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希望
砰！
“该死！”
莫尔一拳砸在桌面上，装着食物的盘子因此掉落，撒了一地。
愤怒，恐惧，疯狂不断折磨着他的大脑。
“那个老家伙看我的眼神越来越不对了！”
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矛盾的情绪反复交织。
他手底下那些后辈学徒若是看到他这副样子，恐怕是无法相信这是他们平日里认识的那个莫尔前辈。
因为莫尔在手下人面前永远都是那么从容，那么游刃有余。
他们不知道的是，莫尔比任何一人都要恐惧，因为他对那个巫师的认识最深。
同期和他一起被抓上山的人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他一直小心翼翼地生存着，取得巫师的信赖，获得了一定的权能。
于是他开始培养自己小圈子，企图在这其中找到一个平衡，一个可以安稳生活的平衡。
可是，可是......
“那个混蛋不给我活路啊！”
“他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那些普通人已经无法满足他的需求！”
莫尔死死地抓住自己的额头，若是能将自己的脑子掏出来，或许就不需要思考那么多了！
他注意到柜子上的赤渊草，足足有一把，将近二十株。
昨天是十五株，三天前是十株，再往前是九株，六株......
不止是他，所有学徒每天要服用的赤渊草都在变多。
猛烈的药力在每一个深夜都在冲击着他的全身细胞，令他疼痛难眠，身体机能日况衰竭。
他又怎么猜不出那个混蛋巫师是在试探他的极限呢！
但这是阳谋，他只能一直撑着，一但撑不住了就得成为“食物”。
莫尔拿起那一把赤渊草，用力捏撮着根茎，想象着将那巫师碎尸万段的模样。
呼~
哈~
他大口喘着粗气，眼中的疯狂不断燃烧，像是有什么绷紧了多年的东西要一飞冲天。
砰！
“莫尔前辈！”
莫尔猛然一怔，从那名为“愤怒”的深渊中缓过神来。
他看向手中的赤渊草，根茎已经被他捏烂，只剩下浅红色的尖端嫩芽。
他呼出一口气，将其放下，朝着门边走去。
“怎么了？大晚上不去睡觉！”
打开门后，他又换上了平时那副高傲前辈的模样。
“嘿嘿，莫尔前辈。”
莫尔看着眼前的后辈学徒环顾了下四周，然后搓着手凑上前道：“我上次在后山发现了一瓶不错的美酒，想感谢您平日里对我的照顾。”
莫尔心烦意乱，本想下意识拒绝，但忽然又想起刚刚自己失神的状态。
他顿时露出了狡黠的笑容，用食指调侃他，“你小子！定是有事要拜托我吧！”
平日里这样的后辈并不少，过来巴结他，然后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状况。
来人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前辈，您别明说出来嘛！”
“走吧，我倒要看看你的诚意如何？”
许是憋太久了，今天差点做出冲动的举措，还是去散散心吧！
莫尔心想着，跟着后辈来到了他居住的屋子。
“还准备了一些食物小菜。”
站在门边，莫尔便隐约看到了屋里桌子上的佳肴，以及一瓶散发的清香的美酒，光是在门边他都能闻到。
“前辈，请！”
少年弯腰，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你有心了。”
莫尔一脚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少年后辈连忙将门关上，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现在莫尔的身后。
“杰西啊，你准备这么多，想让我办什么，明说吧......”
莫尔正要转过身去，忽然看到泛黄地板上多出的人影...
嗖！
莫尔立马取下腰间法杖，口中的咒语已经念到一半。
噗！
一只大手立刻捂住他的嘴巴，以迅猛之势一把夺下法杖，将其按在地板上。
“呜~呜~”
莫尔疯狂的挣扎，但没有法杖的他实在是太弱小了，根本不是罗格这种硬汉的对手。
渐渐地，他停下了挣扎。
“杰西，把他绑起来！”
“哦，来了！”
名为杰西的少年无奈地上前，将这个照顾过自己不少的前辈用绳索绑起来。
“莫尔前辈，您也别怪我，我也是被逼无奈！”
莫尔恶狠狠地盯了杰西以及正在打量法杖的罗格几眼，心中那口恶气终究是被压了下来，恢复往日里的冷静。
“他们没有直接杀掉我，我身上应该还有他们利用的价值，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我可是在那个恶魔巫师手下活了这么久......”
莫尔有些无奈地苦笑了下，没想到自己已经对那个人畏惧到了这个地步，竟对这眼前的威胁没了多少恐慌。
罗格将法杖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开始打量眼前的金发少年。
他手指一弹，一颗黑色的东西飞入了莫尔的嘴里。
莫尔还没反应过来到便吞了下去。
“你...”
莫尔先是一愣，但随即便猜出了那大概是什么东西，露出一抹轻蔑的笑。
“呵呵，没用的，巫师一眼便能发现我身上的异常。”
这还倒是让罗格心头一惊，但他的脸色却维持着平静，笑道：“我这东西是巫师炼制的。”
莫尔一愣，眉头紧锁，几秒后缓缓舒展开来。
“你笑什么？”
“你应该是来对付巫师的吧！”
“呵，难不成我要花功夫在你这个普通人身上？”罗格反问。
“哦，也对。”
莫尔此刻已经没了被人阴后的忿忿，取而代之的是希望，一抹求生的希望！
罗格察觉到对方的不对劲。
“他是在…兴奋？”
罗格看了一眼身边的杰西，稍加思索便明白了原因。
“看来咱们这位巫师大人手底下不满的人有些多啊！”
罗格走上去，凝视着杰西，“我喜欢和聪明人交谈，你应该明白我要做什么吧。”
“当然，乐意之至。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不能在事成之后卸磨杀驴！”
“你现在可没资格和我谈条件。”
“那尽管杀掉我好了！”
莫尔满不在乎地说道。
罗格扫了对方一眼，这名金发少年袍子下是一具极其羸弱的身体，呼吸之中都存在大大小小的问题。
他那苍白的脸色在罗格看来与死人无异，已经时日无多。
罗格没有选择将这个问题说出来，缓缓坐回了椅子。
“好吧，我可以答应之后放你自由，以你的高度配合为前提。”
莫尔的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得意。
罗格没有理会他这股可有可无的傲慢。
“首先，我需要知道山顶的……”
砰砰砰！
罗格被敲门声打断。
三人不约而同地朝着门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