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集体收割
赤水镇的人们聚集在广场上，即使被淘汰了，也没有一个人离开。
他们理解了命令的意思，领主老爷没让他们走，他们就得等着。
有些脑袋不算灵光，想要提前离开的，在这种气氛下也迈不开步子。
哗啦，哗啦。
一个士兵推着木板车来到广场。
车上放着大量的镰刀，还有一些他们认不得的东西。
紧接着，他们就听到领主老爷说话了。
泥腿子们一个个都竖起耳朵，生怕放跑了带肉的麦粥。
他们已经看到，城堡的厨子带着几个妇人开始熬粥了。
“我知道，你们都在等着麦粥，但很可惜，这些麦粥不是煮给你们的。”
农夫和矿工们怅然若失。
他们下定决心，回家后一定要分清楚左右。
领主老爷说的什么全民皆兵，说明他们也还有机会！
“但是！”
泥腿子们马上来了精神，齐刷刷地看向安奇。
“晚上，这里还会发放免费的麦粥，如果你们接下来的工作干得漂亮，同样能喝到粥。”
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他们很想问问，接下来要他们做什么工作。
但这群人从没跟贵族老爷打过交道，根本不敢开口。
万一惹恼了贵族老爷，可是要被砍头的！
好在安奇并没有卖关子，马上解答了他们的疑惑：
“看看那些麦子，让你们一点点去割，得耽误我一个月的时间，我没有这个功夫。”
“从今天开始，无论是播种还是收割，所有人必须统一听我的命令！”
什么？
所有人都面露难色。
他们怎么都想不到，领主老爷让他们做的竟然是这种事。
集体劳作，只有耕种公田时会这么做。
领主老爷的意思是，以后他们都不准耕种自己的田地了吗？
这群农夫虽然不敢反抗贵族，甚至连话都不敢说。
可一旦涉及到粮食问题，不知从哪里冒出一股胆气。
“领主老爷，您这是要让我们饿死吗？”
一个中年男人缓缓走出，语气中带着质问。
立刻有士兵将他按倒在地。
原本还算不错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两千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安奇，就连正在训练的那群人也不例外。
“都给我跪下！谁允许你们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安奇怒喝道。
泥腿子们犹豫再三，终于还是跪在了地上。
安奇扫视一圈，浑身杀气腾腾。
但实际上，他内心并不感到气愤，农夫们的行为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之前在公爵老爹的领地上，他也做过类似的事情。
那时候农夫们的反抗比现在更加激烈。
但是他清楚，只要给这群人一点点希望，他们就不可能真的操起镰刀拼命。
况且，他根本没打算强行征收地里的粮食，他带来的粮食足够整个城堡吃一年了。
他想做的，只是让这群人习惯集体劳作，通过合理的分工提高生产效率。
另外，还要让他们明白，他作为领主的命令是绝对的！
只有听话的人，才配做他的领民。
“我并不指望你们理解我的用意，但我告诉你们。”
他拔剑而出，指着先前出头的中年男人。
“如果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不介意让你们见见血。”
噌！
安奇把剑收起，迈步走向木板车，拿起一柄镰刀。
他瞥了一眼雷恩，这个胖子早就被吓得噤若寒蝉。
好在索伦早已见惯了这种场面，带着士兵开始给泥腿子们分组。
压抑的气氛中，分组很快完成。
雷恩对赤水镇的了解相当深入，一些能力突出的人很快被挑选出来。
安奇的计划很简单，收麦子主要是四个步骤。
收割、运输、脱粒、晒干。
他要将所有人按需分配到各个岗位上，形成一条流水线。
再由那些有所专长的人出来传授经验，并进行管理。
这样一来，能节省下很多时间。
在人口不足的情况下，提高效率同样是是增加劳动力。
泥腿子们分好组后，一个个病怏怏地去到岗位上。
他们看着领主老爷的背影，愤怒之余又有些奇怪。
贵族老爷怎么也提着镰刀下地了，他怎么会干这样的粗活？
很快，他们发现，不只是领主老爷，那些披着轻甲的士兵们同样割起了麦子。
手起刀落就是一茬，看上去竟比他们更熟练。
其中干得最卖力的，竟然就是那个不讲道理的领主老爷！
麦子一茬茬被割下，很快就有人在后面捡拾、捆绑。
一捆捆的麦子放在木板车上，几个来回就全运到了打谷场。
接着是脱粒，他们这才知道，领主老爷带来的奇怪东西，竟然会这么好用。
麦子往上一砸，麦粒立刻脱落。
脱落的麦粒被收集起来，铺在阳光下晾晒。
奇怪的是，这些麦子并没有被晾在一起，而是分成一片一片，旁边摆着木牌，上面刻着看不懂的符号。
不知不觉已日上三竿，短短两个小时，他们就收了一百亩地。
按照这个速度算下来，最多一周半，所有的麦子全都能收上来。
即便是矿工们回来帮忙了，即便是领主老爷带来了更多更好的镰刀，这个速度也是他们难以想象的。
不止如此，他们每个人都分到了一个黑面包，免费的。
哪怕不如那些喝肉粥的幸运儿，也足够让人开心了。
下午的效率更为惊人。
镇上那些好手在士兵的监督下，把经验一个个传授给了其他人。
就连这些士兵，都比他们了解更多干农活的技巧。
他们这才明白，有时候稍微换个姿势，就能轻松很多，效果也好得多。
很快天就黑了，眼睛逐渐看不到东西后，收麦子的工作也被迫停止。
他们今天收了将近一千亩麦子，如果保持这个速度，五天就能全部收完。
说老实话，这是他们干活最轻松的一次。
只需要不断重复一个动作，脑袋里什么都不用想。
模模糊糊间，他们好像明白了这样分组的意义。
看着挥汗如雨的领主老爷，这群泥腿子莫名感到悲哀。
如果这位老爷能更仁慈一些，他们往后的日子该有多好啊！
就在这时，胖子雷恩抱着一堆木牌走了过来。
泥腿子们对他很熟悉，只要这个胖子出现，准没好事。
但雷恩是领主老爷的人，他们哪敢反抗？
“你的。”
雷恩将木牌递给一个农夫。
农夫接过木牌，发现上面刻着奇怪的符号。
和晒谷场上的木牌很像。
雷恩转了一圈，将木牌发放完毕，然后向这群泥腿子宣布：
“你们的麦子都被领主老爷分开晒着了，等晒好后，拿着木牌，自己领回家！”
领回家？
我们的麦子？
农夫们一下子反应了过来，看着手上的木牌，不知怎么就哭了出来。
等到热乎乎的麦粥端来后，更是对着城堡的方向跪下，狠狠磕了几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