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叹呼不是梦

妇人抱着她，踩过池上桥，迎面赶来位行色匆匆的老人家。

他穿着黑褐色的袄褂，拄着拐佝偻着腰，见了金娴，纵然是压着也没压住那又惊又喜的神色。

“梨儿，梨儿怎么？……”

“祖君啊！孙媳的梨儿回来了！老天还回来了！”

抱着金娴的妇人快快上前，将怀中的女童现给老人家看。

老人家满脸丘壑，双唇微抖，浑浊的双眼不多时便泛了泪光，他伸手摸了摸金娴的小脸，感受着她脸上的温度，点点头。

“……”

金娴眨巴着眼。

“回来就好，前院的灵堂撤了没？”

“夫君已经在着手拆了。”

老人家收回手，大叹了口气：“梨丫头死里逃生是大福，只是以后外面的鬼言鬼语必然少不了，于姑娘家不好……全德。”

站在老人家身边的中年男子站了出来拱手道：

“老爷。”

“去城中多找几位名声在外的大夫回来看看梨丫头，三孙媳，你便带着丫头回去等着，一切都会过去的。”

妇人吸了吸鼻子，笑哭着点头：

“哎。”

金娴在老人家的注视下被抱离。

又走了不远的路，终入了一处院口。

推开大雕着凌云的红木大门，入目一颗粗大的树，因着是冬天，叶子都掉的差不多了，地上却干干净净得铺着青石路，左房右院，木头做的摇马被微风一带，便前俯后仰起来。

纵然阳光照落，鸟儿枝头啼叫，却也让金娴觉得十分压抑。

妇人将金娴抱进了房间里，跟着的两个年纪略大的女性将门从外面一关便守在了院外。

“梨儿，你跟娘说，是不是有人害你的？啊？！”她将金娴放在床榻上，紧紧握住她细小的肩头，后怕还有恐惧在她的脸上崭露无遗。

“我……”金娴被她盯得有些害怕，被迫张了张嘴却扯不出什么天什么地来。

妇人瞧着面前的孩子，睁着眼睛坐在跟前，瞧着害怕的表情，精神有些崩溃的呜咽一声再次抱住了金娴：

“我的梨儿不要怕，不要怕，是娘没有看好你，还猜测其他，还……呜呜呜。”

金娴就这么老实巴交的被她抱着，听着她哭的这么撕心裂肺，心中一软，将头软软的靠在妇人的肩头默不作声的安慰着。

妇人身上有股好闻的香味。

许是这身子太弱，金娴也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

这一觉睡到夜深，金娴是被自己吓醒的。

她想着自己还要上夜班，一个囫囵就要坐了起来，却被身前拦着的手压了回去。

烛火微闪，金娴盯着眼前陌生的床梁，咽了咽口水。

不会吧？

她左右看了看，自以为的梦中，那抱着一副患得患失的妇人趴在桌上睡着了，身上披着一件黑色披风，而她的身边……

“妹妹，你可算睁开眼了。”

她的身边睡着一位长发的孩童，霸道的抱着金娴奶声奶气中带着一丝丝哭腔，在烛火映照下的双眼的确红肿，他眨了眨眼挤出泪水，盯着金娴。

“以后哥哥再也不欺负你了，去哪儿都带着你，绝不会不带你玩了，斗蛐蛐抓鸡崽，给你绣花攒银钿都行，妹妹你可不准再装死吓唬哥哥了，哥哥好怕再也见不到你……再也……”

自称哥哥的孩童憋着嘴就要哭，金娴一把捂住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