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剑酒茶
与关元白切磋完，二人便盘膝对坐，在练武场上聊了一会。
李云生得知，他一共会在此处修行一年。
渊明书院除却学子住宿区，其余地方共分为四个区域。
一处为武道书院，被装修成边境沙场的模样，每天会有强大武者来此教授武艺，也常有学子在练武场上切磋；
一处为术士书院，各种奇怪建筑耸立，据说每一座建筑中都聚集了侧重点不同的各类术士；
一处为儒道书院，这里便类似寻常书院那般，每日从中传来郎朗读书声，这里往往作为文官储备地。
而剩下的一个区域，便专门用来放置，大玄朝廷从各地收集储存起来的典籍，其中武道、术法、儒道涵盖齐全，藏书之丰富天下罕有。
二人所在的地方便是武者修行区，周围随风狂舞的黄沙一度让李云生梦回破云城。
只是这里终究不是边关，风没有那么干，那么冷，夹杂着沙子的风打在脸上，却让李云生有一种被抚摸脸颊的温柔。
关元白说他是边境待惯了，从京城过来的世家贵胄们，可是时常感叹武者修行区的环境太过恶劣哩。
李云生想到了门口那群肾虚公子，冷笑：“那都是一群养尊处优的废物脓包。”
关元白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只是她下意识地想到了元凌峰。
这句话的前提是把那个怪物排除在外。
李云生问起如何获取心法与武技，关元白道：“你我皆是武者，那便最是简单。”
她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指向不远处的一块巨大青石，上面有淡金色纹路闪烁。
“看到那块石碑没？石碑上刻着前五十名武道学子的名字，能战胜上面任何一位，便能取而代之。”
“每个月末，书院会让榜上学子自行进入藏书区，能带出典籍的数量和待在里面的时间，都根据排名来定。”
李云生凝神去看，果然见到那上面刻着不少名字。
其中最显眼的，几乎占据青石的五分之一面积，便是二人刚才一直在讨论的名字。
“第一名，元凌峰。”
关元白指了指自己第二的排名，苦笑道：“我这个排名，是我打了一个月才稳下来的，而他，自从那日单挑二百武者，便无一人敢上去挑战。”
“与他生在同一时代，既是幸运，也是悲剧。”
“幸运的是，这个时代注定由他引领，我们只需要跟在后面拾人牙慧便可；”
“悲剧的是，我们所有人注定活在他的阴影之下。”
李云生洒脱一笑，“身为武者，应当锐意进取，岂能因为他天纵奇才，就放弃追赶他的脚步？”
关元白欣赏地看他一眼，随后道：“你以为我们没这么想过？”
“全大玄近千万武者，只有五百人能进渊明书院，能进来的武者，哪一个不是因为自己的天纵之资，获得了大人们的推荐信？哪一个没有眼高于顶的傲气？但我们都被他一个人打得没脾气。”
事实上，大玄拥有推荐资格的官员不在少数，只要是五品以上，都有送出推荐信的资格。
但获得推荐信是一回事，留在渊明书院，又是一回事。
总有官员想靠金银靠权利收买人心，试图让自己的子女留在书院中。
但渊明书院本身独立于百官体系之外，自成一派，直隶于皇宫大内，不受任何官员督察，也压根不怕任何人。
至于金银？且不说此地的教授们不缺银子花，能来此进修的学子，都是为了自己的前程而来。
有皇帝做背书，就算是当朝宰相想塞个废物进来，也得问问圣上同不同意。
李云生轻笑，“如此看来，我目前最重要的任务便是在半个月后的新人挑战赛上站稳脚跟，之后再冲击排名，争取进入藏书阁，获取心法武技，对吧？”
关元白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
……
半个月时间转瞬即逝，这段时间里，李云生也大致了解了边境派和京城派的势力划分。
两方人数相当，边境派以关家兄妹为魁首，而京城派则毫无疑问的以元凌峰马首是瞻——虽然此人从不管事，但无一人敢小觑他。
当听说有边境派的新人来，武者们各个都摩拳擦掌，准备在擂台上好好给新人来个下马威。
期间，有不少京城派的贵族少爷过来找他，无一例外地表达了一番自己的鄙视。
李云生几乎整晚没睡，一直在听他们念叨那些“莽夫”“蛮子”之类的话。
他横竖睡不着，仔细听了半夜，才从字缝里又听出字来，分明藏着的两个字是“心虚”！
而边境派的武者则相对和善许多，说的最狠的话也不过是“届时在擂台上，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之类的，在李云生听来，要比京城派的绵里藏针顺耳得多。
至于元凌峰，从头到尾都未曾露过一面，听说那人整日在茶室中看书、赏景、品酒，很少出来。
当李云生听赵江仙谈到有关他的话题时，还不由得愣了一下。
“拿茶壶装酒，拿茶杯喝酒？他是有什么怪癖吗？”
赵江仙一口咬住一枚烤羊眼，两颊鼓鼓，眼神不善，总觉得这家伙在暗戳戳地嘲讽她。
随意嚼吧两下咽下去，又把另一枚生羊眼穿上竹签，架在篝火上烤。
“谁知道呢，那家伙怪得很，我去找那些京城派的打听，他们也说，基本没见过元凌峰。”
李云生忽然好奇，“哎，我记得你是术士来着，但只是个九品，明日的新人挑战赛，你打算怎么办？”
赵江仙不屑轻哼一声，“本姑娘现在是八品术士好吧？能放的术法比以前多了去了。”
“那也毫无竞争力。”
李云生诚恳地说出事实。
相比于那些从小就泡在各类术法里的术士，她确实起步太晚了。
赵江仙眼珠子一转，嘻嘻笑道：“你真想知道？”
李云生忽然感觉有些不妙，皱着眉想了片刻，觉着这丫头应该没什么能威胁到他的手段，犹豫着点了点头。
“那你过来一些，把耳朵凑上来。”
赵江仙把手里的烤串架好，整个人朝他那边挪动几下。
她声音很轻，在李云生耳边说话的时候，像是在往他耳朵眼里吹气。
“要当术士，就注定要花很多钱，所以穷人家里出不了术士，书院里的术士也都是各地的公子哥。”
“我就——”
她抱住李云生的手臂，低头眨眼抿嘴，面带羞怯，轻轻摇晃，声音甜美动人。
“好哥哥，挑战赛的时候，能不能让一让妹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