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才是妹妹
格瑞塔，海洋之王的女儿。
她的名字来源于人类世界的拉丁语，意为“纯白无瑕的珍珠”，象征着单纯与清白。
作为二女儿，她在整个家庭里的处境永远是最尴尬的，既不能像长女，未来的王位继承人英格丽德那样得到父亲和老祖母的培养，也不能像爱丽儿这位最年幼的妹妹那样得到最大的关爱，就算撒娇也无妨。
父亲作为七海的国王很忙，因此给予女儿们的开心，若是平均分摊下来，总是有限的。
她是除了姐姐英格丽德以外最年长的公主，可是对于英格丽德而言，她依然只是妹妹了，对于其他妹妹来说，她也不存在所谓的长姐权威。
她确实是除了英格丽德以外，所有公主们的姐姐，可是妹妹认为她们共同的姐姐只有英格丽德。
对于地上人类世界，常常有这样一句话，“天无二日，我们心中只有一个太阳”，映照到海洋王宫的现实中，她们只有一个长姐。
无论她有什么意见，什么想法，甚至想要发出声音，英格丽德说话的声音就是比她大，若是抱着同一个立场，她的声音就会被直接覆盖掉。
大姐和二姐发表同样的立场，那么自然简化这是大姐的观点，大姐和二姐若是立场不同，那么自然应该听大姐的。
格瑞塔心里这种复杂的情绪，其实并不是怨恨自己的姐姐，也无意争夺姐姐的领导权，她这种感情，与其说是带有王室二号人物那种身份注定，非暴力不合作的反抗，带着傲慢的不满，不如说这是一种单纯的徒劳。
真要反抗，她不敢，若是要顺从，又不甘心。
这难以想象的哀愁，此时几乎快化为实质，最终在自己的姐姐英格丽德，带领着所有的妹妹们扳回来了一局，这是史无前例的大胜。
海王的宫殿是一片相当辽阔的海洋世界，在这里的物理法则已经和其他深海截然不同了。
“格瑞塔殿下，您好！”
“格瑞塔殿下，您好！”
格瑞塔向着一处珊瑚做的房子而去，在她的两侧是死去人类的灵魂正齐齐躬身向着她问好，这些人类，有老人，有小孩，更多的是作为中年人的水手。
在《王子复仇记》的故事中，死去之人的鬼魂是相当重要的线索，老国王的鬼魂出现了数次，出现在了不同的人面前。
即便是海洋王国的贵族们也不是任何人都能看见鬼魂的，只有注视鬼魂如同镜子，像那样直视自己的灵魂才能看见鬼魂。
她点了点头，算是做出了回应。
鬼魂属于逝者，只是作为海王宫殿的仆人，她的老祖母警告过她们，不能和这些鬼魂有过深的联系，她听从了自己老祖母的意见，只是这一次又稍微违背了。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王子的那宛若太阳般的璀璨的灵魂，因那荣耀满身，即便是在海王的宫殿也是如此耀眼，怎么能够和一般淹死的水手相提并论。
王子沉入了海底，在海王的宫殿中，在由珊瑚做成铺着海藻的床上，卡文英王子正在陷入沉睡着。
格瑞塔游到了床边，有些好奇地看着熟睡的王子，看着他的那张睡脸，这还是她头一次这样近距离地观察着一位人类男子，并且还是一位异性的睡脸。
海洋王国没有什么属于自己的文化产品，虽然七海远比人类的世界更加辽阔，广大，统治的疆域更胜于丹麦、挪威这些小王国，但是地上的人类世界反而能创造出许多诗歌、故事，众多珍贵的东西。
英格丽德尽管对于人类的世界感到不再新鲜，也不再渴望，可是这并不意味着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大城市那灯光荟萃之地，有着音乐声，吵闹声，还有川流不息的马车声和人们闹市赶集的声音，还有教堂当当的钟声。
正因为得不到，所以才会渴望，渴望着想要去一趟人类的城市。
在海洋王国并非不存在人类昔日建造，并且被大海吞噬的都市，然而在那都市的遗迹中已经没有人类的存在，自然见识不了人类城市的繁华和热闹。
格瑞塔伸出自己白皙如珍珠一般的手，有些痴迷地看着卡文英，在她的视线里，这位王子就像是天上的那一轮太阳。
她15岁成年的时候，跳出水面来到海上的世界，当时太阳正刚刚落下，看着另一个世界的风景，整个天空都像一块黄金，云块姹紫嫣红，还有野天鹅飞过，那副景象真的是太美了。
野天鹅飞向太阳，她也向太阳游去，她渴望触碰到太阳，从那一刻开始她就喜欢上了太阳，这一点她和她的妹妹爱丽儿是如此相似。
在那一晚，任由她不断向太阳的方向游去，最终却只能看着玫瑰色的晚霞，慢慢地在海面和云块上消失。
卡文英是太阳，夕阳西下的太阳。
他就在那里睡着，露出可爱的表情，感觉是那样柔弱，是那样无力，更没有一点防备，其他姐妹出生的时候，她的年龄也很小，已经记不得她们出生时在襁褓里是怎样的样子了，唯独最小的爱丽儿，她记得相当清楚。
王子的睡脸就像爱丽儿当初的睡脸一样，柔弱无力，更没有防备，这是一张婴儿一般的脸。
她冰凉的手在王子的脸上摸着，只是摸着，内心竟然有一种宛若被电鳗放出的电流刺激的感觉。
她吓了一跳，心中慌乱，急忙收回了自己的手，一下子就想逃出这座房间，只是前脚刚游出去，后脚又跑了回来。
这可是她瞒着自己的姐妹们偷偷来的，如果被自己的姐妹发现偷吃，下场一定不怎样好。
可是现在都还没有吃到呢？
这又让她如何开心，她再度来到床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碰王子的手。
美人鱼和人类女性的外表一般无二，除了人类的下半身是腿，而她们是鱼尾巴之外，两者并没有半点区别。
因此只要忽视下半身的双腿，人类男子其实也在美人鱼公主的审美之中。
触电的感觉，并非是来自于王子身上的电流，而是来源于自己的心。
格瑞塔瞬间明白了这一点，她抓起王子的右手，那是一张比她要大的手。
两者的差距就像是大人和孩子的手一般，她感受到属于王子年青带着青春气息的手，长了老茧，光滑如玉的手和王子的手互相摩擦，这让触电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这是战士的手，因为日以继夜，长久以来的训练，所以手上长满了老茧，也只有这样才能皮粗肉厚。
格瑞塔不明白这一点，当粗糙的手触碰她那白嫩光滑的肌肤感到格外舒服，她将手放在自己的脸蛋上，脸上随即一红，正在沉睡的王子成为了她的大玩具，她心中此时有着一种禁忌和刺激的兴奋感，有着一种格外强烈的喜悦。
父亲一定会很不高兴，大姐英格丽德也不会高兴，甚至她的妹妹们同样会不开心。
这是提前偷跑和偷吃。
不够，这样还不够。
手在格瑞塔的操控下，在小美人鱼公主的的身体游动，那粗糙的质感，让这位美人鱼公主身体颤抖，眼眶升腾起雾气，脸上绯红。
胸口之后，就是小肚子，然而她的目的不在这里，她握着这双手将其放在了自己的尾巴上。
格瑞塔嘴里吐出一连串的泡泡，整个人已经控制不住瘫软地倒在了地上。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已经是相当刺激了。
对于人类双腿只是用来走路的肢体，而对美人鱼公主而言，尾巴不仅仅是她们在水中行走的肢体，是王族身份的象征，更是那不可言说的存在。
“你们给我下去！”
格瑞塔招呼着自己尾巴上的八个牡蛎，老祖母是整个海洋王国最尊贵的女性，因此她的尾巴上有一打，十二个的牡蛎，大姐英格丽德有十个，而她和爱丽儿一样有着八个。
牡蛎是一种贝类生物，它们拥有自己的生命，自己的意志，甚至还能够说话，因此它们无条件服从王族的命令，当听到格瑞塔公主的话，纷纷从格瑞塔公主那银光闪闪漂亮的尾巴上脱离。
珍珠首饰之类的饰品，对于海洋王国的贵族女性而言当然是重要，可是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有些碍事了。
格瑞塔躺在王子的身旁，尾巴在对方的身体上撩拨，就在她想要解开王子衣服上的扣子时，突然间原本正“熟睡”的王子这个时候已经醒来了。
“你在干什么？”卡文英用着沙哑的声音问道，此时他的脑海里依然昏昏沉沉的。
他的手好像在某个柔软光滑的物体中来回游动，这越发刺激了他的感官，让他开始了苏醒。
来自神界瓦尔哈拉英灵殿的牵引力最终不如在海洋的牵引力，因此卡文英不可避免，他的灵魂将要前往海王的宫殿。
然而在最后的关头，卡文英和布伦希尔德还是有所益处，那就是女武神的天鹅羽衣。
女武神的天鹅羽衣是奥丁赐予，是女武神的身份象征，失去了天鹅羽衣，在人间的女武神再也无法前往天上，女武神一旦披上天鹅羽衣就可以化身天鹅在人间的海洋河流中沐浴洗澡。
瓦尔基里仙女和湖中仙女，都可以在水中生活。
“啊，你醒了！不对，你竟然还活着！”
格瑞塔连着两声尖叫，此时的她格外错愕，联想到刚才那绝不矜持的行为，心中更是慌乱异常。
一方面是高兴对方竟然活着，另一方面是自己刚才做的一切，一定被对方感受到了。
一头漂亮异常的银色长发在房间里昏暗的环境中格外亮眼，伴随着在海中的微微摇摆，就好像点点的星辰之光在夜晚的水面掀起的涟漪，碧蓝如洗的眼眸配上俏挺的鼻梁，充满让人印象深刻的某种感动，那眼神中蕴藏着的秋波是如此地勾魂夺魄，配合着那略显调皮又带着尴尬的表情，让这个美丽的姑娘充满着一种青春与活泼感。
这真是一位美人。
美丽的姑娘她们的美丽是如此不同，哪怕同为姐妹或许有着相似之处，可是那不同的风情却各有千秋。
美人鱼？
卡文英此时脑袋有些懵懵的，在看到美人鱼的瞬间，他立刻就联想到安徒生所写的童话故事《海的女儿》。
难不成这个世界不仅仅是莎士比亚故事《王子复仇记》的世界，更是安徒生童话故事的世界。
老实说，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安徒生是不折不扣的丹麦人，在他所编写的童话故事中涉及到了不少丹麦的故事和人物，其中还充斥着对于丹麦的爱国之情。
丹麦王国更是一个童话王国，埃尔西诺城堡，不仅在丹麦的童话中是重要的城堡，在莎士比亚的故事中也是同样重要的舞台。
丹麦的著名国宝小美人鱼铜像就放置在丹麦首都哥本哈根的长堤公园的海岸边，每个清晨和傍晚，伴随着涨潮和退潮的自然现象，美人鱼都会从海底游到海面，坐在一块露出水面的岩石上，眺望岸边，期盼她所深爱的王子出现。
因为在丹麦的文化叙事中，尽管小美人鱼所爱的王子没有国名，没有人名，可是人们默认她爱的是丹麦的王子，王子的城堡是埃尔西诺城堡，美人鱼代表的就是丹麦的精神。
丹麦老国王的儿子，哈姆雷特王子就是丹麦的王子，因此美人鱼的男主角就是哈姆雷特王子。
至于福丁布拉斯和哈姆雷特的形象是正反两面的同位体，那么两者外表和气质上的相似也不例外。
就像《红楼梦》中的贾宝玉和甄宝玉互为映照一般。
“是的，我还活着！你就是海洋王国的国王最小的女儿吧，很高兴认识你。
我是地上王国，一个叫挪威的国家的王子，你不需要绑架我。
如果你喜欢我，我可以将你带给我的父亲，我们可以结婚的。”
卡文英干脆利落地说道，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想要回到地上世界，没有美人鱼公主的协助这可不行。
他记得《海的女儿》中，海王最小的女儿美人鱼公主喜欢上丹麦王子可不仅仅是见色起意，更是想要变成人类，能够和人类结合，共享一个不灭的灵魂。
在丹麦，由于推行基督教，因此国王是一夫一妻制，在挪威众多部落还信仰奥丁，国王反而可以有好几个妻子。
“啊！”格瑞塔惊叫，这是从来没有设想过的道路，也是她震惊的原因。
竟然直接是结婚。
要答应吗？
要离开海洋王国，到地上的人类世界去居住，见识更加辽阔的人类世界，并且还能够获得一个不灭的灵魂。
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好事吗？
我当然是要答应了。
格瑞塔正想要将答应的话说出口，然而房间的大门已经被推开，在门口外有五位美人鱼公主正以愤怒的目光盯着这个叛徒。
偷腥猫。
居然偷跑，还想要结婚。
“格瑞塔，你这个叛徒！”这是英格丽德愤怒的声音，“她根本就不是父亲最小的女儿！”
“姐姐！”格瑞塔不再称呼英格丽德的名字，而是直接称呼她为姐姐，甚至不带任何敬称。
姐姐对于自己的偷跑感到愤怒，她何尝不对自己的姐姐破坏自己的幸福，对自己的婚姻拆台而震怒。
姐妹们就要撕扯在一起，卡文英看着一屋子国色天香的美人鱼，连忙问道，“谁是最小的女儿！”
“我是！”
“我是！”
“我才是！”
在场的众人们怎么会不明白，这位王子似乎只想和最年幼的妹妹结婚，因此纷纷说自己才是。
“我是！”英格丽德大声说道，这个姐姐她再也不想当了，全都是要造反的二五仔，她现在再也不想当了。
我是妹妹，我才是最小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