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黄鱼脑袋
庄超英刚起身，却见庄图南跟庄筱婷已经走了进来，他疑惑着问道：“图南，到底怎么一回事？”
庄图南眨巴着眼睛，一脸天真地道：“怎么了爸？发生什么事了？”
“你，你还敢问什么事？”李红带着哭腔道：“你这娃娃才十一岁，就敢骂我了，这要是以后长大了那还得了？”
这时，周桂梅开口道：“你急什么？先让图南把话说清楚。”
李红瞬间噤声，这个时候她还是不敢忤逆婆婆的，毕竟丈向着，不过她心里已经想好，在以后的日子里慢慢给丈夫上眼药，老太婆平常作威作福惯了，令她积怨已久。
庄图南缓缓道：“刚刚我跟妹妹回来，本来想去帮妈妈的忙，但婶婶忽然跑过去说妈妈做菜慢，还骂我小兔崽子，还要打我……”
说着，他眼泪也唰唰掉了下来，但还是强忍住不哭出声，又好像觉得不好意思，缓缓转过身，留给众人一个孤寂的背影。
“嗯嗯，哥说得对。”一旁的庄筱婷似拨浪鼓般点头。
庄超英又看向李红：“这……”
“你瞎说，明明是你骂我！”李红瞬间起身，由于动作过大头发丝都散乱了，她又跑到庄图南面前，作势要打。
庄图南赶紧拉着庄筱婷一溜烟跑到周桂梅身后，哭着喊道：“奶奶，我怕。”
虽然周桂梅偏爱小儿子庄赶美，更喜欢那庄赶美的两个儿子，但重男轻女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现在是庄图南跟李红的事，她自然会选择站在庄图南的一边。
毕竟庄图南从小就成绩优异，她在街坊邻居面前也有面子。
砰！
拍桌声响起，周桂梅看着李红：“你够了！图南还是个孩子，你一个大人跟他计较啥呢？他那么听话，成绩又好，怎么可能会骂你？我看呐，就是你看他学习好人又老实，想找茬子欺负他。”
“我……”李红一脸委屈。
“嗯嗯。”庄筱婷猛地点头。
庄超英跟庄赶美都没说话，今天是母亲生日，他们都不想多生事端，现在既然母亲开口了，自然没他俩说话的份，至于事情的真假，也没必要去探究了。
“鸡来啦！”
黄玲的声音响起，一盆热乎乎的炖鸡端了进来，李红瞧见她还想说两句，被庄赶美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庄图南带着庄筱婷去厨房帮忙端菜，很快就摆了满满一桌，众人坐在桌子上，庄超英父亲庄先进说道：“不是因为你们上班啊，还要吃两顿，这讲究点的人家，还要请堂名先生，来家里唱八仙上寿呢。”
几人附和着笑了笑、倒上酒，但桌子本来就不大，加上庄图南便坐满了，于是周桂梅指着黄玲道：“阿铃啊，桌子坐不下了，你同筱婷到厨房去吧。”
黄玲忽地怔住，而庄超英虽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毕竟母亲发了话，自己也不敢忤逆，便选择了沉默。
李红一脸得意。
黄玲面无表情地转身。
“等等。”
庄图南站了起来，她看向周桂梅：“奶奶，爸常常教导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衔环结草，以报恩德。”
说完他看向庄超英：“你说对吧爸？”
“嗯，对。”庄超英点头，他对这些古文名言异常喜爱，是他平时的口头禅。
庄图南继续道：“今天我妈忙里忙外，又是做家务，又是做一桌子菜，居然连桌都上不了，今天是奶奶生日，我本不应该多嘴的，但是爸对我的教导我始终铭记于心，我觉得人不应该这样，尤其是爷奶这么好的长辈。”
看着嘴如连珠炮似的庄图南，几人都愣住了，气氛一时僵住。
这时，李红跳了出来：“你这小……小孩儿，本来气氛好好的，非要跳出来说两句，是不想让妈好好过生日了吧？”
面对尖酸刻薄的婶婶，庄图南一脸无辜地低下头，不敢与其对视，他带着哭腔道：“我只不过说了两句从我爸那学来的知识，婶婶就这样说我，如果我道歉婶婶你才能高兴的话……”
砰！
更大的拍桌声响起。
“李红，你到底想干什么？！”庄先进大声呵斥：“你妈都跟你说了，图南还是个孩子，你这么大声做什么？把他吓坏了，以后怎么跟同学相处？！”
以后还怎么让我在邻居面前长脸！
“我……”李红语塞，她不敢再说话，只能暗自咬牙。
他旁边的俩儿子，庄振东、庄振北则一脸愤恨地看着庄图南，庄图南起身，轻声道：“我妈和筱婷不坐，我也不坐了，我跟他一起去厨房吃。”
周桂梅拉住庄图南：“图南，你坐。”
虽然平时都偏心庄赶美的儿子，但每次接近期末，她怎么看庄图南怎么顺眼。
接着又望向黄玲，淡漠道：“阿玲你也坐吧。”
又望向李红：“你去厨房。”
“我……”李红有口难言，但即便心里不爽，也不敢回怼婆婆，她不太愿意动，但一旁的庄赶美推了推她的腰，她只得不情愿地起身，跟黄玲擦肩而过时，又瞪了她一眼。
黄玲并没有搭理她，她看着为自己说话的儿子，眼里满是欣慰，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所有的付出都有了收获。
一个人的成长，也许需要很多年，也许是一夜之间。
之前她一直都担心庄图南沉默寡言、为人老实，怕他在学校受欺负，今天这样一看，倒是令她放心了不少。
黄玲帮大伙盛面条，然后带着庄筱婷坐下一起吃，桌上的气氛并没有因为李红的离开而变差，庄图南开了头，说了一些自己学到的知识，庄超英也就来劲了，跟着附和，房间里充斥着欢声笑语。
庄图南脸色有些恍惚，他猛地掐自己大腿，感受到疼痛后，先是“嘶”了一声，随即怔住，接着眼瞳逐渐放亮，几个呼吸间瞳光湛然。
“图南这是咋啦？掐自己干嘛？”父亲庄超英问道。
庄图南神色低迷道：“我不该跟婶婶顶嘴的，心里过意不去。”
“诶，就这事啊？”周桂梅笑道：“你刚刚说得很有道理，说明你学进去了啊，以后读个好高中，去厂子里谋个好差事，奶奶还指望享福呢。”
听到这话，黄铃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
“是啊，是啊。”庄超英笑着点头，又忽然道：“对了，我忘了个事。我听校长说，国家准备恢复高考了。”
“恢复高考？真的假的？”庄成功问道。
庄超英道：“我也是听说，但校长既然说了，肯定就是收到了消息，我也就在咱家里说说，你们都别声张，到时候万一是假的，这玩笑就开大了。”
“嗯，高考好啊。”庄先进道：“咱们庄家，还没出过一个大学生呢，要是真恢复，图南肯定能考上，这图南考上了，以后还得多帮衬弟弟们啊。”
“是啊，是啊。”周桂梅在一旁附和。
庄赶美偷偷斜睨了庄超英一眼，心想就你家儿子聪明啊，神气什么呢？
腹诽完看向自家两个儿子。
庄振东和庄振北只顾着啃鸡腿，完全没在听大人们讲话，注意到父亲的眼神，哥哥庄振东抬起头，咧开还粘着饭粒的嘴角，嘿嘿笑道：“爸，这鸡真香，我天天都要吃。”
个黄鱼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