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是我的合伙人
成功办理完出院手续后，安昕用她那辆破旧小面包车载着炀行昇回家。
这辆车，是炀行昇坐过最破的。
他上下打量着这车，随口一问：“这车是你买的？”
安昕分神瞅他一眼，笑了下：“是啊，用我收废品赚得第一桶金买的，收的二手车，别看他外表破，但发动机那些还是挺新的，爬坡也很给力。”
炀行昇望着她优越的侧脸，长睫毛、挺鼻梁、粉唇瓣。
“按你的外貌完全可以去当模特、或者其他行业，虽然也并不一定会赚很多，但肯定比你收废品合适些。”
“其他行业我试过，但后果不怎么样，至于行业合不合适，我觉得这个问题并不是绝对的吧，对我来说，能养活得了自己、家人，就是好工作。”
“你以前从事过什么行业？”炀行昇下意识就问。
安昕扭头，淡然笑了下：“不值得一提的行业，而且结果很惨，可以说是被赶出行业，算了，垃圾往事就不提了。”
被赶出行业，这么严重，但她却可以用这么轻描淡写的态度来复述……
“你很乐观。”良久，他才说。
“因为生活肯定不是一帆风顺的啊，看开点就好了。”她伴随着轻笑声，开朗道。
路过拐角口的时候，安昕想了想，打方向盘左转，带他到自己的废品基地参观。
炀行昇眼看着她车技熟练地穿过小路，来到一个，废品堆成小山的偏僻场地。
安昕主动兴奋介绍道：“这里就是我的废品站，以后咱俩共事的地方。”
入眼全是锈迹斑斑的废品，即便没下车，炀行昇都已经能想象到那扑鼻的锈味。
这样的地方，对他来说，跟垃圾站没区别，升到嘴边的嫌弃评价在看见安昕蕴满期冀的星星眼下，又咽了回去。
“酷吧？”
他嘴唇仿佛有千斤重，艰难启唇，硬着头皮附和：“酷。”
安昕嘴角愈发上扬，又重新去挂档：“我就是带你过来看看场地，你现在身体不舒服，这山地崎岖，别等等走两步颠到了伤口，我们掉头回去。”
安昕的家，也就是那种农村常见的二层半高的小屋，像火柴盒一样，突出的是爬满墙的蔷薇，以及那一排排嗮着的腊肉、腊肠。
安昕停好车，蹦跶到门前，推开那只到腰高、喷了白漆的小铁门。
“舅舅，舅妈，我回来啦。”
炀行昇无声打量着房子的四周。
能看得出来，这家人的经济水平确实比较一般，门窗都是破旧的，只能起到遮挡作用，至于防盗性，完全没有。
“昕昕回来啦。”从厨房走出来的罗秀芳在看见炀行昇那刻，笑容顿住。
“这帅哥是谁呀？
”罗秀芳对炀行昇感到好奇，这肯定不是他们村的，因为从没见过。
安昕拉住炀行昇的胳膊，将他带到罗秀芳面前，笑着介绍：“舅妈，这是严昇，我的合伙人，以后就住咱家。”
炀行昇因为她的接触而浑身僵硬，他不喜欢被人触碰，本能想甩开，但顾忌到罗秀芳还在，便生生忍住。
罗秀芳被她那句以后住咱家给弄愣了。
她朝炀行昇客套笑笑，然后把安昕扯到角落，小声嘀咕：“你说住咱家是啥意思？还有，这人什么来路，怎么就成了你的合伙人了？你从来没提过啊。”
安昕同舅妈交头接耳。
“说来话长，这位朋友也是苦命人，他跟我一样没爸没妈，然后因为欠钱现在走投无路，便想跟我一起合作收废品，想着东山再起，他很聪明的，也很可怜，他现在没地方住，也没钱用，所以咱们就先收留他吧。”
罗秀芳赶忙又问：“你认识他多久了，他还欠了钱……这人靠不靠谱啊，会不会连累咱们啊？”
安昕没敢说实话，只敢提：“靠谱！连累啥啊，是他欠钱又不是咱们欠钱，而且他还转了50万的入股费给我，是诚意要跟我合作。”
“他转50万给你？那他怎么不用这钱去还债？”
“他欠的估计不止50万啦，所以想着先用这笔钱来赚钱，日后再还款。”
安昕心累，果然一撒谎就要用一个又一个的谎言去填，实际上她也不知道对方欠了多少。
她回的有理有据，罗秀芳听不出毛病，但本能就觉得不妥。
这可是个陌生男人，说领回家就领回家？
见舅妈还在犹豫，安昕只能换一个战术：“他没我幸运，失去爸妈后也没依靠了，不像我，我有你们，有吃有喝，健康长大。”
果然，一说这个，就戳中舅妈心窝了，她犹豫片刻，又瞅了眼炀行昇。
“行吧，也是个命苦的孩子，暂且住下吧，不过，他怎么一身伤啊？”罗秀芳这才注意到他脖颈和手臂都有淤青。
安昕差点脱口而出的“欠钱被打了。”硬是改成了：“没站稳，摔了跤。”
“这得多大一跤啊？！”罗秀芳震惊了。
安昕想说：从山上摔到山下这么大。
但最后还是委婉道：“这都过去了，就不揭人伤心事了。”
她们聊了多久，炀行昇就在原地站了多久。
“严昇，这是我舅妈，以后你就跟村里人一样，喊罗婶就行。”安昕挽着舅妈的手，给他正式介绍。
“罗婶好。”他顺势就喊人了。
“诶，诶！那我以后就喊你小严行不。”
罗婶打量着他的模样，这小伙儿，都能当村草了，生得真好看啊，就跟他们家昕昕一样，出落标致。
“您随意，想怎么喊都行。”
罗婶见他这么有礼貌，心里对他的喜欢添了几分。
“行，中午饭煮的差不多了，都洗洗手，等那两个回来就能开饭了。”
安昕兴高采烈道：“我刚才在门口都闻到香味了，今天是不是有砂锅焖鸡？”
“有~你也是，家里来人不告诉我，还好我这次买的鸡大只，不然都不够吃。”
安昕抱歉地嘿嘿一笑，扭头看向还愣在原地的炀行昇。
“来呀，洗手！等开饭！”
罗婶也转头朝他笑：“小严啊，以后这里就是自己家了，别拘着，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啊！”
家庭和睦，香喷喷的饭菜，家人间的欢声笑语，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十分陌生。
他曾以为，他是不稀罕这些的。
可当安昕再次笑着朝他招手，喊他先洗手等开饭时。
他才发现，胸膛炽热，心脏又烫又酸，软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