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治伤(上)
大野征中军,世子詹昌独自坐在私帐中,手中握着一只传讯金箭,面带滋滋喜意。
金令讯曰:“万流山绝阴谷事毕,神霄天雷符下,尽化齑粉,无一脱逃。”
“三弟这次事情办得漂亮,该向族中好好为他请赏一番。”詹昌抚摸金箭,耽首想着,“动用这枚神霄天雷神符虽然有些奢侈,但杨真这个小子身负大气运,非用此等灭绝之法不可,只是可惜了那萧氏北乔……”
神霄天雷符乃是詹氏镇族法器“皇天令”引天地之威,历经九年孕育出三道神霄天雷。三道天雷封印符中,以詹氏秘法催动,可形成灭绝雷域,一旦困入雷域之中,足以灭杀筑基巅峰修士,万事化灰,因果全消。
“世子,涟水师部有急讯传来,海君侯与诸位师部长官都到了中军大帐,就等您了。”
“知道了,我这就去。”
詹昌将詹密传来的金令讯息抹去,起身轻轻整理衣袍,负手而出。
“世子来了,世子,先锋师部郎世宁急讯,我等尚未拆看,请世子启讯。”
慈利县正道使覃章将迅令呈上,萧林海眉头微皱说道:“世子,此等急讯,只怕是前方有异事发生,快快拆示吧。”
“好,君侯、诸位同道请坐,我这就启封。”
众人依次坐定,詹昌、萧林海坐在上首两席,詹昌启示迅令,一道金光化为文字悬在詹昌身前,詹昌伸手一拨,金光化为数份,落到众人面前。
讯曰:“万流山绝阴谷突发天象异动,有天雷降下,引动阴风蚀雨,探报得知本师‘宣、玄、玉、飞、静’五旗人马恰逢此变,尽折于此,此地已成绝地,特传此讯,告知中军各部不可再向此方行进。”
讯息一出,场间众人皆动容,萧林海倏而站起,脸色极为难看。
詹昌面带惊色,站起说道:“怎会如此!”
场间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大家都知道萧北乔正是在涟水师玄字旗中任副旗使,这道讯息一来,那便是说萧家贵女也在此地陨落了。
萧林海竭力平静心绪,沉声道:“我要再往此地探寻,看看有无错报。”
詹昌抬手道:“不用差人了,君侯,我亲自走一趟,此地既有阴风蚀雨,其他人去了也没法深入,恐怕未必能探得明白。”
萧林海道:“世子,你是中军主帅,怎能劳动,还是我自领人,驾云台而去。”
詹昌道:“君侯,我驾‘玄光飞梭’而去,更为便捷,况且在下已筑成仙基,阴风蚀雨轻易伤我不得,便是将绝阴谷遍寻一道也花费不了多少功夫,君侯就不必与我相争了。”
不待萧林海答话,詹昌便已唤出一道金光,身子一纵,为金光裹挟而去。
金光去速极快,刹那间已朝东南遁出十数里,消失在云端天际。
而恰在此时,西北方一头天马驮着二人自云雾中飞出,向中军营地落去。
这二人自然就是杨真与萧北乔,两人落下云头,并未去往中军大帐,而是直寻着医道营而去,杨真服了“燃血易经丹”又过度运使法力,内伤已亟待诊治。
到了医道营外,两人立刻下马,向帐内寻去。
萧南乔正在帐中查看野征中受伤送来的修士,一见二人进来,吃了一惊,凝眉道:“无念,杨道友,你们怎么来了?杨道友可是受了损伤?”
杨真体内丹药的第一波反噬作用尚未消退,身子甚是虚弱,由萧北乔搀着,二人将杨真搀扶到萧南乔私帐内,安置在一张软榻上。
萧北乔道:“这家伙逞能现狠,服了一枚‘燃血易经丹’,运使法力过度,伤了气海本元,无思姐姐,你得赶紧给他医治,别让丹药反噬再加重了。”
萧南乔脸若冰霜,冷声道:“杨道友,此等丹药岂能轻易服食,无念,赶紧给他褪去衣物,我要施针。”说完便转身走入帐内的一道纱帘之中,麻利地准备起来。
“我自己来……”
杨真此时四肢无力,自己脱衣是有心无力,他试着用力挣扎了两下,竟没能从榻上坐起。
萧北乔狠狠瞪了他一眼,骂道:“还在逞能,老实点!”
说着当即一把将杨真脑袋按到一边,伸手脱去了他的外衣,扔在一边。
杨真浑身无力,只得任她摆布。
脱去上衣之后,萧北乔又立马伸手抓住杨真内衬衣襟,用力一扯,杨真胸膛立时裸露了出来。
虽说男子上身没什么私密可言,但萧北乔毕竟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如此近距离面对一个男子裸露的胸膛仍是不免心头一跳,呼吸发紧起来。
她咬着牙,俯身伸手到杨真肩头,从衣内将他手臂抬起,帮他将袖子除下。
杨真也脑袋偏在一边,萧北乔俯下身来为他脱衣,一股少女幽香不可避免地钻入了他鼻中,且她呼吸时紧时松,鼻子里的气息不住吹到自己耳畔,令他不免也觉得心头有些异样起来。
“萧道友,我看还是另唤一人来帮忙吧……”
“你怎么这么啰嗦!一个男人,脱个衣服这么婆婆妈妈!别动!”
萧北乔嘴上不客气,胸膛其实早如小鹿乱撞,一颗心“咚咚”跳个不停。她给杨真脱衣之际,又刚好看到他颈子上仍留着一排淡淡的浅红印记,想起那是自己的牙印,一张脸上更是飞满了红霞。
她深吸一口气,把杨真身子翻过去,给他褪去鞋袜,又红着脸帮他把裤子脱了下来,只剩下一条下身内衬。
萧南乔恰好准备齐备,将诸多药罐、针奁在榻边摆放妥当,看着杨真下身的底衬说道:“无念,这个也要褪去。”
“啊!”
萧北乔、和杨真二人同时惊呼出声,萧南乔十指上悬着十数根金针,她淡淡道:“施针之时,体内真元奔涌无常,周身不可着一物,无念,你不仅要帮他除去内衬,还得助我操持‘无形摄手’,将他身子托举翻转,我全力施针,不可分心。”
“啊!”两人再次齐齐出声惊呼。
杨真本不是迂腐之辈,对于医者治伤并无什么芥蒂,他也看过医道书籍,知道此等医治之法本来寻常。
可是,他毕竟不是圣人,就算他心性坦荡,并无绮念,在两位女子面前全身赤裸这等事情仍旧难免尴尬,让他心头只觉十分不妥。
萧北乔少女情怀,本来正是情窦萌动的年纪,这等场面更是让她心头如遭火烧,一时进退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