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决定

以赵鑫漓的高考成绩，只能上一所普通的大学，而李盼，国内任何一所大学随她挑选。

由于高三的学业太过紧张，李盼不能让自己分心去想赵鑫漓突如其来的变化。高考结束后，她终于有时间去思考那天事情发生的来龙去脉:怎么会突然就有了女朋友？怎么就突然对我的态度那样反常？那件事发生的前两天，我和他还一如既往地肩并肩坐在一起吃饭，一起在图书馆学习。是，这之后的第二天，也就是翻脸前一天，他请同学给我带口信说他那天有事不能和我一起吃饭去图书馆了，那天我们的确也没有见面。可不过一天的时间，难道这一天的功夫就能让一个人判若两人吗？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虽然都没有嘴上明说，但彼此应该都是心知肚明的呀！我必须找他问个明白。

于是，李盼打电话约赵鑫漓见面。赵鑫漓先是不肯，后来又回电话来说愿意相见。

走在两人曾经并肩走过无数次的河边，夕阳将余晖铺到水面，像给河水披上了一层橘黄色外衣。黄昏的景色依旧怡人，可此时的人已无心看景。不过短短数月，从前无比熟悉的两个人，现在却格外陌生。两个人都沉默的走着，各怀心事。李盼先停了下来，倚在木栏上，侧脸看那平静的河面。她的内心，可不似水面那般波澜不惊。还是赵鑫漓先开了口:“恭喜你啊盼盼，你是想去清华呢还是北大？你一直向往江南水乡，是不是也考虑报浙江大学……”

“你知道我约你出来不是想谈这些。”她打断他，说道。

“可朋友见面，不谈这些谈什么呢？”他道。

“朋友？这么多年来，我们就只是朋友吗？”她脸上现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来，还带着些忧伤。

他反问道:“不然呢？”

赵鑫漓的反问让李盼窘迫得红了脸，又是好一阵沉默后，她还是不甘心地问道:“明明之前都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变了？”

赵鑫漓突然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蓦地提高了音量说道:“为什么突然就变了？李盼，你想知道是吧？好，那我现在告诉你，这么多年来你每天像牛皮糖一样粘着我，甩都甩不掉，我早就受够你了。这不，我有女朋友了，刚好有机会和你撇清关系。让你帮忙买电影票，就是为了让你看清，你在我这里什么都不是。”

李盼如遭五雷轰顶，脸色由红变白，由白转青。就在一瞬间，愤怒、委屈、悲伤、悔恨等等感觉一齐涌上心来，堵在她的嗓子眼儿，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并伴随着胃里一阵翻涌，脑袋里空白了好一阵。他，不承认我们十年的感情也就罢了，先说只是朋友，现在又说出我死皮赖脸地缠着他，在他心里我什么都不是这样伤人的话。这还是当初那个赵鑫漓吗？

这场谈话已经毫无意义，再谈下去，她不知道他会说出什么更伤人的话来。于是，她转身，决绝而去，再也不留恋一分。

可是，十年的情分怎能说割舍就割舍呢？痴傻如李盼，在填报志愿的最后一天，还是决定追随赵鑫漓的脚步而去，将志愿从南京大学改成了另一所普通重点大学，因为这所大学与赵鑫漓所报学校位于同一城市。这并不是因为她还痴心妄想，而只是想离他近一点，也许偶尔还能在某个街角或商店里远远地看他一眼。

就这样，李盼和赵鑫漓都各自进入了大学。

李盼选择了文学专业，校园生活忙碌而充实，学了许多知识，看了许多书，交了许多朋友，在节假日兼职，不仅赚够学费和生活费，还有结余的钱去实现她当年的一个愿望——学钢琴，亲手弹奏那首《梦中的婚礼》。如今的李盼，早已不复当年模样，她仍然成绩好，但不再只顾埋头看书，也参加各种课外活动，交了许多同异性朋友。她仍然美丽，但学会了化妆，学会了穿搭，有很多追求者。她已经渐渐地习惯了没有赵鑫漓陪在身边的日子，只是仍然会在某个瞬间想起那些有他的时光，会关注他的每一条朋友圈，会在同一城市的大街小巷、站台商场期盼捕捉到他的身影。

这座城市真的好大好大，大到四年的时间也没能碰到过他一次。

虽然周遭环境都已变化，虽然周围的人都已全然一新，虽然他们都早已不再青涩，虽然如今的生活是她所期望的样子，可是李盼还是忘不了赵鑫漓。

四年的大学时光一晃而过，李盼顺利考上了南京大学的研究生。这一次，她没有再追随赵鑫漓的步伐，而决定要去自己梦里的江南水乡看看。她明白，自己与他，已逐渐变成了两条平行线，再也没有交集的可能，并决定从此以后，要好好地活出独属于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