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出版商，但卖方市场
七月，全美小学、中学、高中都迎来长达两个月的假期。
再过两个月，约翰·康奈利就是一名13岁的中学生了，由于成绩出色，父母奖励给他200美元。
“200美元，我可以买一台雅达利2600，几本漫画书，还有蜘蛛侠卡牌……”
“《惊奇漫画》、《惊奇蜘蛛侠》、《超人》……想买的东西好多啊……200美元根本不够。”
光是漫威漫画，就分为周刊、半月刊、月刊三大类。
其中周刊就有连载蜘蛛侠的《惊奇蜘蛛侠》、连载浩克的《不可思议的浩克》、《惊奇女士》、《非凡X战警》……
半月刊有《漫威首映》、《漫威预览》……
还有月刊《特别漫威版》、《漫威聚焦》……
加起来足有十几种。
再加上DC漫画十几种，其他漫画公司同样也有十几种不同的漫画连载。
一时间，约翰也不知道该怎样选择。
惴惴不安的走进书店，抬起头，约翰被吓一大跳。
《惊奇漫画》两天前出版的最新周刊，一本售价12美元60美分。
《惊奇蜘蛛侠》更贵，售价已经来到14美元。
再看看旁边，《超人》售价6美元，《侦探漫画》（连载蝙蝠侠）售价8美元。
约翰咬了咬牙，从货架上拿下一本《侦探漫画》，一本《惊奇漫画》。
“其他的，我可以找朋友借来看……”
两本漫画杂志，总共20美元60美分，换在四个月前，这些钱足够买七八本漫画书的。
为了雅达利游戏机，约翰只能忍痛割舍了第二喜欢的漫画书，连可以开出蜘蛛侠卡的漫威卡包都只能放弃了。
同样的纠结，发生在全美各地，就连加拿大也一样如此。
漫威漫画总部，销售部，经理正在汇报这周杂志和周边销售结果。
“怎么会这样？现在都七月底了，每年进入夏季假期，杂志和周边销量应该都会上涨，怎么今年不仅没涨，反而下降了至少百分之五十？”
实际上，每一次杂志涨价，都是温水煮青蛙，从四月开始到现在，每一期涨价几十美分、一美元，初期确实没有影响到销量，毕竟超级英雄漫画的粉丝，不仅仅只有小孩，还有许多成年人。
每一次涨价，都有些人会选择性放弃连载某个角色故事的漫画——成年人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更何况石油危机还没过去，受到危机影响，全美失业率在1980年已经上涨了好几个百分点。
“这个月，销售额2173万美元，印刷、人工成本1819万美元……其中有876万美元，是因为杂志滞销。”
这个月纯利润连六月三分之一都没到，可见漫画及周边产业产业泡沫已经初见雏形。
不仅是漫威漫画，发生同样困境的还有DC漫画。
只不过背靠时代华纳，母公司分析部门早就把一份长达几十页的分析报告拍在DC漫画脸上，所以他们收缩了杂志的发行量，让七月月利润基本和六月份持平，仅仅稍微下降。
原料不断涨价，实际上受影响的产业，各大公司都看出了不对劲。
只是大型工业受到影响不大，成本分摊下，只要不是十几二十倍的涨价，最终产品的价格仅有十几美分的波动而已。
再加上石油危机影响并未结束，原料价格不正常波动，对重工业之类的企业来说，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所以三四个月过去，依旧没有大势力对这起影响漫画业的动乱介入调查。
为了掀起产业泡沫，普林斯兄弟集团和摩根大通双方，动用法律手段、商业关系，周璇于几大工会之间，实际花费，集团账户上已经悄然消失将近四亿美元。
但实际耗资并没有那么高，这个过程中有出有进，扣除利润，真正撒出去的钱，大约控制在每个月三百到四百万美元。
一千多万成本，这些是必须花费，大多用于打通人脉关系。
无论外界商业局势如何动荡，克里斯都没有受到多少影响，等别墅泳池从常温再次变为恒温，他已经凭借电视剧的印象，加上自己的创作，完成了《冰与火之歌》第一部，名称沿用《权力的游戏》。
十月底，克里斯带着二十多万单词的原稿，从洛杉矶飞往纽约。
在洛杉矶仅仅只需要身着单衣，一下飞机就感受到刺到骨子里的寒冷。
克里斯急忙披上外套风衣。
“都快有0℃了吧？真冷……”
拿上行李，走出通道口，就见到两张熟悉的面孔。
满脸络腮胡，身材更高大的男人，正在对克里斯兴奋招手。
他旁边那位，则像个竹竿，高高瘦瘦。
“尼可、塞巴斯蒂安，好久不见。”
两人都是克里斯的好友，同时也是学长。
高壮的这位，尼可·托雷，毕业于纽大艺术学院，在布鲁克林经营一家纹身店，其中还有克里斯一半的股份，算是生意伙伴。
另一位塞巴斯蒂安·拉莫斯，文学系高材生，是一名独立经纪人，作家经纪人，手中作家资源很广，同时也是克里斯的经纪人。
“确切的说，是十个月不见，听说你自己开公司了？厉害！”
“哈，我的书能赚到多少钱，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再加上我在银行做了几年投资，有起步资本了，开公司不是很正常吗？”
尼可开车，前往布鲁克林，要把克里斯先安置好。
克里斯打算在纽约购置不动产，但这座城市房价稳定，随时购置都可以，这次只待一个月左右，并不着急。
“感觉你没说实话，之前你小说的影视改编权打包卖给菲尼克斯影业，该不会这家电影公司就是你的吧？三个大投资项目同时启动，版权没花一分钱，真有你的！”
克里斯笑了笑，小说版权基本都是塞巴斯蒂安在负责，他能猜到菲尼克斯影业所属，一点都不奇怪。
“你完成哈利波特第七本就一直没动静，我还认为你封笔了呢。”
要说克里斯又开始写小说了，最高兴的是谁，那一定是塞巴斯蒂安。
作为独立作家经纪人，他的每一分收入都和手中签约作家挂钩，每一本书和出版商签约的签约费都有抽成，虽然不享有版权抽成，但可以从后续稿费中抽成百分之零点八到最高百分之五。
从克里斯手中，塞巴斯蒂安就赚了不下两三百万，前者是后者手中最赚钱的作家，没有之一。
回到纽约的第一晚，就在和好友叙旧中度过。
等第二天，尼可起床店铺开门营业，克里斯和塞巴斯蒂安已经离开布鲁克林前往曼哈顿中城。
时代出版社，是塞巴斯蒂安最经常合作的出版社，但并不是说就一定是时代。
独立作家经纪人通常并不会和某家出版社捆绑，他们的利益和作家绑定，所以会选择一家出价最高的出版社，只不过时代出版社出价普遍较高，符合作家和经纪人的利益。
只不过，近些年来，时代出版社已经每况愈下。
76年左右，时代出版社给克里斯的开价是百万签约费，再加仅仅百分之十三的出版社抽成，开价足足是其他出版社的十倍以上。
到了78年，抽成不变，签约费则从一百万降到了二十万，若不是抽成比例吸引人，塞巴斯蒂安早带着克里斯换人了。
造成这种原因很简单。
在79年三四季度，时代集团和华纳电讯两家公司并购，是当年最大的商业并购案。
这期间，许多子公司业务剥离，时代出版社个人股东将时代集团手中的股份回购，成为一家独立的出版公司。
对合并后的时代华纳来说，时代出版社仅仅只是出版业务中十分不起眼的小板块，虽然手上有许多热销小说，但丝毫无法引起时代华纳高层的注意。
而失去时代集团这个大靠山，时代出版社经济实力自然不如以前。
“我方开价是200万签约费，百分之九十三的出版抽成！”
和时代出版社主编、编辑见面，塞巴斯蒂安开门见山，直接提出他心理预期的价格。
塞巴斯蒂安所说的签约费，就是出版授权费，和授权出版费有很大差别。
前者是卖方市场，出版社求着作家将书由己方出版，后者则是买方市场，是作家自费出版交给出版社的好处费。
“太……太高了吧？我们出版社不能接受这个价格，最多50万签约费，百分之八十七的出版抽成。”
漫天开价、坐地还价的环节。
塞巴斯蒂安开价确实堪称天价，但他不是没有倚仗。
“克里斯的写作实力就不用我多说了。《冰与火之歌》和《哈利波特》完全不同，这是一部至少七卷的魔幻史诗小说。”
“连《哈利波特》这种成人童话都能创造每年2至5000万的利润，魔幻史诗会有怎样的市场，难道要我提醒你们？”
“看看《指环王》的市场价值，就我所知，就在几个月前，《指环王》的影视改编权就卖出了2000万美元，《冰与火之歌》质量并不比《指环王》差，其市场价值完全可以和《指环王》比肩。”
看着塞巴斯蒂安胡天吹地，克里斯只是微笑，心里有多少尴尬，那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未来已经证明，《哈利波特》有多么成功呢？全球销量仅次于《圣经》，别说《冰与火之歌》了，就算加上《指环王》，那也是无法碰瓷的存在。
克里斯就记得，小时候，自己从五年级开始追读，一直到高中，成年后，不仅有一套精装版，还有一套英文原版。
虽然一直在书架上吃灰。
八零后、九零后、零零后、一零后，只要是喜欢奇幻小说的人，就没有没看过《哈利波特》的，十个看过小说的人，至少有那么一两个都会买一套实体书收藏。
反正克里斯就收藏了不少奇幻小说，《哈利波特》、《指环王》、《冰与火之歌》、《猎魔人》、《刺客信条》……
双方争执不休，时代出版社不愿意放弃《冰与火之歌》，塞巴斯蒂安不满足于时代出版社的开价。
眼见从早上讨论到中午，四人出门吃了一顿，下午又在继续扯皮，太阳都已经落山，价格僵持在一百二十万签约费，百分之九十的出版抽成。
“华纳出版集团想必会开出更高价。”
塞巴斯蒂安使出绝杀。
华纳出版集团是时代华纳的子公司，对时代出版社而言，算得上是兄弟公司了，只不过是前兄弟，如今是正儿八经的竞争对手。
“那个……要不我们先谈谈其他事情？”
主编皮特·布鲁克斯有点无奈。
他是时代出版社的主编，同时也是出版社CEO、董事长，很清楚一次性拿出一百二十万美元，那简直要掏空时代出版社的家底。
虽然因为财年还没结束，股东分红的钱依旧在公司账户上，没有分发出去。
但可用于出版社运营的资金，只剩下不到二百万。
诚然，这一百二十万不是皮特掏不出来，但用自己的钱为公司股东赚钱？任何一个资本家都干不出这么蠢的事。
资本家又不是慈善家，主编热爱出版事业，却不代表他要承担这份风险。
资本Z义里面的金融就是这么一回事，公司是公司的，个人是个人的，不会混为一谈，分到个人手上的钱，也不可能重新交给公司运作。
因为在资本市场，公司基本运作方式，本来就是从市场上进行融资，而不是花个人哪怕一分钱。
这是资本市场的规则，皮特即使愿意，也不能主动打破这个规则。
否则他将成为董事会里的众矢之的，被人从董事长的位置上拉下来。
“什么其他事？”
塞巴斯蒂安不记得自己和时代出版社还有什么‘其他事’。
“啊，东大那边新华出版社有意翻译出版《哈利波特》，因为联系不上克里斯，我们暂时回复东大那边，整套每年的出版授权费是2000万美元，不知道克里斯你这边是否满意？”
‘澄’地一下，克里斯坐直身子。
六七年过去了，《哈利波特》终于要进入亚洲了吗？
因为亚洲国家特殊的地缘ZZ因素，除了日本，包括东大、韩国在内，文化产业实际上都是和国际脱轨的。
今天终于等来了除日本外的其他亚洲国家，尤其是最具实力的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