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8章 碰面方林
大概一刻钟之后，二人已然出现在大理寺的门外。
抬头仰望那道已然渐然陌生的牌匾，就连李君言都不由得微微唏嘘。
这里也算是自己的起点之一了。
而后毫不犹豫的推门而入，一路轻车熟路的走入太常卿的值房之中。
听到门被人推开的声音，正低头处理公文的方林皱起眉头，正要斥责。
毕竟自打自己继任太常卿之后，已然许久没有遇到过这般不知道规矩的人了。
但在抬眼的瞬间，便看到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两道披着漆黑斗篷的人影。
方林神色一瞬间冷了下来。
“二位是何人？可知道这里是大理寺，为何还要擅闯？”
伸手摸住桌子下的匕首，心中却将外头看守的缉差祖上十八代骂了个遍。
怎么会什么莫名其妙的人都能放进来？
但李君言笑了笑。
随后掀开斗笠。
“方大人，这么些时候没有见，莫非是把我忘了？”
他看着方林的眼神有些戏谑。
而后便看到方林原先还有些愤怒的眼神渐渐僵硬了下来。
“大……大人？”
方林傻眼了。
怎么都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李君言。
而后再不复先前那般威严的姿态，仿佛是小孩子见了老师一样，连忙起身，还不忘整理自己的官服，走到李君言身前，恭恭敬敬行礼。
“见过大人！”
话音中却难掩兴奋。
“不必如此，我如今也不是你的大人了。”
李君言摆手道。
但闻言，方林陡然正色。
“大人扶我走到如今的地位上，若非大人，下官只怕早已经告老还乡，或是碌碌无为，这一声大人，担得起。”
方林也是极为感慨道。
于他而言，李君言便是宛如师长般的角色。
若非后者的提携教导，他这辈子也就止步于一个小小的少丞，想坐在这个位置？别想了。
仅仅这一点来说，李君言对他就有知遇之恩。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尽管这个师长的年纪小了些。
有些欣慰感慨的伸手在方林肩上拍了拍，李君言不由笑了笑。
见多了尔虞我诈，如今偶尔见到这种真情流露的场面，倒是让李君言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是让纳朵将门关上后，带着方林坐下。
方林不管怎么说，非要将太常卿的位置让出来，自己找了个小凳子，看的李君言一愣一愣的。
最后无奈接受，一时间更是不免唏嘘。
这间值房内，大多东西还是按照自己在任的时候的布置。
只是晃眼一过，却仍有物是人非的感觉。
晃了晃脑袋，将这些没必要的情绪收敛起来，李君言这才看向方林。
“看你刚才处理公文的样子，我当初倒是没看错人。”
“大人说笑了，若非如此，怎么对得起大人信任？只是大人今日来……”
方林笑了笑后，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自然知道李君言这段时间在做什么。
毕竟是如今的大理寺之主，这世上少有东西能瞒过他。
李君言前些日子还在临江城与齐王分庭抗礼，转头又去了博陵和司马家对峙。
如今不声不响回到了皇城，必然是有事而为。
想到这里，便不由得联系到朝中这些日子传的风风火火的消息……莫非……
还不等他想清楚，李君言就已然确认了下来。
“我今日来找你，是想问一问两个人，一个是许云锦，你应当也知道，她先前去过安阳镇，与我一同对守陵军下了手，闹了不小的动静，回到皇城之后如何了。至于另一个人……”
“苏靖苏国公，我想要他的情报。”
嗡……
在听到这话后，方林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果然如此。
他有些坎坷的看向李君言，微微咽下一口唾沫。
就知道这位大人不会放过这种事情的……
而后缓缓说道。
“许大人确实因为这件事受了不少的刁难，但好在无论虎威军还是大理寺，都站在许大人身后，所以那些朝臣也没敢对她太过放肆，只是在博陵的事情之后，暂时取缔了许大人神机营指挥使的位置……”
说着，小心翼翼看了眼李君言。
后者面无表情，只是端起方林刚刚递过去的茶水，放在嘴边抿了一口。
看不出任何情绪来。
但在他身边的二人，都察觉到了一股寒意渐渐弥漫而出。
“取缔了？现如今的指挥使是何人？岳定方？”
“是……”
方林点点头，确认了这个猜测。
这个结果倒是不出李君言的预料。
但后者嘴角却仍旧忍不住浮现出一丝冷笑来。
可以，做的很好。
不敢对自己下手，就拿他身边的人开刀。
这些个所谓朝臣，到底都是些欺软怕硬的主。
至于神机营被交给岳定方，倒是也不出李君言的预料。
毕竟是二十四臣，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除开许云锦与程擒虎外，最适合接手的人，也确实是他。
有过当初的落寞，如今能得到李玄武的信任，他自然要尽职尽忠，只怕这个心理，也被李玄武吃准了。
但李君言仍是有些不舒服。
虽然这件事是李玄武的意思，但好歹，当初将他岳定方拉出那般境地的人，是他与苏轻歌。
如今反手就踩着他的人上位？
莫非真当他李君言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不成？
“接着说，苏国公的情况如何？”
到底没有将自己的情绪彻底暴露而出，李君言看了眼有些愣神的方林，沉声道。
尽管在武清辞那里已然得到些许消息，但还是方林这里的，让李君言觉得可靠一些。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方林说道。
“很不好。”
“苏国公名下领地，前些日子传出有人造反的消息，大理寺已经将人缉捕归案，但那些人咬死一句话，是苏国公的意思，他也因为这件事，受到朝中不少人的质疑，人已经被都察院领走了。”
“前些日子夫人回到皇城的时候还闹得沸沸扬扬的，被领回国公府后，便一直没有再出现过，下官与许大人曾经想过探视，但在门口就被人拦住，说是国公府，都已经被都察院的人看守起来……”
“看守？”
李君言手指猛地一捏，几乎将茶杯捏碎，骨节都泛出白色来。
冷笑不止。
“怎么？她莫非成了罪人不成？”
“当真是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