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峰回路转
“仙师请留步！”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惊；纷纷向声源处看去。
余下七名孩童中的六人，皆慌张摆手，一边高呼“不是我！”、“是他、是他！”，一边向两侧逃开。
于是露出秦川的身影。
此时他亦是额头见汗，背后发冷，紧张无比。
不是嫉妒李元司那小子被选中，自己却落选……或许有一些这方面的原因，但不是重点。
而是离得近了，才真切观望到——李元司本该像范进中举一般、发癫失智，却在老仙师一抚之下，瞬间安然站立入眠。
真就一摸！
前世发展数百年的现代医学，能做到此种地步？
回想起之前那提神醒智的一喝、无风自动的轿帘，秦川心中顿时咯噔一下——莫非，此世真能成仙？
因此他不得不认真考虑：眼前或许是他此生仅有的机会，接触仙缘的机会！
并且他还是有些把握的，肝帝面板中的“未知体质”十有八九与那“仙种”有关！
见自家小子竟敢冲撞仙师，秦父顿感头皮发麻、浑身汗毛瞬间炸开，一个弹射起步、就要将秦川压在身下，磕头认错。
秦母呆滞片刻过后，猛然大哭出声，连忙哀嚎求情。
然而，眼前的老仙师却头也不回，仿佛没听到身后的呼唤——凡人如蝼蚁，怎值得仙家驻足片刻？
秦川知晓自己的时间不多，焦急加快语速：
“《唯仙》有言：古之善为道者，微妙通玄，深不可识；豫兮若冬涉川。”
勉强说完最后一个字，秦父已欺身上前，伸手要将秦川按在地上；却惊诧发觉：自己一个干了三十年农活的庄稼汉，居然按不动这小子！
老仙师却在这时停下脚步。
秦川暗自振奋：果然赌对了！
大夏朝以《唯仙》取士，仙人们自然看重其中箴言，不太可能在众目睽睽下，做出打自己脸的事。
见此情形，秦川不再犹豫、双膝跪下：“仙师漏下七人未测灵，可曾想过，余下七人之内，或许亦有仙种？”
与此同时，秦母也恰好自人群后方飞奔而来，不知如何是好，夫妻俩只得跪在自家儿子身旁：
“千错万错皆是我夫妻管教不严，请仙师责罚。”
老仙师终于转身，面露不屑：“你说，尔等七人之内、也有仙种？”
在场众人皆预感大事不妙，有人幸灾乐祸、也有人不忍再看。
“竖子可知，多少凡人中、方可出一仙种？”
“小子不知。”
“那好，老道便为你测上一测；只不过法器亦有损耗，若你想测，一次白银百两，可乎？”
白银百两，一户人家十年的吃穿用度花销！
让一家农户立即拿出一百两，与天方夜谭何异？
“小子、小子拿不出这许多银两……”
秦川咬牙切齿，几乎是从牙缝中蹦出这几个字。
不曾想，一旁却有其他声音传来：“仙师老爷，我老李家……尚有些积蓄，愿意出借。”
紧随其后，跪在人群前的夫子也出声：“鄙人也略有薄财，请仙师大人如其所愿。”
老仙师不太在乎夫子的言语，却对李猎户正色道：“李家既有仙种，自是仙家；老道便听你一言。”
言罢，转首看向下方：“竖子，还不上前？”
此时此刻，秦川已经开始为自身的冲动而后悔：海安县此前三十年未出过仙种，可见概率之低、令人发指。
再者说，面板上的未知体质，谁敢保证一定就是那“仙种”？
自己的行为，或许将给秦家带来一百两白银的负债。更有甚者，或许会在县尊心中留下坏印象；如此一来，童生试、院试便难如登天！
难不成真要靠前世记忆，造些小玩意敛财，走商人之路？大夏朝商人可是贱籍，无权科举不说，还必须依附官吏，形如家奴的！
至于从军……存在仙人的世界，秦川可不想在沙场上，被人当麦草收割。
恍惚间不知何时，秦川的右手食指已经搭在罗盘中央；指尖似乎被蚊子咬了一口。
老仙师眉头微皱：夏国以左为尊，此前的孩童大多伸出左手测灵。
当然伸右手的也不是没有；但都是些小娃娃，他自然不会太在意。此时却因为提前带有偏见，不禁烦躁。
然而未等老仙师露出“果然如我所料”的自得神情、再挥袖洒然离去。
只见罗盘中环位置发出红、黄、褐三色强光，比之李元司那时，强出数倍不止！
村民们疑惑不解：怎么仙器又往外冒光？刚刚不是已经冒过一次了吗？
老仙师愣愣站在原地，双目瞪圆、双唇微张。
区区一个不足千人的村庄，居然真出了两个仙种！
其中一个还是火、土、金三灵根！
只听“扑通——”一声，在场众人皆瞠目堂舌。
仙气飘然的老仙师，居然毫不犹豫地跪倒在地：“师弟莫跪！是师兄错了！”
随后急忙膝行至秦父、秦母面前：“二老快快请起，使不得、使不得啊！”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熟练无比。
见此情形，秦父、秦母自是惊疑不定，恍若白日做梦。
以为自己在做梦的，又何止二老？
县尊、衙役、道士、村民，哪个不呆若木鸡？有聪明人已经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急忙吩咐身边之人，今日之事万不可泄露分毫，否则恐有大祸！
看着毫无下限，与自家父母比划着“谁把头埋得更低”的老仙师；一切仿若一场闹剧。
似乎，仙人、也不容易啊。
“爹、娘，快起身吧，看来您二老不起身，仙师是不打算起了。”
“莫称仙师！师弟资质上佳，若愿称老夫一声‘师兄’，老夫已是受宠若惊了。”
周泉要自是有苦难言：没想到这小子竟是金、火、土三灵根！
三灵根，仅在天灵根、双灵根之下；按部就班修练，稍微投入些资源，至少有一次冲击筑基的机会！又被称作“真灵根”。
绝胜出四、五灵根，这等伪灵根太多！
恰好周泉要就是五灵根，此等灵根资质几乎让他绝望，没有机缘，苦修到老、不过练气三层而已。
至于为什么不强行挽尊，坚称此子没有灵根资质，或者干脆大开杀戒、一了百了？
半个时辰后，一道虹光自北方疾射而来。
虹光落在秦家村村口，光芒收敛，露出一道剑眉星目、气势凛冽的青年身形：“周泉要何在？”
周泉要急忙上前躬身行礼，满脸堆笑挤出一道道褶子：
“小人在此！有劳主使大人走一趟了。”
每个测灵子盘，都联通着母盘；一但子盘发现仙种，母盘自有感应。五灵根计数、四灵根重点标记，
三灵根，足以引来测灵主使亲自前往确认！
至于双灵根、以及传说中的天灵根；恐怕要惊动筑基上人、乃至结丹真人了！
如此周密，为的就是防止有人私藏仙种。
要知道，灵根奴隶、在诸国之地可是很吃香的！各大贵族，哪个不想培养仙道暗子？
再借周泉要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在练气圆满的测灵主使到来之前、有任何异动！
更何况还是他有错在先，若是让主使大人知晓，重罚一顿肯定少不了；不如主动认错，请求秦家小子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