云婳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姨娘这是怎么了?”
“你……你把你手上那玩意丢了再说话。”
“哦,原来姨娘是怕这个呀。”
师云婳顺手把木头往路边一丢。
黄姨娘见状,正想从地上爬起来,就听师云婳对春禾吩咐道:“春禾,去把我房里的刀剑拿来。”
“你……你一个小姑娘家,备这些东西干什么!”黄姨娘的腿再次软了。
“深宅大院,生存艰难,我总要备一些武器防身。不然,阿猫阿狗都敢来我院子里撒野,欺负我的人。黄姨娘,你说是吧。”
一句话把黄姨娘吓得脸色惨白,她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一溜烟地跑回南厢房去了。
“黄姨娘,你要是不喜欢刀剑,我还有斧头,还有长枪,您要不要看看?”
黄姨娘跑得更快了。
解决了麻烦,师云婳才蹲下来,取下一直被槿夏护在怀里的背篓,板起脸,认真教训道。
“这点炭,她要你便给她。以后遇到这种事,要先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槿夏坚定地摇头:“不行,这是姑娘花银子买的,绝不能给别人。”
师云婳哭笑不得。“咱们先假装给他们,等你安全了,咱们再想办法要回来。”
没想到槿夏在这件事上竟固执得要命。
“不行,谁也别想抢咱家的东西。”
眼瞧着她倔劲儿又上来了,师云婳只能叹了口气,准备带着两个丫鬟先回去再说。
刚转身,就听到有脚步声匆匆而来。
师云婳回头,见周嬷嬷气喘吁吁地朝他们跑过来,雪天路滑,她还差点摔了一跤。
师云婳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周嬷嬷,怎么了?”
“不好了,太后娘娘薨了……”
师云婳脑子里嗡地响了一声。
太后娘娘怎么这么早就薨逝了。
她分明记得,太后娘娘是在春夏交接之际才走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脑海中形成:不会是师月敬献药方的时候还自作聪明,加了其他东西吧!
她紧紧抓住周嬷嬷的手,赶紧问道:“那五哥呢?他还没有消息吗?”
周嬷嬷哭丧着的脸已经说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