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无头佛的来历
深夏朝晨的阳光暖洋洋的，晒在脸上很舒服。
陈满跟着寺婆朝破庙走去，路上相当荒凉，杂草几乎隐没了小路。
寺婆走在前头，背着双手慢悠悠地开口道：
“那是我从师傅那里听来的故事，我慢慢讲给你听吧，得从我年轻时候开始讲起……”
寺婆小时候双亲都是在正规单位上班，但她从小跟别人不同，她天生阴阳眼，能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那时候她还小，不知道这叫做牛鬼蛇神。
某天她跟院里小伙伴玩闹的时候，说柴房里有个用绳子挂住脖子的长舌女人，让她去帮忙找替身。
结果这话被小伙伴传了出去，那天院里来了一些穿中山装的人，把她父母当众训斥了一顿，
从那以后，她的家境一落千丈，父母走到哪都被人指指点点。
后来她母亲上吊自杀了，就在那个柴房里。
父亲则是某天喝醉摔进了河里，等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三天，尸体都泡得浮肿。
寺婆一下就没了双亲，也没人愿意领养她，她就在孤儿院长到了十八岁。
“是不是扯得有些远了？不是要说你师傅的事情吗？”
陈满疑惑地打断道。
“年轻人要有点耐心，这不正要说到吗？”
寺婆白了陈满一眼，又再次陷入了回忆。
她在孤儿院那些年身体很差，经常生病。
某天有个赤脚医生来到村子里，寺婆对赤脚医生的印象很深，因为那个赤脚医生穿着一身长袍，那年代几乎不会有人穿着那样的衣服。
赤脚医生见到寺婆的第一面，就断言寺婆活不过十八岁。
有个长舌鬼一直缠着她。
“你是不是答应过她什么事？”
赤脚医生，也就是后来寺婆的师傅对她问道。
寺婆是后来才知道，这个赤脚医生曾在茅山修行，道号青莲，可见鬼神。
经过师傅这么一提醒，寺婆才想起，以前她是说过要帮长舌鬼找替身。
说到这里寺婆脸上露出了一丝怒容，她啐了一口道：
“那长舌鬼贪得无厌，其实我母亲一直都被它囚禁！”
谈到跟青莲道人第一次见面，其实寺婆一开始并不肯承认自己有阴阳眼。
但后来一段日子，她总能梦到自己回到了院子里，每天晚上就看着长舌鬼上吊。
而且寺婆确实能看到长舌鬼一直都跟着自己，从没有离开过。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最终还是选择相信那青莲道人。
“当时我所在的地方就是巴山村，然后青莲道人将我带到了无头佛面前，诵经念佛了十余天，我就看到长舌鬼露出了释怀的表情，然后消散了。”
“我听师傅说，这尊无头石佛是按照某个高僧为原型建造，同时还得到了那名高僧的开光加持，算是身外化身的存在，所以念力极强，对于邪祟有很强的克制效果。”
寺婆继续说道。
陈满听到这里更加好奇了，因为寺婆说了那么多，还是没有交代石佛的来历。
“如果按你所说，石佛到底是谁修建的？如果真的灵验，又为何修在荒山野岭当中？又为何去害孙艳霞呢？”
“所以老身说了，无头佛不可能去害孙艳霞。”
寺婆说完这话，她和陈满已经来到了破庙。
陈满不是第一次来了，但上回他来的时候，寺婆只是在门口与他谈事。
这回进了庙，陈满才意识到这个破庙不对劲！
一般的庙，要么供奉的是佛，要么就是道观，供奉三清祖师。
可这座破庙极为古怪，一边供奉着佛陀和罗汉，另一边则雕刻着道家的各种神仙。
在宗教的文化里，这绝对是大忌中的大忌。
“这座庙好古怪，为什么会同时供奉着两路神仙？”
陈满忍不住对寺婆问道。
寺婆没有回话，只是烧了一炷香，看着袅袅升起的青烟飞向半空，这才对陈满缓缓说道：
“看来你真不是什么奸邪之人，否则你现在不可能安然无事。”
“你带我过来，竟然是为了验我？”
陈满脸上露出一丝怒意。
“别急，我这也是为了安全着想，你不是想知道这地方为什么会有无头石佛，为什么会供奉着道佛两路神仙吗？你且听老身慢慢说来……”
寺婆坐在破庙的长椅上，又再次陷入了回忆。
当时寺婆跟青莲道人解决掉长舌怨妇后，她看到自己母亲的灵魂也离开了，
寺婆对这无头石佛也极为感兴趣，青莲道人便跟她讲了一个故事。
据说在明朝末年，曾有一支南明军队来到巴山村附近驻扎，他们执行一个隐秘的任务，就是寻找到可以成仙的神药。
当时的明朝军队节节败退，皇帝翻阅历朝历代的文献，发现曾经有一位皇帝已经接近了登仙的终点，那位修仙帝皇最后指明的地方，便是巴山村附近。
于是南明的军队大肆挖掘寻找，还真让他们找到了书中记载的一种紫色藤花，只生长在极幽之地。
他们寄希望于这神药能够让皇帝成仙，从而扭转局势。
结果还没等他们把药带回去，皇帝就已经被敌人杀害了。
他们派人暗中运走皇帝尸体，带到了巴山村，同时在巴山村附近修建陵墓，将紫色藤花放进皇帝含嘴里，陪他下葬。
结果就在皇帝下葬之后，那支军队接二连三的有人死掉，就连附近的村落，镇子都闹起了瘟疫，土匪横行。
这片土地仿佛被灾厄盯上。
直到一名云游的僧人路过此地，他指着陵墓的方向，说那名皇帝已经成为了邪祟，妄图用附近的生灵之血修行成为邪神。
僧人让村民在这里盖起寺庙，同时供奉佛教和道家，两家神佛在面对如此强大的邪祟之时，能把镇邪消灾的能力发挥到最大。
寺庙建成后，僧人让村民砍下他的脑袋，送进陵墓当中。
他要亲自盯着那邪祟皇帝。
村民自然不肯。
然而过了没多久，人们发现那名僧人失去了头颅，手持禅杖站在陵墓之外。
哪怕身死，他也没有坐下。
从那天以后，这片土地就恢复了平静，再也没有各种祸事。
人们为了纪念那名云游僧人，所以才雕刻了这座无头佛。
“这便是无头佛的来历了。”
寺婆说完，略有些感慨地继续道：
“一个敢舍生取义的高僧，又怎么会因为孙艳霞拿了石钵而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