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不是不死

樊楼内，萧锋仔细感知着葫芦传来的讯息，这是不死药，并不是长生不死药。

这两种有所不同，不可同日而语。长生不死药自是如那唐僧肉一般。

而服下不死药之人，只是生死簿除名，陷入阴阳间隙，即算不得生灵，也算不得死魂，生不得，死不掉。

虽是肉身不死，可灵魂却会不断消磨，直至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这哪是灵药，更多的是毒药吧！萧锋心道。

当然这些讯息，在场之人，不可能了解。

众人望着萧锋手中的不死药，眼神炽热，贪婪之意溢于言表。

那高衙内虽心中惧怕萧锋的虎威，可贪欲作祟，竟壮着胆子向前一步，强笑道：“萧鉴义，您看这神药举世无双，您一人守着，怕是诸多不便，不若交予我等，呈给当今圣上，往后荣华富贵，您要什么没有？”

萧锋冷笑一声，虎目圆睁，瞪向高衙内：“你这腌臜泼才，也敢打我这药的主意？莫不是嫌命长！”

言罢，周身气势陡然外放，一股雄浑威压如排山倒海般席卷开来，惊得众人连连后退。

张玄灵见势，当下眼珠一转，高声道：“诸位，此药现世，本是祥瑞，可这萧锋来路不明，保不准是妖邪之辈，妄图以药祸乱我大宋。

我等身为正道之士，岂能坐视不管？先抓下再说！”众人听闻，虽有疑虑，但他们也需要一个出手的理由。

这药无论真假，只要拿了，便是大功一件。

不少人心想，这萧锋哪怕是那第二境的顶尖强者，这么多人，总能抓住机会重创于他。

那高衙内最是沉不住气，立马派出身后壮汉，直扑萧锋而来，这汉子，名牛大，本是汴梁城内有名的泼皮，后破境参军，习得一身武艺，是军中有数的高手，后被高太尉看中，贴身保护高衙内。

“喝啊！”只见他大喝一声，身形突然变得魁梧壮硕数倍，站在那儿仿若一座小山，浑身肌肉紧绷，青筋暴起，乍一看，这身材与萧锋相比都不遑多让。

那钵大的拳头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随着他脚步向前一踏，手臂猛地后甩，再迅猛挥出，空气仿若被利刃划开，发出“嘶嘶”的尖啸声，直朝萧锋打来，好似这一拳下去，能把天都捅个窟窿。

萧锋见此，不慌不忙，只是微微侧身，这一拳便擦身而过，巨大的拳风竟将樊楼洞穿，无数木块瓦砾向外飞溅，在场众人望着那一丈的大洞，无不胆寒。

牛大对萧锋躲过这一击并不意外，他早有准备，起脚直踢萧锋下身要害，迅捷无影，威力远在那一拳之上。

这招又快又阴损，多少成名强者都败在牛大此招之上，在他看来萧锋也不例外，可那萧锋只是深吸一口气，胸口高耸，随后大声吼了出来。

虎啸山林自不一般，这一吼，带起一阵黄风，恰似雷霆炸响，音浪滚滚，震得樊楼都晃了几晃。

牛大首当其冲，全身动作位置一怔，随后肌肤在黄风之中眨眼间便溃烂开来，可见筋骨。

紧接着，牛大的筋骨也寸寸撕裂，于风中吹散，片刻之后，“咔嚓”声不绝于耳，牛大的骨骼竟也承受不住这股力量，一点点碎裂，化作飞灰，随风飘散。

这一吼，不过瞬息，牛大连惨叫之声都未发出，便已是灰飞烟灭。

这可是萧锋新参悟的招数，结合对三昧的理解，开发出的新绝招。

一时间，樊楼内死寂一片。高衙内“扑通”一声瘫倒在地，裤裆湿了一片，眼神里满是绝望与恐惧，他万没想到牛大如此不顶用，害怕萧锋也对他来上这么一下子。

张玄灵亦是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滚落，双手颤抖，暗自庆幸没贸然出手。

其余众人，有的双腿发软，瘫坐在地；有的惊恐万分，拼命往后退，只想离萧锋越远越好。

萧锋带着白月生，自顾自的走到那牛大轰出的大洞处，此刻日光正好，径直从洞中射入樊楼之中。

这樊楼纵使灯火如昼，又怎比得上那日光炽烈，那日光恰好打在萧锋身上，众人几乎不能直视。

只是下一刻，萧锋与白月生便没了踪迹。

可众人连追赶的气力都没有，只庆幸自己死里逃生。

哪知这樊楼之外，一邋遢道人，已拦住了萧锋去路。

这邋遢道人，满嘴油光，三十上下，周身邋遢，却没什么腐臭之气，萧锋闻来，更有草药幽香，想来是位有道行的，当下严阵以待起来。

只听这道士开口说道，“萧锋、白月生对吧，两位可否随我一叙？”

“叙个屁！想抢药就直说！”萧锋神情紧张，语气怎会好听。

“不不不！我可不会抢的，你得自己献给官家！这是你的功劳。”这邋遢道士淡定说道。

“哦？我自己献？你人还怪好的！”

“这是自然，很多人都夸我是个好人，你妖怪出身，才不到两岁，要这不死药有何用。至于她，不死药也不能填补其缺失的本源，毕竟莲藕是捏不了人的，息壤才行。”

此言一出，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均是大惊，这道士居然知道如此之多。

“随我走吧！”萧锋与白月生正满心惊诧，未及反应，那邋遢道士已然出手。

只见他宽大的袍袖轻轻一挥，仿若凭空卷起一阵狂风，那风却又奇异得很，带着丝丝缕缕的微光，似是蕴含着无尽乾坤。

萧锋顿觉一股磅礴大力扑面而来，仿若要将他卷入无尽的虚空深渊。两人本能地想要反抗，一人化风，一人遁地。

然而，无论两人有何神通，被这袖风卷住，通通施展不出。白月生亦是花容失色，她虽前世不凡，却也从未想过，一介凡人能有如此神通。

此刻，两人只觉身体不受控制地朝着那袖风飞去，仿若一片飘零的落叶，无力抗拒。

转瞬之间，萧锋与白月生只觉眼前光芒一闪，周遭环境已然大变。他们身处一片奇异空间，四周云雾缭绕，脚下似是虚空，却又有若有若无的触感，仿若踩在绵软的云朵之上。远处，隐隐可见亭台楼阁错落有致，仿若仙境一般，却又靠近不得。

另一边，收了萧锋与白月生的邋遢道士，整了整衣袖，一男子却从身后闪出，对道士深深行了一礼。

“蔡九，见过元妙先生！”

这道士正是官家钦点的元妙先生、金门羽客，神霄道魁，大宋道录司主官，林灵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