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斗蛫
这头颅冒出水面,扭了一圈,准备下水的十数个胎息修士给他目光扫中,登时呆在原地。
霜花自他们脚底升起,结满全身,十几个人一下子都成了冰雕。
“后撤!”杨真猛摇令旗,玄子旗反应神速,立时向后退出三十丈远,离开了潭畔的灌木丛,退到了远处的大石背后。
“这是什么异兽?”杨真问萧北乔。
“像是蛫。”萧北乔道,“此兽体内生有寒魄,自带天赋神通,品阶不低。成年的‘蛫’死斗起来几可与筑基初期的修士平分秋色,刚刚那只看起来头颅只水桶大小,尚在幼年。”
“若是这般,此地不宜久留。”杨真说道,“此兽既在幼年,必有成兽相伴,眼下成兽不见踪影,想必是不在洞府之中,这等异兽极为危险,不是好对付的。”
萧北乔道:“你跟我想得一样。”
萧北乔话音未落,已有人运使术法,向潭中打去,正是“飞字旗”正道使余洋。
刘杰与余洋二人将“飞”、“宣”二旗合在一处,一百多人在潭畔摆开阵势,齐齐向潭中掷出“火链回刃”。此物是野征军中转为胎息修士配备的器具,上头刻有风火符文,飞刃击出时轻盈迅捷,并带有火势,还可通过手中的链条控制方向角度,是十分实用的一门武器。
那“蛫”停在水中,仍是四下张望,忽见一圈火刃朝脑袋飞来,本能地摆动脖子,在水中轻盈飘行。
它身子一直藏在水下,只露出脖子和头颅,这些胎息修士一轮飞刃不中,忙牵动手上铁链,将飞刃召回。
然而飞刃之中,还夹杂着一点青光,直射向蛫兽的眼睛,那是余洋的法器“散魂针”。
蛫兽本来躲过这些带火的回刃,尚觉十分有趣,只道岸边这些两脚怪兽是要与自己游戏一番。
青针一闪而没,扎入了它似葫芦底大小的眼球中。蛫兽惨叫一声,脖子疯狂扭动,水花向岸上飞溅,带着森森寒气,一众胎息修士躲闪不及,给水花溅在身上,尽数都化作了冰雕。
刘杰、余洋二人也颇狼狈,不过二人一见蛫兽受伤,更加只想穷追猛打。
刘杰主宫在水,对水属类的异兽自也比寻常人了解更多。他当然清楚成年蛫兽有多危险,但他更明白蛫兽体内的寒魄有多珍贵。
对于他这等主修水宫的人而言,这块寒魄无论炼丹还是炼器,都有着莫大的好处,简单笼统的说来,就等同于可以将日后筑基的概率提高两成。
在他眼里,现在是获取寒魄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这头未成年的蛫兽是上天赐给他的大机缘。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他眼下顾不得叫别人帮忙,甚至于害怕有人来插上一手,这块寒魄已给他视为禁脔,一旦取得,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分给其他人的。
“刘师兄利令智昏了。”杨真盯着潭中,蛫兽眼睛中了一针,已潜下潭去,刘杰运起驭水功法,飞身向寒潭中心跃去,随之潜向潭底。
情况陡变,窦霸和徐素敏还没来得及出手,蛫兽就给打入了水底。他二人不通水性,只得在岸边干等。
他们心里打鼓,这刘杰如此奋不顾身扑入潭中,足见此物有多珍贵,他二人也想分一杯羹。
萧北乔道:“他们要送死,由得他们便是,你若怕死,只管先走自己的。”
杨真道:“先离得远些躲起来静观其变,他们无事最好,真的有什么意外,咱们也可接应一二。”
萧北乔看了他两眼,鄙夷道:“我看你也惦记着那蛫兽体内的寒魄吧,这等宝物随便就能值得四五千宝银,莫说你,就是我也有点儿动心。”
杨真轻笑一声:“既来野征,自然是要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重宝在前,若毫不心动,那也不必来走这一遭了。”
萧北乔道:“嘁,就知道你口是心非,你这个人,面上与世无争,实则大有野心,不是好人!”
杨真道:“我刚才说的你不是也同意,你是萧氏千金贵女,的确不宜久留,我看不如你领着咱们旗的人先走一步。”
萧北乔啐道:“呸,本姑娘特地来磨砺术法修为,难道一碰着凶险便要做缩头乌龟啦?那几个大番薯似的,你还指望他们能成事?这寒魄到头来十有八九还要落到本姑娘手里。”
成兽久未出现,显然是不在附近,场间众人之中,唯萧北乔还能与杨真竞争一二,是以他一顿虚与委蛇,便是想先把萧北乔支走。
谁知萧北乔也是存着同样心思,两人一番言辞交锋,都没诓到对方。杨真转头朝萧北乔看去,正看到她也在斜眼瞧着自己,两人目光一碰,均觉对方心思诡诈多变,不是善类,又忍不住一齐失笑。
成年蛫兽虽强,这幼年蛫兽却并不如何难缠,市面上偶然流通的寒魄本身也大多是从幼年蛫兽身上取得。
潭中池水咕噜咕噜又冒起泡来,哗啦一声巨响,蛫兽直从潭中跳到了岸上。
此兽虽然喜欢待在深水潭中,却并不能长久居于水底,过得一段时间便要将头颅伸出水面换气。
刘杰潜入深潭,对这只幼年蛫兽穷追猛打,令它在水下不得安宁,便索性跳出了水来。
此兽身长八尺上下,背负甲壳,四腿粗壮有爪,尾巴细长,与龟类有五六分相似,只是一只脖子奇长无比,好似鸵鸟,支棱起来足有人高。
此兽一跃上岸,落爪将两名躲避不及的胎息散修开膛破肚,舌子一卷,便将两人的内脏卷入腹中。
它眼上仍插着余洋那根“丧魂针”,眼窝四周肿得老大,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暗青色。
“哗啦啦”刘杰随之跃出水面,手中持着一枚白石,高喊道:“滚天雷,道道催,疾!”
数十道紫黑色圆珠从白石中吐出,去如飞蝗,密密匝匝朝蛫兽盖去。
黑色圆珠皆为法力催化的雷珠,熔金裂石,威力不小。只听一阵炒豆般的爆响,蛫兽三丈之内炸得土木横飞,笼罩在浓浓的白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