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定窑 一
又到了星期五，向涛和之前一样还是带了两大包淀山湖的特产去市区。
黄河路上的毛毛炖品，老板周正义看到鲜活的甲鱼黄鳝白水鱼，心里非常就开心！
有上好的食材，就能招揽到更多的客户。
现在店里就经常有魔都的银行界朋友过来，而且相互之间的关系也开始熟络起来，这对自己将来的生意是很有帮助滴！
心情大好之下周正义还招待向涛一起吃晚饭，之后派司机开车送向涛回家，还说路程挺远的云云，和向涛拉拢感情。
“不比，明天天亮我还要去方浜路寻宝。”
周正义一时间还有些纳闷。心说方浜路，那就是城隍庙，而且还是刚刚天亮，那里有什么宝？
“古玩地摊市场，我捕鱼就是为了收古董。”
哦。这么一说周正义明白了，同时心里一动。
“古董都是老头子玩的，你小小年纪懂这个？”
向涛笑着说自己是家传的古董手艺，可以说非常精通。
在这点上向涛颇为自负，还告诉周正义自己在魔都民间的古玩界还是排的上号的，眼力绝对胜过那些白胡子老头。
“不信你到方浜路的茶馆打听打听。”
周正义看似云淡风轻的夸了向涛两句，心里却决定下来过两天是要去打听打听，看看眼前这个少年是否如他所说的那样，眼力极好的。
这对自己将来有大用！
离开黄河路的毛毛炖品，向涛就只能慢悠悠的踱步到城隍庙，过而不入，随后再到复兴路上的一家小旅馆，哪里有自己生意上的老朋友杨卫国。
杨卫国早就和向涛约好了，半个月来一次，要是有好东西就会在下火车之后电话通知自己，这次向涛就是应约而来。
小旅馆，双人间的一个小客房，房间狭小，墙皮剥落，向涛进入时杨卫国正百无聊赖的趟在单人床上看电视。
30上下的杨卫国看到正主到了，一骨碌就从床上跳起来，“小向老板来了？”
小向老板？
向涛心里只能苦笑。
说完杨卫国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纸板箱，打开绳子从里边掏出一个报纸包，打开后乃是一个牙白色的瓷器盒子。
这叫粉盒，是古代女性贵族用来装粉底的盒子，级别要远远的高过普通的饭碗盘子，因为这已经脱离了吃饭穿衣这些基本的生存之道。
“我看看。”向涛的内心开始郑重起来。
这是一只扁平状的盒子，上头是带了点凸起的盖子，下边是带底足的盒子，通体呈现牙白色，上下契合的严丝合缝，没有丝毫的损伤。
凸起的盖子上还用竹刀刻画了一朵萱草花，刀法犀利流畅，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显然为老手所为。
打开盖子，盒子上下合拢的子母扣处光滑无釉，内部则通体施釉。
再看底部，底部也蘸满了釉水，只圈足处刮去一小条釉水。
瓷器的圈足刮去一小条釉水，这是为了防止在瓷器烧制时，熔融的釉水会粘住盛放瓷器的底板，要是粘住了这件瓷器就算是报废了。
后世只要是瓷器，不管盘子还是碗，乃至茶杯，在其圈足部都有一条刮去釉水的底足。
看到此地向涛暗暗惊奇，这可是个好东西啊，简直太棒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郑重，向涛不动声色的给杨卫国发了一支烟，自己也抽上了，再仔细的甄别。
再从裸露出来的子母扣，以及底足的胎骨来看，瓷土白中带了一点点灰，质地细粉，烧成的温度也很高，已经完全瓷化。
看完了向涛心里暗道这可是定窑啊，五大名窑之一的定窑！
从粉盒高高的足墙和微微外撇的姿态，这应该是件五代末到北宋时期的产品。
向涛还不放心，又侧过头看了下粉盒浓厚的包浆，同样毫无问题，这下他才放心。
北宋定窑的大粉盒，此乃重器，必须要拿下！
“好东西，多少钱？”
谈到钱杨卫国忽然变得唠叨起来。他说这次就只有这个瓷器盒子拿得出手，为了这盒子他可是和好几个古董贩子竞争，花了大价钱才拿下的。
“一口价5000。”
5000？
向涛满嘴苦涩。
因为他兜里才有4500，满以为足够了，哪知只一件定窑就让自己变得窘迫起来。
“5000，值！”向涛厚着脸皮说：“不过我只带了4500，能否欠你500？”
“没问题，咱们谁跟谁啊！”
还好，这下向涛悬着的一颗心彻底放下，感谢的话不住嘴的脱口而出。
随后杨卫国告诉向涛，原本这只瓷器盒子在主人家是用来喂鸡的鸡食盆，自己去购买时主人家又找来好几个房子询价，这下价格一下子就被抬上来了。
向涛也不知道真假，他随口敷衍没事，好东西就值这个价，明清官窑瓷器比这还要贵！
这么一说杨卫国的担心也烟消云散，他今天也是带着目的而来。
看向涛正在包裹粉盒，有要走的意思，杨卫国赔上笑脸说道：“小向老板，今天俺还有个小事求您帮忙。”
“说说看？”这是魔都人特有的稳健。
能帮则帮，说了帮忙就一定会帮忙，不能帮自然无能为力。不像北方人在酒桌上拍着胸脯大包大揽，等到就醒了承诺也散了。
向涛通过杨卫国的介绍了解到，原来杨卫国在商丘老家和他亲哥一起合作开了一家小煤窑，这次来之前刚刚开始动工。
向涛是魔都人，人脉也广，杨卫国希望向涛能在上海为其推销煤炭。
“不会让您白白帮忙，我给您差价，赚的再多我也不眼红。”
当煤老板？
向涛两辈子都没经历过，不过既然杨卫国开口了，向涛还是答应试着帮忙推销，“至于成不成我不敢保证！”
这也是魔都人的契约精神，尽管答应帮忙，但还是要预先打个补丁，万一帮不上就有台阶可下。
至于赚差价，向涛从来没想过。
杨卫国到时给向涛打包票，还提点向涛可以找茶馆，小饭馆，拉面馆推销。
咦，这倒是个好主意，突然之间原本还是一头雾水的向涛，马上就被有备而来的杨卫国给点醒了！
“好的！”
“拜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