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慕家往事
苏窈安生了几天，也没人来招惹她，苏展因为这两天应酬，十分忙碌，总见不到人，惹的她心情大好。
但是李氏总在她耳边唠叨，说苏展这些天笑也多了，提你的名字也多了。
苏窈暗暗翻了个白眼，可别，多晦气。
“你年纪也不小了，该议亲了，若有心仪的郎君，一定要开口说啊。”李氏坐在一旁喝茶，苏窈拿着扇子遮眼，做假寐之态。
李氏这些时日总来找她尬聊，这破院子就这么小躲也躲不掉，只能装死听着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话。
“松落——”苏窈一惊一乍地喊着松落，让还在喋喋不休的李氏愣住了。
松落在她后边也愣住了。
只听苏窈继续道：“头疼，给我揉揉。”
紧张的气氛瞬间松了下来，束儿扭过去偷笑，觉得自家姑娘太有意思。
而松落还懵懵地，真的以为苏窈头疼，左右按按还认为自己没有按到点上，又问着：“姑娘，是这里吗？”
明白人明白人都能看出来苏窈这是听不下去了，李氏自然也明白，但是她还是语重心长地对着苏窈说：“我这是为你好。”
“近些时日，抓获叛军的功臣之家要选亲眷进宫侍奉天颜。你父亲有意让你去，但是咱们一家人关起门来说，那皇帝同你父亲一般岁数，我怎么舍得让你去呢。”
“不若，早早定亲，也避免这样的事发生。”
苏窈坐了起来，心想终于说到正事上了。
那皇帝岁数大，自己可没甄嬛那样聪明进宫和人斗来斗去，按照苏展地性格必然会利用这次机会，成为天子的老丈人，那是多荣耀无极的事啊。
但是，他休想。
“时候不早了，送夫人离开吧。”苏窈也没答她的话，让束儿送客。
李氏走出韵安轩后，身边的刘嬷嬷看出她眉梢的愁态，不禁安慰道：“夫人早就看出三姑娘和从前不一样了，怎么还这样担忧呢。”
李氏红了眼眶，也只有在这积年伺候自己的老人跟前失态说说体己话：“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我怎么不心疼？”
“我又何尝不知丈夫是个自私近利的人，当年他本想抬赵氏做妻，抛弃我们孤儿寡母，奈何他的死对头拿这件事说事，苏展才把我和霜儿，经如接来好生相待。”
“你打眼看看这么多年发生的事，霜儿嫁给那暴虐成性的姑爷，经如在长玉山读书五年都不曾回来，窈儿在府中都被欺辱至此，哪些不是他的手笔？！”
刘嬷嬷看着李氏攥紧的拳头，心里酸楚不已，又见她无力地默默松开，心疼地想哭。
原先她是被李氏买回来的，但是李氏脾性好，又有气度，是个有心思的女人。跟着她，自己家中那些牛皮烂事都被处理地妥妥当当。
她把李氏当恩人，更心疼她在这个家中的每一分恨和隐忍。李氏不仅是苏窈一个人的母亲，也是苏霜和苏经如的母亲。
如果李氏为了苏窈和苏展翻了脸，估计剩下那两个都不会好过。
“唉……”
一声悠长的叹息消弭在夕阳尽头，两道步履蹒跚的身影被拉长，隐隐露出无奈。
此时的苏窈在院子里打听那夜他们离开后的事。
束儿是个灵通地，她说听苏展身边的小厮说，当夜苏展带人去抓苏嬷嬷和晕头，和皇城兵马司指挥使遇上了。
两人被抓本该交由刑部处理，苏展也被请去旁审，那晕头贪生怕死，将当年捉弄坑骗苏展的事全盘托出，但是死不承认自己藏匿叛军，还说是一堆黑衣人怎么怎么的。
审他的人觉得他在装傻充愣，但是张嬷嬷心如死灰，一口咬死就是她们两人藏的，苏展因为被骗也气的很，推波助澜，这才将晕头和张嬷嬷定罪，秋后问斩！
苏窈心里惊叹慕濯每一步都算的准，但是她觉得哪里不对：“若是藏匿叛军这样的大罪，又怎么会随便审过定罪呢？”
“除非……”
束儿很聪明，她接住苏窈的话：“除非那些人也不想深入调查！”
对！
苏窈猛的抬头看向束儿：“我让你打听镇北将军府慕家的事，你打听到了吗？”
束儿点了点头：“慕家原本是勋爵人家，世代武将出身，祖上立下赫赫战功，到慕濯公子这一代也算能才倍出。五年前的一场战役，本该荣耀至极的家族就衰落了。”
苏窈听得认真，见束儿停顿下来，不由催着：“继续继续。”
“五年前陵川一战，慕大将军带二儿子慕濯骁勇出战，在两个月的銮战后获胜准备班师回朝，可是收营那日出了内贼，泄露了军情，敌人打了回来。”
“我军一时没有防备，被夜袭成功。慕大将军也腹背受敌，受了重伤。朝廷对慕大将军下的命令是退兵，班师回朝，可是慕家二公子年轻气盛一定要打，又僵持半个月，我军彻底大败，还丢了许多土地。”
“当今陛下下了死令，必须慕将军带兵回朝，如若不遵从格杀勿论。他们这才收兵敛马，后来又派礼部的人议和，谁知敌军太过骄傲蛮横，扣下了礼部尚书家公子也就是薛离怀。”
“薛大人最疼这个孩子，请了许多人去救，他们只说等待时机，可是当时的时机非常紧迫，再晚一点薛公子就小命不保了。还是慕家二公子单枪匹马冲进敌营将他救了，为此也被伤了腿。”
“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敌军，他们趁慕大将军重伤，撕毁合约，发兵进攻。没办法，又打起来了。这次大战慕家动用了大量慕家私军，这才扳回一局。”
“但是皇帝动了大怒，朝臣在朝堂上争论了几天几夜，最后软禁了慕大将军，让慕家二公子坐在轮椅上永远不能起来，本来要给慕家的侯爵之位也不了了之。”
苏窈像是听完了一个人的一生那样叹息不已，怪不得薛离怀一个本该步入仕途的人学起了医术。
束儿接过松落倒来的水，边喝边道：“这事也不算秘辛了，如今街头巷尾随便找个乞丐都知道这件事，只是姑娘你从前不会关注罢了。”
苏窈又回想着那夜，慕濯高大的子挡住了那些隐入黑暗中的那群人，心里莫名咯噔一下。
难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