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姚洋最终还是想最后再试着为自己的公司努力一次，姜止雨也参与了进来，虽然姚洋已经穷得要去借钱维持公司运营了，但他还是很讲义气地结清了老杨欠姜止雨的薪水和奖金，美其名曰预支工资，但同时又让姜止雨签了债权转移协议。

姚洋说他信任老杨，老杨早晚会回来，到时候他就拿着这份协议去找老杨要债。

姜止雨先是为姚洋的义薄云天感动得热泪有些盈眶，但她回过神来自己咂摸咂摸才不觉惊叹，商人就是商人，这事儿做得要里子有里子要面子有面子，但是预支工资？不就是让自己又得给他白打几个月工？

哭笑不得，但姜止雨又怎么好意思多说什么？人家本来是没有义务这么做的。

于是姜止雨和姚洋打算围绕公司仅剩的练习生——沈青翎制定一个走红方案。

姚洋说，其实他可以给沈青翎联系一些认识的剧组，先跑组试镜一些小角色，还感慨道如果是以前公司还有名头的时候，完全可以给沈青翎直接安排重要角色多刷脸积累人气，凭沈青翎的长相要不了两年就起来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两年内能从寂寂无名到有稳定的人气，在娱乐圈已经算是既幸运又稳步的事业发展了，一夜爆红始终还只是个天时地利人和的传说。

姜止雨眼见着姚洋越说越没底气，最后他犹豫地搓搓手，对姜止雨说，“要不……我看还是算了吧，两年我是扛不住了。”

姜止雨想了想，问他，“那你考虑短视频平台吗？流量大，热度高……”

姚洋连忙摆摆手，“那不是让我当mcn吗？现在的行情，进场早就晚了，头部流量都被那几个mcn公司瓜分得差不多了，那一行极化的速度可比我们这行快得多，现在进场不是找死吗？更何况以小沈的条件，只去当个网红真是耽误了。”

“我的意思是把短视频平台当做他的展示面，有点知名度才有资源啊你说是不是？他现在最需要的应该是能被人看见。”姜止雨想得很明白，必须改变姚洋有些刻板的看法了。

“我明白你的顾虑，一是资本二是运作，三是网红的热度总是昙花一现，如果没有持续稳定的输出作品，还是会被市场淘汰。所以他还是要转型到青橙娱乐擅长的老本行，只要能顺利完成这个变道的过程，我们的计划就算是上了正轨。”

“可是你也知道小沈的嗓子……他连个vlog都拍不了，难道只能拍点跳舞练琴？那他又有什么竞争力？网上跳舞弹琴的年轻人还少啊？”姚洋依然没有什么信心。

“我考察过现在市面上不同的平台，对于颜值类网红或艺人视频类型的偏好，也就是俗称的流量密码，我初步的设想是和平台合作中视频短剧，再根据不同平台的不同偏好进行二次创作，大红大紫不容易，有点热度还是不难。”

“和单一平台合作做短剧成本不算高，可是你说的跨平台二创可能会有版权纠纷。”姚洋说。

“问题不大，只要不是我们公司自己发就行。我认识很多技术不错的剪刀手，她们在平台也都有粉丝积累，性价比很高。更何况我也能剪，到时候公司如果预算不够了，我上也行。”姜止雨答得毫不迟疑。

“可……”姚洋还在迟疑。

“姚总，您可没时间再犹豫了，这个方法确实风险比较大，但眼下一没钱二没资源，这是最有可能快速积累人气的办法，有了人气沈青翎才有可能接触到更好的资源。”姜止雨非常诚恳，她也很需要这个机会。

“……我记得你大学不是学这个专业的吧？”

“害……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以前不是那个谁的大粉吗？每天正事儿不干，净在那想怎么才能把哥哥炒得更红了。”姜止雨多少还是有些难以启齿。

姚洋没再多问，虽然还是没法对此充满信心，但好消息是他愿意按照姜止雨的设想尽力一试，导演编剧和演员都由他去联系。

沈青翎对此，始终没有表达自己的态度，他似乎并不期待，但对于姜止雨和姚洋的安排也没有任何抗拒和不满。

姜止雨在楼下的便利店还找了个临时看店的工作，下午就没法和沈青翎一起回去了，她听见琴房传来一阵清越的曲调，就知道他又去练琴了。

姜止雨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倚在钢琴边，眼巴巴地看着沈青翎，少年弹琴的时候非常专注，但是偶一抬眼还是会对姜止雨翘起唇角笑一笑，等一首琴曲结束，姜止雨才开口问他，“你写了新曲子？”

“好听吗？”他期待地看着姜止雨，双眼亮晶晶。

“好听！”姜止雨听见自己说，“可是我感觉你对我们为你制定的计划并不感兴趣，你的琴声似乎在说，你的心情很低落。”

姜止雨不知道自己这么说是否合适，但过了和姚洋谈论自己的方案时那个激动和兴奋的劲儿，姜止雨最担心的还是沈青翎，她怕沈青翎不同意，更怕沈青翎心里不同意但还是勉强自己去做。

姜止雨不是老板，她至多是个出谋划策的人，所以她更在乎沈青翎的感受，她不想像南宫一样，把眼前的年轻人当做一个毫无情绪的商品。

沈青翎脸上的笑意渐渐敛起了，他回答得有些迷茫，“我并不是在抗拒这一切，我只是对改变感到恐惧，我习惯于固定模式的生活，害怕冒险。”

“别怕了，你看着我。”姜止雨倾身过去，认真注视着沈青翎干净清澈的双眼，她知道小小的青橙是困不住眼前这个少年的，他会让世人为他倾倒，“既然那么怕，为什么还会离开家乡来到天都市？或许你的潜意识里是渴望冒险的，试一试吧，已经坚持那么久了，就算最后失败了，也算是好好地为这段时间的努力画上句号了。”

沈青翎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姜止雨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好像因为姜止雨的话，他不那么恐惧未知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