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留不住
转了没多久，落絮就累的走不动了。
蒋行云蹲在她身前，说道：“上来，背你回去。”
落絮识趣的趴到他背上。
蒋行云都没用力，轻松的就把她给背起来了。
就算穿着厚实的棉袄，蒋行云也能感受到她瘦弱的身体，好像自己一用力，她就会散架。
蒋行云背着落絮，稳稳的朝家里走去。
刚到家门口，就看到敞开的大门。
落絮疑惑的问：“你没关门吗？”
蒋行云皱眉：“关了。”
落絮拍拍他的肩膀：“来，让我下来。”
蒋行云把她放下来，馋着她回到家。
一进房间，落絮就翻了个白眼。
沙发上，蒋明为大爷似的坐着。
见到他们俩回来，他皱眉说道：“你们俩去哪了，我回来，家里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落絮一边咳嗽，一边走过去。
蒋行云给她倒了杯水。
蒋明为也看出来落絮的状况不对，他问道：“秀，你怎么了？”
落絮轻笑道：“没什么，就是快死了。”
“哦。”蒋明为听她前半句话还不以为意的回应了，可听完后半句才反应过来：“什么！”
蒋行云把杯子猛的往桌子上一放，发出砰的一声响。
蒋明为瞪着眼，吼道：“兔崽子，你摔谁呢。”
“你。”蒋行云冷声道。
蒋明为一下子就怒了，从来没有被蒋行云忤逆过的他，这一次居然被他给甩脸子。
蒋明为指着他骂道：“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蒋行云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蒋明为突然有些发怵，他忽然发现，这小子长得太高了，人也结实了不少，再跟以前一样想打就打恐怕不行了。
他脸色变了又变，最后还是拉着落絮说：“秀，你生病了吗？我今年回家陪你过年，好不好。”
落絮猛地抽回手，不耐烦的说：“没钱，反倒是我快死了，你要不借我个棺材本。”
蒋明为接下来的话，被落絮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他好半晌才说道：“我没钱，你根本不知道外面赚钱有多不容易。”
“那你回来干什么，来照顾我吗？”落絮问道。
“我，我不会照顾人。”蒋明为连忙摆手，而后厚着脸皮说：“这样吧，秀，你把你的积蓄给我，我给你请个人来照顾你。”
“蒋明为，你当我是傻子吗？”落絮冷笑道。
“话也不能这么说，你也知道你自己活不长了，你那钱不给我你还想带走吗？”蒋明为还觉得自己颇为有理。
落絮再一次被这人的厚颜无耻给震惊到了。
蒋行云下颌冷硬，攥紧了拳头，指着他说：“滚。”
蒋明为被骂，一脸不服气：“臭小子，我是你爹。”
“早就不是了。”蒋行云拽着他的领子，把人给拎了出来。
蒋明为跟个小鸡崽子似的被蒋行云给扔了出去。
他倒在地上，指着蒋行云骂道：“兔崽子，我是你亲爹，你敢这么对我。”
随后开始大声嚷嚷。
“来人呀，救命啊，儿子谋杀亲爹了。”
蒋行云从厨房拿出把菜刀，抵在他的脖子处：“喊吧。”
蒋明为瞬间噤声，他冷汗直流，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子敢这么大胆。
落絮从房间走出来，轻声道：“蒋明为，你走吧，我的病不用你花钱，你也别来这个家了。”
蒋明为看着蒋行云漆黑的瞳孔，咽了咽唾沫，他讨好的说：“行云，我走，我这就走。”
蒋行云这才起身。
蒋明为立马爬起来，连滚带爬的跑了。
落絮走上前，拿走他手里的菜刀，眉头微蹙：“以后，不许这样。”
“你又不会一直看着我。”蒋行云任性的回道。
落絮皱眉：“别耍小孩子脾气。”
蒋行云不说话了，接过她手里的菜刀，转身走向厨房。
“再说，你怎么知道不会呢。”
蒋行云脚步顿了顿，没吭声。
赶走了蒋明为，落絮和蒋行云的生活再次回归原样。
这一年春节，依旧是他们两个。
落絮张罗着包了许多饺子。
蒋行云不让她干，把活全揽在自己身上。
落絮也不好意思闲着，就在旁边给他递递东西，打打下手。
今年除夕，落絮专门让蒋行云买了烟花回来。
晚上两个人就在院子咯放烟花。
绚烂的烟花，漂亮异常，却也转瞬即逝。
蒋行云在冷风中看着落絮漂亮的眉眼，烟花在她眼中绽放，却不及她的眼眸靓丽。
落絮玩累了，被蒋行云扶着回到房间。
蒋行云看着她睡着，给她盖好被子，转身离开。
这个冬天，落絮的病情加重。
每一次咳嗽都像是在带走她的生命。
蒋行云只能无力的在旁边看着，这种痛苦的感觉异常煎熬。
他知道落絮总有撑不住的一天，可他万分不希望这天到来。
蒋行云每天都待在家里照顾落絮。
落絮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她变得小小一个窝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看到好玩的地方，忍不住开怀大笑。
可情绪波动，带来更剧烈的咳嗽。
落絮咳的很响。
蒋行云上前抱住她，轻拍她的背，红着眼眶说：“不看了。”
落絮正要摇头，喉咙忽然反出一股腥甜，再一次剧烈的咳嗽之下，她吐出一大口鲜血。
落絮看着眼前的红色，她无措的伸手去擦沙发上的血迹，想把沙发给擦干净。
蒋行云手都在发抖，他拽过落絮的手，抖着唇说：“不擦了，不擦了。”
落絮听出他声音的哭腔，想伸手摸摸他的头，却发现自己一手的血，便咧嘴笑了笑：“别哭。”
蒋行云把头埋在她的肩膀。
落絮感受到，丝丝凉意顺着她的颈窝滑落。
蒋行云收拾了些东西，背着落絮前往医院。
落絮很想告诉他，不要白费力气了。
可蒋行云不听，固执的要去。
这一次落絮没能阻止他，只能被他背着前往医院。
天再次下起了雪。
落絮看着纷纷飞雪，伸出手去接，雪一触碰她的掌心就融化了。
落絮轻声感叹：“留不住。”
“能。”蒋行云不管她在说什么，只回道：“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