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一切都好,乖崽的病也有救了。”想了想,姜止雨又问,“那你还好吗?有没有人再去为难你?”
得到否定的答案,姜止雨放心多了。
“那你还会回来吗?”听得出沈青翎那边迟疑了片刻,才直白地问了出来。
“我为什么不回去?房租还没到期,那就是我的家。”
姜止雨很快反应过来,沈青翎会这么问是因为看见她上了谢非的车,所以不愿再回去,他把她当成什么人了?
乖崽蜷在她头颈的位置睡得正熟,小小的一团,精神还是有点弱,看得人心疼不已。
姜止雨从床上爬起来,拉开窗帘,又是阴天。
铅灰色,似乎带着些山雨欲来的预兆。
医生说乖崽很坚强,最多两周,就能恢复得不错。
姜止雨很高兴,因为她给谢非的医药费差不多刚好够用。
“止雨,一起去吃早餐。”
谢非今天估计是有什么重要会议,穿得很板正,修身的深色西装搭配着低调的条纹领带,浅金的细框眼镜敛去了他眼中大半的冷锐。
“你今天看起来心情很不错,有什么喜事?”姜止雨挑眉问他。
见谢非走来和她一起收拾乖崽的猫包,姜止雨生怕满天飞的绒絮粘上了他的衣服,抬手拦了一下。
“你今天打扮得那么正式,不要粘上猫毛了,对了,我今天有工作,但下午会赶在乖崽做治疗之前回来。”姜止雨有些尴尬地清清嗓子,声音越来越小,“方便的话,等会儿你出门顺道让我搭个顺风车,这边离市区太远了,不好打车。”
“止雨,并不是我想拒绝你,但我希望在乖崽治疗的这两周里不要离开庄园。”顿了顿他又认真地说,“可以的话,最好也不要和外界联系。”
“搞什么呢?别得寸进尺啊谢非。”姜止雨凝眉,强压着怒气看向谢非。
“我会给出你无法拒绝的理由,但是现在我们应该去吃早餐。”
姜止雨本想发难,却被他的话弄得心神不定,索性去看看他到底给了什么无法拒绝的理由。
姜止雨和谢非一前一后进了顶层的餐厅,却看见楚桓州正坐在客座。
楚桓州望着桌上那个无甚用处的复古烛台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姜止雨被吓了好一跳,下意识扭头就跑,做了贼一般心虚。
谢非好整以暇地等在后面,姜止雨想跑时他伸出双手拦在门口,高大的身影把她挡了个无所遁形,谢非将她虚虚拢在怀中,贴近她的耳侧,低声说,“这就是我的理由。”
“谢非你是不是疯了?”姜止雨咬牙切齿地小声说,“虽然我曾经很喜欢他,但他根本不晓得有我这个人”。
“既然如此,那就更没什么好避忌的,就当认识了新朋友。”谢非迫着姜止雨转身,抬头朝楚桓州笑笑,体面地安排姜止雨坐在了楚桓州对面的客座。
故作镇定姜止雨还是很擅长的,所以即使对面是楚桓州,她还是很快恢复了礼貌的笑容。
离得近了些才发现楚桓州的左脸看上去有些青肿,虽然看得出有仔细的遮瑕,但始终没有做到完美。他看起来有些疲惫。
“早,多谢昨晚收留我,否则我可真的无家可归了。”楚桓州脸上噙着客套的笑,轻快地向谢非打招呼。
“没什么,表姐的脾气我也知道,虽然冲动,但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希望不要放在心上。”谢非笑答。
一旁的姜止雨听得云里雾里,努力去寻摸二人话里的重点,却一无所获。
“这位小姐似乎有些面善……”楚桓州看向姜止雨的双眼,表情十分认真,问,“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姜止雨才在因豪的酒会上害他出过糗,虽然那天她伪装成侍应生时按规定戴了口罩,但此刻还是生怕被认出来,只好错开他探究的目光,侧头有些无助地转向谢非。
“楚先生唐突了,怎么还用这么老套的话跟女孩儿搭讪。”谢非笑得促狭,“既然已经有时小姐这样的佳侣,为什么还对我的女朋友说这样的话?”
“谁是……”姜止雨二话不说就要站起来撇清,却在楚桓州不解的目光中咽下了后半句话,没有否认也没有应和,只是缓缓低下头轻声说,“楚先生应该是认错人了,我与您素昧平生。”
“我与时暻的事,目下还没有公开的打算,就请谢总不要打趣了,免得再惹出什么风波,刚才是我多言,请这位小姐不要怪罪。”楚桓州垂首淡淡地说,脸上看不出情绪。
“嗯……”姜止雨默默喝了一口水,觉得时间过得无比漫长,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虽然昨天不欢而散,但我还是想最后再争取一下这个机会,谢总考虑的问题,相信南宫可以完美解决。我本人也可以保证,不会为C牌的口碑带来任何隐患,我们可以签风险协议,因为我个人引起的任何损失我都愿意承担责任。”
谢非轻笑一声,没有正面回答,目光落在楚桓州青肿的左脸上,“这件事的态度,我想南宫已经有决断了,我相信她作为一个专业经纪人的眼光。谢氏和南宫以后有的是合作的机会,她的手中也还有很多我感兴趣的商品,就像我昨天说的,你并不是无可替代。”
“南宫那边我会去说服她,您所担心的风波和隐患我们都准备好了万无一失的预案……”
楚桓州还在努力去说和,那样子就像根本看不出谢非话里对他的轻视和不屑,姜止雨觉得自己一秒钟都听不下去了。
“够了!”
姜止雨觉得谢非说的每句话都无比刺耳,但以她的立场,没资格去管他们的事。她突然站起来,惹得二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她,楚桓州眼中还是淡淡的,谢非却有些看好戏的意思。
“我吃好了,你们二位慢慢聊。”姜止雨忍住将餐刀扎向谢非的冲动,礼貌地欠了欠身,懒得去看二人的反应,转身离开了餐厅。
姜止雨起身,向门口走去,可原本不打算停留的步子还是鬼使神差地顿住了。
“无论如何,也不必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人从来不是什么物件,更不是商品。在商人眼里或许没有什么是不可替代的,可我相信总有些人在一段时光中是独一无二的,没法用利益去衡量。”
姜止雨言尽于此,心中仿佛卸去了千斤重的石头,于是头也不回地回到塔楼去收拾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