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公了
十分钟前,这屋子里还吵得震天响,但现在已经安静的落针可闻。
周纯金就是把他那颗脑袋用到极致,也不会想到一个大学生会有八十万都不要的魄力。
“你骗谁呢,八十万你说不要就不要?”
陆长歌不理他,只对左舒雅说话,“去将监控的视频弄出来,一会儿警察就到了。”
“好。”
左舒雅顿了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她有点被陆长歌的处理方式震惊到,而且不知为什么,心里竟生出几分安定感,之前的害怕也逐渐散去。
与此形成对比的是,周纯金已不如刚才态度坚定。
“陆老板,既然你是不在乎钱的人,那你干脆就把厂子退给我,我们相安无事,也省了很多麻烦。”
陆长歌听到这话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你是不是脑子进了水啊,你带着两个混混过来一通砸,砸完了我不找你麻烦,还要把合法买来的厂子再退给你。你不如直接去和银行说把所有钱都给你得了!”
周纯金被怼得说不出话,脑子也开始疯狂转动,可惜动脑子不是他擅长的。
说到底,是他自己怀揣着得到八十万的希望。
而希望,足以致死。
与此同时,他们还要顾虑一条,就是警察在来的路上。
“老周,我们走吧?”其中一个纹身男子忽然这样问了一句。
别人报了警,完了他们不跑,还在这儿硬着头皮等这件事本身,也是挺炸裂的。
但这句话,就代表他们这个脆弱的小团伙,散了。
团队和团伙就是这个区别。
“让开!让开!”另外一人更是直接要去拉秦俊。
陆长歌看有人动手,立马就冲到秦俊身边,把那人往后一推,“你干嘛呢?!”
“你干嘛!”小混混脾气也冲,尤其别人碰了他一下,眼看就要大打出手。
“别动,别动!”
令陆长歌没想到的是,叫停这即将爆发氛围的人竟然是周纯金。
左舒雅则说,“走有什么用。监控又不是没拍到你们,跑得了嘛?”
周纯金吞咽了一口口水,他眼球在不停左右晃动,有些发虚的看着陆长歌,他本来是想用钱来威胁对方妥协,到最后人家钱不要,要来往死里干他,哪儿特么来的不要钱的疯子啊?
“陆老板,你真要把事做绝吗?要么这样,我不退厂子了可以吧,你稍微给点补偿,意思一下,这事儿就算过去!二十万怎么样?我可以实在告诉你,你一点不给是不行的,如果我拿不到,我可以保证,你也拿不到!”
“你本来就退不了,这不是你能提供的条件。我说了,我要和你搞到底!”陆长歌冷冽的笑着。这个家伙,到底也是吃软怕硬。
“你要真让我坐牢,我就和你拼命!”
呵。
陆长歌已经不想搭理他了,左舒雅说的对,监控都拍到了,怕他们跑什么?
他干脆回到左舒雅身边站着。
而眼看发狠逞强都没有用,周纯金就说:“在找你们之前,我已经去镇上找过政府领导了。现在那几间厂房拆迁款的拨付已经被叫停,理由是有产权纠纷。所以只有我不闹,你才能拿到钱。陆老板,你最好考虑清楚!”
“你这样耍无赖,我们只能通过法律途径了。”左舒雅立马横眉,并靠近陆长歌的耳朵说:“我在杏山街道办认识人,我去打个电话问问。”
“行。”
“我们也走吧?”有个小混混又催促了一下周纯金,刚刚报警又不是假的。
“不是牛逼么?怎么老想着走?”秦俊和汤怀成堵在门口。
“陆老板!你真的八十万不要嘛!”周纯金这声呼喊,喊出了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陆长歌直接拉个椅子坐下,“钱,就是个屁!”
“我们走吧!老周!一会儿警察真到了!”
周纯金终于坚持不下去,他指了指陆长歌,吐了口唾沫说:“你有种。”
不过,在他们又想开门的时候,门外已经有人敲门。
周纯金三人面色一变,尤其是这姓周的,他有些慌了,“你不会真的要告我吧?我跟你说,你不告我,我可以去镇政府那边,我只要不闹,就没有纠纷,你就能拿到钱。”
“谁要闹啊?”
防盗门打开,赫然站着两个身穿制服的民警,都是三十多岁的模样。
“老秦、老汤,让路。”陆长歌从椅子上起来,同时开始掏烟。
“是谁报的警?”走在前面的是一个国字脸的干瘦男子。
“我们报的。警官,你进来看看就知道了。”
陆长歌去散烟,不过被人家挡开。
另外一边左舒雅也从屋里出来,她看了一眼陆长歌,小碎步走过来轻声道:“问了一下,拨款确实被叫停了。但是下指示的人和周纯金没什么特殊关系。”
两个关键信息。
陆长歌咧着嘴冲着周纯金笑了一下。
作为多次面对过混不吝的人,他从来都明白,这种人唯一能听懂的道理,就是暴力。
现在是法制社会么,当然就是要用合法暴力对付他。
“这是什么情况?!打架斗殴?”走到里面的民警也有些诧异。
周纯金转身,他死死盯住陆长歌,又说了一句,“你最好想好。”
“情况很简单。这个人,领着那两个人,未经允许强闯我这位女性朋友的家,进来一个又打又砸,完完全全的逞凶行恶。哪怕现在还在威胁我,要我不告他。”
周纯金紧紧的闭了一下眼睛:妈的,踢到铁板了。
“大白天的还有这事。”民警都有些不理解。
“我有监控,证据充足。”左舒雅看到制服以后,胆子就更大了,然而一想到刚刚的恐惧,她就很难原谅这三个人,末了又补充一句,“我是律师。”
两位民警对视了一眼,“行,监控带着,都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们也去,我还拍了照片。”李鸣凑上来说。
陆长歌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你们就别去了,现在有警察,他们干不了什么。回去等我吧。”
两位民警自己都拍了点照片,转身走的时候,冲着还愣在原地的周纯金吼了一声,“走啊,还杵在这儿干嘛?现在知道后悔了,进来砸东西的时候怎么没想过?”
他不走,陆长歌带着左舒雅先走,到了下面以后他自己掏出打火机开始点烟,但正好是风口一直起不了火。
“舒雅,如果派出所问我们公了还是私了,你怎么选?他砸的毕竟还是你的地方,我还是要问一下你的意见。”
左舒雅用双手包裹着他的双手,打火机一下就着了,“今天还好你来的及时,我都要吓死了。”
“感谢的话事后再说。”陆长歌冲着单元门那里的楼梯努了努嘴,示意人下来了。
“公了吧,一个人触犯法律,总是要受到惩罚的,这是我职业的起点。”
“明白了。”陆长歌把只抽了一口的烟踩在脚下,上前问:“警官,请问贵姓?”
国字脸的干瘦男子淡淡回了一句,“姓干。”
“啊?”
“两横一竖,生僻姓。”干警官已经很习惯于别人对此疑惑了。
陆长歌笑了,这个姓好,就是跟他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