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次实验

“嗯~”在送走这对姐妹后，艾薇罗娅坐在沙发上，陷入了沉思：“迪昂，你怎么看？”

“只能确定她们没有说谎。”迪昂答道：“但据我所知，还没有任何一个家族，有专门负责基因和血统方面的维护……呃、研究人员。”

“但无论如何，她们两个都是接受过正规教育的贵族，起码能让我多几个出主意的人。”艾薇罗娅勾了勾手，让迪昂坐到自己对面：“好了，先陪我实验点儿东西，坐着乱动。”

“是，小姐。”迪昂有些疑惑地在她对面落座，承受着艾薇罗娅聚精会神的目光：“呃，我能好奇下，您这是要做些什么吗？”

“别说话，我要集中精力。”艾薇罗娅眼睛一眨不眨地说道，控制自己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迪昂身上：“唔……嗯……不行，你外套上的花纹太漂亮了，脱掉脱掉。”

“马甲也脱掉，茶室里又不冷，只穿个衬衣也没关系的。”

“等等，感觉到了，应该就是这个，噢……”

终于，灰雾涌现，方才的美少年已经从她眼里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团色彩缤纷，有着模糊人形的灰色浓雾。那些色彩在灰雾中波动、闪烁、若隐若现，就像是云层中的闪电。

这就是了，她想道，有些好奇地伸出手，想试着摸下那团迷雾。而在她暂时脱离的现实视角中，迪昂正惊愕地看着她贴近自己，就像故事里的幽灵一样，将手掌探入自己体内。

“小姐？玛斯库小姐？”他紧张的声音都变了调：“艾薇罗——唔！？”

强烈的晕眩感骤然袭来，就像是有人把他扔进木桶里滚了几百个圈，再照着下巴连打了几拳似的。最痛苦的是，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被强行扯出，几乎要把自己撕成两半。

好在，这种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但仅是这短短的一瞬间，就已经让他变得汗水淋漓，染湿了身上的衣衫：“艾、艾薇罗娅大人，刚才、那是怎么……”

“这个反应……不在我的预料之内。”艾薇罗娅迟疑道，手指在空气中虚抓了两下：“我……我没想到……那到底是什么？为什么？”

她无法理解那团灰雾的本质，那东西摸起来似有似无，却给她一种极其“美味”的感觉。不仅如此，当那些灰雾中的色彩发生变化时，她还品尝到了不同的味道，比如说……苦涩？

“总之是……抱歉。”她摇了摇头，把这种荒谬的想法甩开：“你现在还好吗，迪昂？”

“像头被雷霆拳套揍过的剑齿虎。”迪昂苦笑道：“而且揍的还是脑袋，艾薇罗娅大人。”

“呃、嗯……抱歉。”艾薇罗娅有点尴尬地移开视线，手指不自觉地玩弄着耳边的鬓发：“总之，先把衣服穿起来吧，你这个样子的话，稍微有那么一点……”

色气，这个词被她自己吞了回去，又忍不住瞅了眼眼前这面色潮红的美人。被汗水打湿的金发粘在脸上，丝丝缕缕的热气从他的唇瓣中溢出。在那半湿的衬衫下，是少年若隐若现，纤细又不失力量的肉体，以及那两点淡粉色的，让女孩有点口干舌燥的凸起。

“……失礼了。”对此毫无自觉的迪昂点头应下，在少女遗憾的目光中，将马甲和外套重新穿好：“不过小姐，你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吗？”

“没有，完全理解不了。”艾薇罗娅沉思了好久，最后还是犹豫着摇了摇头：“不过，这样也不是没有好处，起码现在，我可以自由切换那种视觉，用不着专门集中注意力了。”

——

与此同时，当艾薇罗娅还在考希克家族中做客时，终于将身体养好的卡洛曼，也和姐姐当时一样，投入到了繁重的学业里。考虑到他大病初愈，克罗泰尔给他安排的课程，就只有艾薇罗娅的三分之二，然而……

“不要再动了，卡洛曼先生，请保持住！”负责教导礼仪的老妇人沉声说道，戒尺敲在卡洛曼微弯的脊背上：“头抬起，背挺直，不要让任何人看见你的软弱！”

“是，夫人。”卡洛曼咬紧牙关回答道，尽管身上的肌肉在不断抗议，他还是努力按照老妇人的要求，调整好自己的姿势：“但是请问，我还要再这样站上多久？”

“您已经站不住了吗？”老妇人踱着步子问道，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他的全身：“那好，我们现在来练习步伐，请听好我的节奏，一、二、一、二。”

细密的汗珠不断从男孩的额角流下，他遵循着老妇人的指示，以完全相同的步距与节奏，一步步行走在安静的教室里。从左到右，再从右到左，直到老师说停下之前，他都不能止步。

“请记住，卡洛曼先生，您现在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代表着整个家族的荣誉。”老妇人跟在身旁，以相同的节奏与他并行：“宫廷是贵族们无血且残酷的第二战场。在这里，哪怕是一点最微不可察的错误，都可能成为别人攻击您的把柄。”

“因此，您要做到在任何时候，都能秉持优雅与尊严，让任何人都无法怀疑您的决心与能力。即使是在最放松的时候，您也仍需保持警惕，以威慑那些对您虎视眈眈的豺狼。”

“我明白，夫人。”卡洛曼疲惫地说道，有些摇晃着往前迈出一步：“我会做到的。”

“很好，那今天的课程就到这里。”老妇人点了点头，宣布了今天课程的结束：“回去以后，请务必让仆人为您沐浴按摩，补充所需的营养，切勿因为自己的喜好而挑拣食物。”

“我知道，夫人，您上次就已经叮嘱过我了。”终于得以放松的卡洛曼干脆席地而坐，揉了揉已经僵硬的大腿：“说起来，您之前也是艾薇的教师对吗？”

“啊，您是说的艾薇罗娅大人吧？”提到那个女孩，即使是这位严厉的老师，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是的，她是我教过的最优秀的学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达到与她相同的水平。”

“悟性、毅力、体能，艾薇罗娅大人在任何方面，都是前所未有的优秀。实际上，教导她的那些日子，对我是种难得的享受，因为你再也找不出一个，比她更完美的天生贵族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卡洛曼喃喃自语着，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这的确是……相当了不起的天赋呢，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