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怎么就不是个官！
“早啊小涛子，怎么眼圈这么黑？又熬夜看小说了？”
第二天一早的路上，郑涛再次和骑着二八大杠的胖子不期而遇。
“没，现在那些小说有什么好看的，早看腻了！”
“等这次征文的事情过了，我亲自写一篇吓死你的小说，哈哈哈哈！”
单手握着车把，另一只手盖在嘴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郑涛有些骄傲地说道。
来到学校，又和同学们吹了会儿牛，下午的第一节课就开始了。
这节是语文。
这次，徐老师到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开始讲课。
而是将手中的讲义夹打开，从里边取出了一本每个学生都十分熟悉的作文本来。
“咳咳。”
徐老头一清嗓子，下边的嘈杂议论声顿时戛然而止。
“接昨天的话题。”
“我不是给大家介绍了这一次的征文比赛了吗，大家不知道准备得如何了？”
他严厉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扫过全班五十名同学，不少人的脸上都露出了自惭形秽的表情。
毕竟，都已经是高三的人了，大家对自己的写作水平早就是心里有数。
没有多少人会膨胀到觉得自己的作文能够让天下所有人都心服口服，叹为观止。
所以，他们大多都是没想过去投稿参赛的，昨天跟着起哄也就仅仅是觉得这事儿很新鲜很牛逼，跟着吼一嗓子凑凑热闹而已。
“嗯，看来大家都还没来得及开始准备，不过没关系，距离截稿还有整整两周，有兴趣的同学准备时间非常充足。”
徐老师没有露出责备的神色，反倒是心平气和地继续说道。
“但是呢，有的同学确实是非常有上进心的，而且应该也是平常就有着一定的思考和积累，所以很快就交上了投稿，这很好。”
“今天，我也就给大家念一念我们班的郑涛同学的这篇投稿作品，大家赏析赏析，也算是抛砖引玉。”
说完，他看向了略有些惊诧的郑涛，目光中充满了肯定与鼓励。
“得，这下又要出一些不必要的风头了，算了，念就念吧，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
郑涛无奈地耸了耸肩，同时也给帅老头回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徐老师清了清嗓子，然后便读起了郑涛的这篇《杯中窥人》：
“冬日的一天，家中收拾杂物，而我正待拿来抹布擦拭灰尘，却发现此物早已被冻硬成了一根布卷。”
“于是便顺手将其丢进了一旁用来舀水灌花的大杯中，等待它的软化。”
“看着看着，却是感觉有些恍恍惚惚，似乎从它的不断变化中，看出了一些平时未曾体悟到的新名堂来。”
这一段是郑涛自己加的，不然突兀地就从原文正文开始抄根本就没有什么来由，毕竟当时是命题作文，而自己面前也没有什么考官拿起一杯水往里边丢进去一根布条让他来现场发挥。
老徐到是念得津津有味，毕竟这篇文章昨晚他又仔细地读了三遍，越读越觉得是滋味不凡。
“我想到的是人性，尤其是国人们的民族劣根性。鲁迅先生阐之未尽，我有我的看法。”
“南宋《三字经》有‘人之初，性本善’，说明人刚出生好比这团干布，可以严谨地律己。接触社会这水，哪怕是清水，也会不由自主如含羞草叶，本来的严谨也会慢慢被舒展开，渐渐被浸润透。思想便向列子靠近。”
“国人向来品性如钢，所以也偶有洁身自好者，硬是撑到出生后好几十年还清纯得不得了，这些清纯得不得了的人未浸水，不为社会所容纳，“君子固穷”了。”
“写杂文的就是如此。《杂文报》、《文汇报》上诸多揭恶的杂文，读之甚爽，以为作者真是嫉恶如仇。其实不然，要细读，细读以后可以品出作者自身的郁愤——老子怎么就不是个官。”
徐老头念到这里，忍俊不禁地停了下来哈哈一笑，显然是极为得意自己的学生竟然还有着如此犀利的文笔，颇有些自己当年那激扬文字的形状。
而台下的同学们之前哪听过这样犀利的文章啊，此刻早已经憋不住自己的嘴巴想要发表点看法了！
但之前，碍于徐老师的威严和课堂的纪律而不敢明目张胆地吐槽，只敢在下边交头接耳，习习索索。
而此时一见徐老师这么板正的老头都开怀大笑了，于是也都忍不住再次“轰”的一声喧哗了起来！
“我去，不是吧，郑涛这作文也写得太厉害了吧！”
“对啊，他真的好敢说啊，真的有当初那谁写的那篇《丑陋的国人》的风范！”
“这小子也太厉害了吧，写的东西这么犀利吗？平时也看不出来他的思想这么激进啊！”
“‘我怎么就不是个官！’，哈哈，还真的骂到点子上了！”
“爽，厉害，牛逼！”
一时间，高二·五班里笑声阵阵，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
就在《杯中窥人》这篇奇文第一次给当代的读者带来了惊喜与震撼的时候。
海角论坛上的文学板块上，可是早就已经吵炸了锅！
起因呢，还得从中午的时候，一个长年泡在坛子里的老网虫——“一夜七次郎”，发现了一篇奇文开始。
一夜七次郎，这里就简称夜七吧，是在中午的午饭后上网打发无聊的休息时光时，看到这篇名为《第一次亲密接触》的文章的。
毕竟这是一位家里小有产业的富二代，不用上班，也没有什么太多别的爱好。
之前就只有看书，读小说。
现在嘛，则是在通了网之后，迷恋上了上网冲浪的感觉。
对。
在他的家中安装了贵死人的宽带也已经半年多之后，他最喜欢的活动不是看PLMM照片也不是打游戏，而是——
灌水。
就是古早互联网时代，去网上论坛发帖子聊天交流的意思。
今天他刚上网，正好就是郑涛发布这篇小说第一章的时候。
所以，他也得以在飞快刷新着标题的板块里，幸运地看到了它的存在。
“《第一次亲密接触》？这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