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终局
“你不是说这条老龙已经被你解决了吗？”
这时候，姬无用已经气得快要骂娘了，姬无恨却还在一旁嘲讽道。
正如他之前对轩辕烈所说的那般，他其实是希望看到轩辕烈能够活下来的。
至于姬无用的计划能不能成，他反倒并不在意。
而他之所以会出手相助姬无用，也仅仅是由于之前的承诺罢了。
只可惜，轩辕烈最终还是死了。
从赐下丹虫的那一刻开始，姬无用就已经计算好了之后的一切。
即便轩辕烈的表现比姬无用预想中更加出色，但带来的影响，也仅仅是让姬无用的收获变得愈发丰厚。
不过此时，突如其来的变故却着实出乎了姬无用的预料。
他甚至顾不得理会姬无恨的嘲讽，目光死死盯着眼前化作半人半龙形态的老人，眼中近乎要喷出火来。
“你是不是很好奇，明明你在我体内引爆了魔渊罪焰，为何我还能安然无恙，从你手中抢走这颗金丹？”
此时老人摩挲着轩辕烈死后留下的金丹，全然没有半点之前疯疯癫癫的模样。
“可惜了这小娃娃的爹爹，只因着一点淡薄至极的血脉，就被你当成了修行的资粮。姬无用，你难道不会感到羞愧吗？”
面对老人的质问，姬无用并不答话，只是冲着姬无恨使了个眼色。
见状，姬无恨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神情，但最终还是碍于承诺，选择出手相助。
然而，还没等他有所动作，一声龙吟传来，如雷贯耳，震得姬无用二人皆是头晕眼花。
他二人尚且如此，就更别说普通的大邑部落战士了。
到了这般地步，老人终于显出原型，他本体赫然是一条通体漆黑的蛟龙。
他龙尾一扫，竟是从天边扫来一团雷云，滚滚雷声之中，滂沱大雨倾泻而下，令得周遭的燥热都散去了几分。
“你辛辛苦苦杀了两个大丹，弄出这劳什子洪炉天来，我今日就偏不让你如愿。”
话音未落，漆黑蛟龙沐浴在雷光之中，便向着姬无用杀来。
“九年之前，你趁我妖丹离体之际，出手偷袭，可曾想过今日报应！”
蛟龙爪间光芒璀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蛮夏部落众人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家园，瞬间毁于一旦。
待到烟尘散去，地上的一个深坑之内，姬无用青黑色的躯体已然破碎不堪，化作火焰，在坑底幽幽地燃烧着。
哪怕当年巅峰时期，他都不是黑龙的对手。
更别说如今失了身躯，寄托于魔渊罪焰，就更显得不堪一击了。
“姬无恨！”
重伤濒死之际，姬无用奋起最后一丝气力喊道。
为了今日之事，他早已做了万全的准备。
纵使黑龙多年以前就遭他算计，失了神智，状若痴愚，但姬无用却依旧没有忽略这微小的可能性，专门为此安排了相应的手段。
只要姬无恨能够将提前准备好的手段施展出来，就算这老龙纵横蛮荒多年，今日也得栽在这阴沟里。
“唉。”
说实话，姬无恨今日来此，本是想着打打酱油，顺带着送别一下难逃宿命的轩辕烈。
却不想事态发展至此，他反倒成了决定事件走向的关键。
但此时已经容不得他犹豫了。
短短一刹那的迟疑过后，姬无恨还是做出了决定。
下一刻，只见他竟伸手撕开了自己的肚子，从中掏出一把血迹斑斑的长刀来。
“没想到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姬无恨用手拂过刀身，颇为感慨地说道。
随着长刀现世，他背后近两千名大邑部落战士的身上，皆逸散出淡淡的血气，如丝如缕，并好似受到牵引一般，逐渐向着刀身汇聚。
“果然，你便是那姬家祖器之灵，我说当日阿豹为何没将尔等部落屠尽。”
看着姬无恨手中的长刀，黑龙眼中露出一抹恍然神情。
当年，他遭姬无用算计，大怒之下，便命苍云豹率领兽潮屠灭大邑部落。
本以为在姬无用无法出手的情况下，此事十拿九稳，却不想最终大邑部落没灭掉不说，苍云豹自己反倒交代了。
如今看来，这显然是姬无恨，同时也是姬家祖器的功劳。
只不过，不同于赵泽寄身的镇族鼎，姬家祖器却并不是什么受人供奉的祭祀之物，而是一件杀孽滔天的凶器。
姬无恨，作为姬家祖器之灵，绝大多数时候都处于沉睡之中。
他一旦醒来，便需要每时每刻以活人血气为食。
而他主动出手时消耗的血气量，就更是个天文数字。
就好比当下，姬无恨已然蓄势待发。
但他身后，被汲取了血气的一众大邑部落战士中，光是因此而死的人，便已不下百个。
哪怕是活下来的战士，今日过后，多半也将大病一场。
“好一件凶兵，当年你没拿此刀斩我，可真是错过了。”
只是，面对姬无用精心准备的杀招，黑龙却并未表现出太多畏惧，反而饶有兴致地调侃道。
但既然此时刀已出鞘，自然没有再收回去的道理。
面对这样一把姬家祖传的凶器，黑龙到底是真有把握，还是在虚张声势，一试便知。
“杀！”
一声厉喝如惊雷炸响，姬无恨手中长刀斩落，无形刀气纵横数十里，甚至就连蛮夏部落外的丛林，都被斩出了一道巨大的裂口。
“倒是有点意思，只可惜还差了太远。”
然而，这声势浩大的一刀过后，刀气之下的黑龙竟仍有开口的余裕。
他身躯横扫，将姬无恨如同破沙袋般抽飞起来，又看着他摔在地上。
“怎么可能？”
姬无恨重重砸落在地，虽说身上伤势并不算太过严重，可内心却产生了一丝动摇。
这可是他自苏醒以来，斩出的最完美的一刀。
反观黑龙神智不清多年，又身处血色牢笼之中，就算他此前再怎么强大，也不至于能硬扛下这一刀才对！
除非……
姬无恨心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大胆到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头。
“说起来，也多亏了姬无用，若非他当初骗我，我还真想不到居然需要妖丹离体，才能成功突破。”
黑龙的声音传来，刚刚恢复了几分状态的姬无用闻言，顿时呆愣当场。
那一年，他假意声称自己知晓了突破的法子，邀请黑龙过来一同尝试。
在经过一番稀奇古怪的操作之后，一人一妖还真搞出了一点名堂，姬无用也借此机会，成功骗得黑龙妖丹离体。
趁此机会，他悍然动手，这才有了当年笼罩蛮荒大地的漫漫长夜。
在此之后，姬无用便舍弃了自身躯壳，融入孕育了魔渊罪焰的那条地之灵脉，最终鸠占鹊巢，掌控了魔渊罪焰。
然后，只需等待轩辕烈体内丹虫成熟，他就能以这一颗金丹为根基，重塑肉身，超凡脱俗，更进一步。
可天算不如人算。
到头来，机关算尽的自己沦落至此，反倒是黑龙因祸得福，成功突破。
“时也命也运也，非吾之所能也。”
他发出一声长叹，看着黑龙身上骤然升腾的气势，绝望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