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劫傩戏诸神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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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月下傩

堂令晴已经得知赳之陵大胆的想法,他要根据巫女尸体捏泥人祭祀,从而将邪物驱逐。

泥人作巫女祭祀,这法子可行吗?完事后要不要泥人陪葬,那我也跟着陪葬吗……

“喂,你发什么呆呐。”赳之陵喊她好几声都不应。

堂令晴迟钝道:“大巫,需要我做什么?”

“现在泥人已经全部捏好,而你作为祭祀巫女中唯一的活人,自然要担任戏中的核心角色。”

赳之陵递给堂令晴赤黑祭祀衣裙、束羽红棕冠,青棕傩具,叫她担任这次的傩魁,傩魁是傩舞领引者,是整个傩戏的中心人物。

“嗯!”

堂令晴当面脱下衣裳换服,害得赳之陵本能的瞟了两眼,羞愧得连转身去,十六七岁的少女竟然没一点羞耻心,不过她确实好顶呐。

堂令晴见大巫对她躲之,心里不觉得些许失落,连忙道,“大巫,我的身体选拔时经过全面检查的,担任傩魁绝对没有问题……”

“呃…”赳之陵汗颜解释道:“我没说你不行,而且你身姿很不错唉。”

堂令晴迟愣了下,“谢、大巫夸赞。”

些许后,赳之陵给泥人吹去气息,各个泥人化为丰腴饱满的巫女,她们呆滞的起身排成一排。

原本堂令晴以为将泥人整齐排列好,自己直接去舞傩就行,没曾想大巫竟然将泥人化作了真人。

堂令晴惶恐道:“相传尸体会吸收邪物瘴气而动,大巫您会邪术?”说完她拿刀指泥人巫女道,“不会咬我吧?”

“应该不会,毕竟是土做的……”赳之陵也饶有兴趣的打量泥人,解释道:“这不是邪术,我让它们暂时有了血肉,不用害怕。”

堂令晴靠近泥人,东瞧西看的观察去,“可是……欸,好神奇噢。”

这些泥人能根据赳之陵的意愿进行活动,能暂时继承已故巫女的傩舞,用于祭祀更是不在话下。

实际上赳之陵也惊诧于泥土化血肉,然而现在没有时间去念想。

之后巫女们将陵墓前乱七八糟的尸体处理掉,将打翻的祭品重新归位,一会整个陵园干净整洁,从正门而入,庄严且肃静。

赳之陵感叹:“不错,不错……”

“至阴子时,祭祀将起!”

这是极其简陋的祭祀,缺少女童男童、随行、祭者、司命、活祭物以及陵墓后代,仅有大巫、巫女和傩魁,此外巫女还是泥人。

“子时为半,星宿指旺水。

先礼筹备,香烛供香火,外门贴震慑黄符,内门玲珑品,上告天辰,下告地府。

一纸天地祭帖可安神灵,可镇邪祟,祭山川风草,抚天下太平!

赳之陵将祭纸贴投在陵前,即将落在地上时,忽地一阵风承接住纸贴,使之定在空中散发紫芒光,紫芒朝墓碑附和而去,稍后残破的墓碑前便出现古老字迹。

古国大臣礼部尚书牧庚罡,知晓后人来祭,子时起,为师结,祭祀若顺从天地,可使方圆百里内虚妄邪祟驱之。

遗址墓陵,不具请缨神灵。

子时,赳之陵只需象征性完成“祷”和“慰”的部分就行,但祭祀对象是古国遗址者,不具备神灵,因此这部分该省则省。

接下来赳之陵观赏巫女的傩舞即可。

“该你表现了。”赳之陵找个好看台,缓缓说道。

堂令晴此刻身着赤红衣裳,头戴束羽红棕发冠,面带青棕傩具,手持傩礼廷杖,一副雍容华丽之态全然显露了出来。

而余下的巫女们身着白衣祭祀衣,守候在旁早已准备。

堂令晴坚定道:“我一定会顺利完成祭祀,驱逐邪祟!”

“戏起!”

戏者傩魁魁也,以赤诚之心为前,以纯洁之舞为伴,傩魁当先,先行触动神灵之眼,首当以赏入祭。

堂令晴柔中带刚,翩翩起舞,先行在陵墓前戏舞一番,祭杖在手中未曾脱落,独立勾勒出一副柔美的古典戏曲舞。

实在是优雅柔美,她将普通傩舞演绎得活灵活现。

嗯,好多姿势真不错呐!

堂令晴携礼叩拜,言道:“俗名堂令晴,以此戏舞任傩魁之首,告天地之灵!”

然后号令巫女进行舞祭,巫女们迅速的踏上陵台,各伺其位,手掐诀作伴礼,脚踏七星罡法作舞。

以堂令晴作中心,各自聚集又散去,严格仪仗陵墓之上方的星宿排列变数,舞出了一副极度庄严而肃穆的祭祀戏曲。

戏成傩,傩成祭!

真美啊!

一炷香后,宿消失了。

堂令晴强有力的将祭杖触地,一阵微波涟漪骤然而起,然后跪于陵墓前诚言道:“傩已成,请大巫者虔诚奉献祭品!”

赳之陵整理了下服饰来到陵墓高台,手持香烛鞠躬上礼道:“祭者送葬均剜眼封嘴、裸葬陵墓阴脉胭脂台,而请缨除邪!”

于是乎赳之陵下台,面对自身捏出的美俏泥人,他没有心慈手软的拿出匕首。

从第一位巫女开始挖眼珠子!用泥土封嘴!嗤嗤…一名巫女的眼瞳被赳之陵剜去,殷红的血顺着脸颊流下。

“我靠这么真实,感觉有点恐怖。”赳之陵心里感慨。

些许后,赳之陵已将巫女们的眼睛剜去,眼珠子则被收集在祭器皿里,然后下葬至陵墓阴脉,才送了口气。

“大巫,该我了!”这时堂令晴毅然决然道。

赳之陵疑惑:“什么该你?”

“剜眼下葬,我已经是祭祀后的巫女,不应该这样吗?”

“要是神灵充足的陵墓肯定给你下葬,但是此方墓用泥人糊弄就行,你活祭没有任何意义。”赳之陵解释道。

赳之陵转身朝陵墓走去,再次叩拜后,忽然间一阵虚白光晕从天而来照亮陵墓,接着朝四面八方散去。

很快光晕已经遍布在山岭中,还形成了数只腌臜獠牙,红发黑面,身高十尺,身形魁梧的怪物,正游荡于山岭间,看见邪物们就大卸八块,大口满口的残渣咀嚼着……

各种不似人声的凄厉叫声此起彼伏,仿佛在诉说某种绝望痛苦,哒哒砰砰声,吱吱嘎嘎声以应喝恐怖声全都消逝得无影无踪……

堂令晴目睹光晕如涟漪般向外展去,暗处的邪物全部被驱逐、消逝,便惊诧道,“用泥人糊弄,大巫果真神通广大!”

“一般般了。”

堂令晴满脸吹嘘:“这定是大巫的传承巫术!”

赳之陵催促她,“行了赶紧走吧,等会邪物重组后就走不成了。”

“好,不过我真不用活祭?”

赳之陵反问:“你想死,我可以给你挖个坑。”

堂令晴摇摇头:“那还是算了,我要死得有价值。”

二人刚踏出陵墓的范围时,噼里啪啦的火焰灼烧起来,里头一百多小墓,主墓均在短时间内烧得残渣都不剩。

烧了?陵墓怎会无缘无故而烧……赳之陵忽然间发现火苗子中有纸人注视自己。

“火焰上有纸人…”

堂令晴也迷糊看到身影在火焰中,然而她不认为是怪异景象,“祭祀驱邪后,会看到某种虚妄景象,这种景象通常是消灾解难的征兆。”

“你懂得还挺多。”

赳之陵再次看去时,恍恍惚惚间,纯白雾气无缘无故的溢满眼眶,随后就发现自身竟然梦幻般的出现在大巫贤府内。

于是赳之陵剥开层层轻纱薄帘,便看到水灵灵的脑袋在水缸里,周围有许多吞咽血肉的红脸纸人,而水缸中的脑袋漠然的唱起,低吟而凄怨的歌谣:

灯笼红月光黄,蜡烛照起大红袍~

鸟儿绝风儿灭,池塘吹起大脑袋~

树在跑石在叫,畜生在求仙问道~

残肢啊碎片,腥味入浮千里~

生命啊,祭祀戏傩众诸神~

咿咿呀~咿呀呀啊呐~

她眨了眨眼,然后拿出一块肉递给赳之陵,童稚道,“喏,给你肉吃,祭了我吧……”

就在这时,赳之陵发现水缸泛起血色,紧接着漂浮出好几块人体组织,其余的红脸纸人瞬间呆滞的转头,无神情的注视他……

嘭!瞳孔放大!

“啊!”赳之陵的精神惊然一抖擞,猛得睁开眼后,情景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此幕好邪乎!

头回看见纸人邪物和女脑袋,赳之陵还有点不太习惯,不过这莫非便是巫婆说的情景?沐浴在水缸里的女脑袋和红脸纸人。

大巫贤府里头的一幕,巧了赳之陵恰好是大巫,而大巫贤府便是他的寝府呐。等回到大巫贤府中寻得水缸中的脑袋,那梦境会缓解,或者根治?

回过神来时,月光将漆黑的云洞穿,照在千山万岭的每个角落,照在还有点余悸的赳之陵身上。

“回村回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