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4章 诊治司马武
“姐夫……你刚才为何……”
后院廊道之上，眼看着那带路的侍女一路上战战兢兢，李君言索性让她先行离开，只让司马家的姐弟带路罢了。
而一直忍到现在的司马尹月，方才忍不住看着李君言，开口问道。
“为何要把你推上去是吗？”
李君言笑了笑，看了眼同样疑惑的司马佳佳。
毕竟司马尹月实在太过年轻，大概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
又是三房之人，按理来说，是没有继承家族的资格的。
却又被李君言强行捧到那个位置上，这才有所一问。
李君言摆摆手道。
“你姐姐终究是要与我离开这里的，不可能一直待在司马家，司马皓又不见下落，我对司马家的年轻一辈并不熟悉，只了解你一人，这个位置自然是交给你合适些。”
“至于那些所谓的家族规矩？”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嗤笑一声。
“这与我而言算是规矩吗？”
规矩向来是管束与庇护弱者的东西。
不巧，他李君言偏生就不在这个被管着的范围内。
闻言，司马尹月虽然知道自己是沾了司马佳佳的光，也不由得眼眶微微发红。
事情大起大落，实在太快。
自己原先还是一个被灭了房头，被族人追杀而出，无家可归之人。
可转头便成了如今的一家之主。
这是何等的恩赐与信任？
想来二人认识还不到一日的时间，李君言便肯为他做这么多的事情，就算是因为司马佳佳的缘故爱屋及乌，这人情也还不干净了。
这么大的反差，换做是谁，只怕一时半会都没法反应过来。
只是他也知道，李君言不在意如今一个小小的司马家，但于他司马尹月而言，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不过他一时半会没法报答，也暂且唯有大恩不言谢。
李君言看着这小子一副感动万分，恨不得要以身相许般的模样，不由打了个寒战。
眼皮子微微抽搐。
这小子想哪里去了？
他这么做，无非是不想司马佳佳一直被司马家给捆绑住，见着司马尹月还算合适，索性推他一把罢了。
至于信任一类的猜测，也全然是无稽之谈。
不过是因为三房没了，司马尹月在司马家中也没了根基，就算给他一个家主的位置，他也不会坐的安稳。
若是司马尹月没有背义之心还好，他如果有的话，李君言也只需要稍稍用点手段，便能轻易的让他这个司马家家主，被架空成一个傀儡。
再方便掌控不过了。
不过看着司马尹月那般模样，李君言也没拆穿，只是跟着三人一路到了后院的卧房之内。
没有敲门，四人直推而入。
一进门，浓郁至极的药味便是一瞬间充斥鼻腔。
让人忍不住有种想打喷嚏的感觉。
挥挥手将眼前的烟雾打散，李君言放眼看去。
这屋子不小，当中一张桌子横贯于此，上头摆满药罐，还有个正在煎药的药炉。
烟雾袅袅。
而不远处，帷幔将一张床榻遮住。
隐隐绰绰，看不真切。
但闻着空气中隐约的腐臭味，李君言微微皱起眉头，扭头看向司马佳佳。
“你父亲的病情是怎么回事？”
“头上风发作。”
司马佳佳同样看着那床榻，眼神中流露出悲切，但还是如实说道。
“以往来看过吗？”
“没有。”
听到这问话，虽然有些奇怪，但司马佳佳摇了摇头回答。
李君言却微微默然。
眉头越发紧锁。
随即摆摆手。
“你与尹月先出去等我吧。”
没有多余的解释。
但大概是出于对李君言的信任，三人都并未做什么反驳，只是犹豫一瞬后，便点点头，转身离开。
司马佳佳站在门口位置，一步三回头，目光停留在床榻上，似乎带着些许担忧。
李君言伸手捏住她的手腕，微微用力，这才将其唤醒。
“放心，说的狂一点，这天下若是有连我都救不了的人，换了谁来，都无能为力。”
“等我消息就好。”
“哪有这般安慰人的？”
这般诡异的话，一时间让司马佳佳破涕为笑。
反手也捏住李君言的手腕，点点头。
“你也小心一点。”
“知晓了。”
得到回答后，这才带着司马尹月离开。
关上门，李君言脸上原先带着的淡淡笑意一扫而空。
面色有些阴翳的转头朝着床榻走去。
越是靠近，那股腐臭味越是浓郁至极。
让他都不由皱了皱眉头。
走到那床榻边上，李君言深吸一口气，猛地将帷幔掀开。
只见下一瞬，让人腹内不禁翻江倒海的恶臭与血腥气，骤然如海潮般直扑面门，滚滚而来。
李君言低垂眼睑望去，入眼处，皆是一片血肉模糊。
“我就知道不是头上风……也亏你还能活到现在。”
那床榻上，原本应当是还算正意气风发的中年人，此时整个人都已枯槁得不似人形。
身上一道硕大的伤痕，仿佛蜈蚣一样，从左肩跨过心口直抵右幅。
如同横贯在平原上的山峦。
赤色的血痕与发炎后有些米黄色的脓水混合在一切。
看着那张与司马佳佳有几分相似，但如今几乎与骨头上撑着一张皮没有什么区别的脸，李君言叹了口气。
若非后者的心口还在随着时不时的呼吸而微微上下浮动，他大概都会觉得，眼前的是个死人。
伸手搭住脉搏。
司马武似乎察觉到有人在身侧，挣扎着睁开眼，身子开始不由自控的微微发颤。
李君言一只手按住他肩头，防止因为多余的挣扎而导致渐渐粘合的伤口裂开。
轻声道。
“别紧张老爷子，我是来救你的。”
语气轻柔，与刚才对司马越时差距甚大。
还加了句解释。
“我是司马佳佳的朋友，也算是你家姑爷。”
闻言，司马武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但挣扎还是渐渐微小了下来。
只是那已经微薄到几乎难以感受的脉搏，让李君言的眉头越发如锁一般凝重。
最后叹了口气。
“倒是悬了，若再拖上个几日，就算是我都救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