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实现大家欲望的小助手
不知道是不是邱志勇校长背后运作，顾德在医院里没有住太久就得以出院，直接拎包入住分院的宿舍。
只不过，和顾德想象中的大学宿舍不太一样，曙光学院的一年级宿舍，竟然是在船上。
当顾德站在岸边，注视着那艘堪比航空母舰般的巨轮时，他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倒不是思考为什么学校内部会有海，而是根据他手里拿到的宿舍规定看，他未来几年，都要在这艘「曙光号」的船上生活起居。
当顾德出示学生证，进入到船舱底部时，这种对未来的思考担忧更是达到了顶峰。
曙光号除了一个专属的行李柜之外，几乎没有私人空间。
统一的船上食堂，一年级学生集中睡在如同货箱一般的上下铺，宿舍不分男女，所有人像沙丁鱼罐头一般混住在一起，人们胡乱接着电线和晾衣绳，在空中交织出密密麻麻的网络，顾德一进去就被几十条腥臭的丝袜熏的头晕眼花。
这里的通风效果很糟糕，空气比皮靴里还要闷热潮湿，暗无天日的宿舍里谁也想不到会有多少蟑螂老鼠。
顾德看了一眼手册，上面甚至要求学生们自己负责管理宿舍卫生，没有任何清洁工——除非你花学分请。
当然，很快顾德就发现了欣慰的事情，他这样的居住环境甚至在曙光号上还算不错的。
在船舱最底部，跟海水就隔了一层板的深处，还有一群只能睡吊床的苦逼学生们。
他们是已经“破产”的老前辈，手里头挤不出一丁点儿的学分，但是成绩又太差，无法毕业并前往其他地方谋生，只能缩在船舱最底层，靠吊床和食堂里不要钱的零食和柑橘，维持生命体征。
顾德的学号排在曙光学院的001，给他分配的床位也是最好的，靠着窗户，可以看到外面摇曳的深绿海浪，还送了他一盏小夜灯和桌板，可以用来阅读和写作。
这个位置还比较偏僻，单独摆了一张床，距离最近的床位还搁了一米多，算得上是宽敞了，至少能够腾腾腿。
好在顾德其实并没有什么行李，尤其是和以希婕斯干了一架后，剑没了，剑油耗光了，风衣还被刮烂了。
顾德的家产如今就剩下校长送他的这本书，和账户上冰冷的六千多学分。
这六千多学分本来是可以去岸上租个条件很好的宿舍——但顾德不打算浪费学分。
他知道自己的天赋不行，这是他仅有的启动资金，在得到邱校长的认可后，顾德彻底坚定了自己的目标，他要把每一分钱，都要花到刀刃上。
在摇晃的船舱里，顾德拿起了那本《剑术蜕变的基础原理：迈向超凡之路》，靠着读书度过了他大学生活的第一个白天。
午餐和晚餐是在船上餐厅解决的，他选的都是最简单的配置：一份海鲜炒面和热美式——到了饭点儿，顾德才发现一个问题：船上其他饮料都是收费的，唯独咖啡是随意加的，学校好像生怕学生不够卷一样，每一杯咖啡都是浓缩剂量，一杯下去，那效果堪称觉醒。
到了晚上的时候，学生们纷纷回到底层宿舍，一下子变得又吵又闹。船舱本身就闷，人一多以后，特别是男女混居，稍微有点擦碰，立刻就触发了不和谐的音调。
“收收腿收收腿，受累了您，劳驾让一下。欸那丫头，把您内衣柜从我冰箱上挪开！”
“咿，乡毋宁！侬抢阿拉插头做啥？”
“诶我册那，你个苏北口音也好意思说我？”
但即便如此，顾德觉得还是可以忍耐的。
他打着小夜灯，如痴如醉地阅读着这本鸿篇巨著，时不时用手作剑，比划着招式，对于剑术的理解不断加深。
只是当挂钟的指针逐渐走向10点时，整个底层船舱的氛围越来越来奇怪了。
“美女帅哥买保护不？做好防护措施，人流一次40学分呢！学校可没有产假。别到时候挺个大肚子搁浴室里生娃。”
就在顾德床位的斜对角，一个老学长把大号行李箱打开，拉出来琳琅满目的商品：
“来，肉夹馍手抓饼煎饼烤冷面，香烟糖果花生瓜子夏威夷果开心果，熏鱼熏鸡熏红肠，啤酒烧酒威士忌私酿伏特加，最新电影动漫电视剧，全都便宜卖咯，有学分的直接拿学分，没学分的拿学生证赊账，大学八年，别亏待了自己！”
顾德皱了皱眉，但看了一眼，对方的东西确实挺多的，考虑到以后自己指不定还要从对方那儿消费，他也没说什么。
这些东西很多不是自己作坊搓出来的，就是现实世界的货，很多价格都比学校官方便宜一半，一般人还真搞不定。
不得不说，这老哥在手握一笔基础补助的新生们面前做这生意，还真是选对路了。
“亲爱的，你看我花了12学分买的战袍，好不好看——诶呦，这就按捺不住了吗？”
“别说这种话，我现实中有女朋友，只是萍水相逢而已……”
“嘴上这么说，我看你的爪子倒是很诚实哟——嘻嘻！”
那些彻夜狂欢不眠的学生，根本没空理会在挑灯夜读的顾德，所有人刚刚从恐怖袭击和入学考试的紧张中缓过劲来。
这是一个快节奏的时代，见面看对眼，就可以决定做什么样的梦，即便是在闷热的船舱底部，几乎没有隐私的次元之中里，很多人也只是象征性地拉上帘子。
等到熄灯后，乐手们便开始了此起彼伏的咏叹调，这场激烈的演出以试探和呓语拉开序章，随后便迅速引燃了桅杆，烈火在大风中呼号，亦如曙光号乘着大海的波涛，左摇右晃，在澎湃的暴雨和风浪中，突破黑夜的彷徨，大手牵着小手，以此刻的劣质品味换来须臾的虚情假意，任由费洛蒙中毒的并发症突破大脑底线，致使灵魂穿越茫茫长夜，他们探索、窥看、品尝，最终以失落和虚无，结束了对人生所有的美好憧憬。
“那我必须要想象，在这一晚上，顾德同学是幸福的。”
洛汐涂抹着黄油，用肩膀和脑袋夹着手机，对电话那端的顾德调侃道：“现在你知道，我所说的没有错吧？黎明学院这边的环境，可是联排别墅，一人一栋，有着独立的花园、庭院、游泳池、实验室、演武场，隔音效果绝佳，还有佣人提供服务。”
“洛汐公主殿下，您是来上学的吗？我怎么觉得，您来上朝的呢？”
顾德黑着眼眶，对电话另一端抱怨道：“我就应该跟校长痛陈利害，早点给我调出这个破地方，那个船舱宿舍里，至少住了两千号人，光是私接电线的火灾隐患就够吓人了，要是搁加利福尼亚，够烧七遍！”
“整个曙光号上的学生素质参差不齐，他们的关系不能说混乱，我只能说罗马人跟这一比都算忠贞守节的，希腊神话的众神来了这里都得害羞的捂着脸跑出去。”
“卖香烟的、摊煎饼的、炒盒饭的、拿饮料瓶酿酒的、用臭袜子种蘑菇的、用电线晾衣服的——甚至拿校园网下片的都是最正常的！”
“我到底进了个什么神人宿舍？！”
“今天早上，有两个的女生哭闹着喊着自己遭到侵犯，六个男生因为喝酒闹事打架，被学生会的纠察带走，十三还是十五个混蛋在床上抽烟，被同学们挂在了桅杆上。有三十几个人大半夜不睡觉，围着火盆跳舞——还有人半夜上厕所被烧纸钱的吓到掉进海里，现在还在打捞！”
顾德觉得自己也不算正常人。
毕竟徒手一拳一拳打死有血缘关系的表妹这种事情，还是有点罕见的。
但是在这种环境里，顾德觉得自己甚至算是一个正人君子。
因为他甚至在学习。
他在卖生理卫生安全防护措施、有益于提高生育率的指导方针、有效缓解压抑情绪的道具的学生私营小卖部里，总共只买了一个夹豆腐皮和卤肉的火烧，以及一套做笔记的笔记本，一根2B黑色签字笔。
别人炮火连天，顾德奋笔疾书。
别人莺歌燕舞，顾德寒窗苦读。
别人帐下歌舞，顾德阵前死生——这个倒没有。
他只是跑到甲板上吹着海风，读了一晚上《剑术蜕变的基础原理：迈向超凡之路》。
等到清晨第一缕曙光从地平线升起时，顾德迎着晨曦的光芒，差点感动的哭了出来。
到了这一刻，他才知道，曙光学院的‘曙光’意味着什么。
“跟这群虫豸在一起，怎么能够搞好学习呢！”
顾德跟洛汐抱怨道：“我都不想在这里待了，到底什么时候开始恢复上课？我从来没有如此渴望开学上课，至少到时候，大家都会去教学楼卫生间、学校小树林、器械室或者其他什么地方为国家生育率做贡献，而不是在两千号人的底层宿舍里摧残别人的身心健康。”
“听你这么说，我觉得还挺好的。”
洛汐咬了一口面包，端起手机说道：“黎明学院的宿舍区哪儿都挺好的，就是太偏僻、太安静，我的左邻右舍都只顾着忙自己的事情，一点不热闹。”
“你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爱热闹的人了？”顾德开启了免提模式，搁在桌上，一边继续翻看剑术论文，一边在旁边快速记着笔记，同时跟洛汐唠嗑起来：“我怎么记得，你在车上时候还挺高冷的？”
“哦，那不是高冷，我从来都不是那种人设。”
洛汐说道：“我只是不喜欢和傻逼浪费口舌。”
“那我是……聪明逼？”顾德调侃了一句，用笔圈起一道重点疑问画面，在一旁的笔记本上迅速写出自己的想法和问题。
“你是我的朋友。”
“只是朋友？”顾德转起签字笔，突然想起什么，往回翻了两个章节，用指头顺着往下依次寻找。
“那你还想要什么称谓呢？搭档？伙伴？总不能是挚友吧？”洛汐不解，索性问道：“我觉得对于两个刚见面不到一星期的同学来说，已经成为了‘朋友’，这个进度已经很快了。”
“我之前不是问过你吗？还记得吗？”顾德目光左右扫视，寻找到一处关键词。恍然大悟，连忙在笔记本上追加了答案。
“问了什么？”洛汐疑惑。
“晚宴时候，你想想看。”顾德说着，把书本翻回之前的进度，用手捏住签字笔，当做是剑，虚空比划起来。
“晚宴时候吗……当时恐怖分子把我们拖进了时间迟缓的领域中，之前我们应该一直在吃饭，然后讨论分院不平的问题——哦，我明白了！我想起来了！”
洛汐恍然：“顾德，难怪你今天主动给我打电话，原来你是回心转意了，想要跟我一样来黎明学院就读吗？”
“你个笨蛋，我是问你以后咱俩要是找不到对象，要不要凑合一起过了。”
“一起过？你是说合租吗？我这里宿舍好像不允许合租，黎明学院这里对于外来人员管控还挺严格的。想想也是，一直呆在你说的那种环境里，学习进度肯定会被耽误的。”
洛汐想到：“我试试看吧，说不定能够说服宿管，让你来我这里共同学习和休息，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很明显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这块木头。”顾德懒得废话，直球道：“你明天有空吗？出来玩。”
洛汐诧异：“你不是要读书吗？”
“我怕我光顾着读书，把你冷落了——刚刚是谁跟我抱怨自己这地方太冷清太无聊，一点儿都不热闹的？”
“那还挺好。”洛汐点点头，突然意识到自己只是在打语音通话，便解释道：“我刚刚是点头了。”
“这种事情你就不用汇报了……你不会真没朋友吧？”
“硬要说的话，偶尔会有点人来我这里。”
“你姐姐？倒也正常。毕竟虽然听你说法，关系有点僵硬，但总归到底是一家人。”
“不。”
洛汐说：“一个叫郝文茜的学姐。她找我打听你的事情。”
啪嗒。
“找我？”顾德疑惑：“我跟她也不是很熟啊。”
“我更不熟悉。”洛汐说：“她一直在劝我加入学生会，但是我说，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想法，再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