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女娃

医院僵硬的水泥地裂开几道缝隙，一个男人来回踱步着，一会坐着一会又站起。手术室的窗户上贴着窗花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只有接连不断的吼叫谩骂。手术室里正在帮助女人生育。

助产的医生把女人的两腿高高抬起

“别叫了，还没到疼的时候留着力气一会使力的地方多的是”

女人头上全身密汗两手紧紧的抓住床单大声的吼叫着

“医生我不生了，太踏马疼了啊曾四喜…你踏马跑那去了～太疼了！！我不生了！！曾四喜你踏马跑哪去了～王八蛋～下次就算你跪着求我我也不和你睡一张床了！！曾四喜你踏马去哪了快来！！”

助产的医生在女人的下体摆弄着不断帮女人调整姿势。

“接着，使劲用力点”

“踏马的！王八蛋！！曾四喜疼死老娘了～王八蛋！！你让我遭罪了！！遭罪了王八蛋～医生出来了没有？”

“别光喊啊，使劲啊还早着呢”

女人牙关咬紧额头隐隐凸起青筋，涨红的脸，全身都使着劲。过了一会又吃不住痛开始吼叫起来。

“王八蛋曾四喜！！你们男人就图自己快活了！你可害苦我了～老娘要砸断你的骨头！！让你也尝尝滋味！！怀了十个月！！要生了～可疼死老娘了～医生出来了没有？”

女人额头上冒着的密汗像蒸汽一样冒着烟。她实在受不住了，心里只想着不生了要回家。

“出来了，头出来了”

“什么！头出来了”

女人扶了扶床找了个好使力气的姿势。

“疼死老娘了…王八蛋曾四喜……”

……

“使劲，在使把劲”

……

“王八蛋！！曾四喜我没劲了～我要死了…哈呀…要死了…哈呀”

……

“出来了出来了在使使力马上就出来了”

林兰芝微微弓起背把头抬起看了一眼，倒在病床上声音都跟着沙哑着，嘴唇都干的看到死皮了。感受到后庭流出的污秽女人一下子感受到羞耻，伴随着缩了缩宫。

助产医生看到了知道产妇在流恶露伴随着缩宫的情况赶紧说

“别停啊，出来了已经出来了用一点力气就出来了，马上了在使使力”

女人一听强打精神，也顾不上羞耻了。全身上下都在使着力气。

“什么马上出来了！好～我在使使力啊呀～医生医生帮帮我！！我受不住了～要死了！医生医生帮帮我！！曾四喜你这个骗子！！挨千刀的！该背时滴……”

“好了好了出来了出来了”

林兰芝使劲把头抬起来用手撑了一下把身体微微撑起看了一眼又倒在床上。全身都是汗㓎湿的痕迹，连同身下的床布一起。瘫软在病床上仿佛被抽空了力气。

“生出来了，生出来了～真要命了～要命了，可是可是怎么怎么是个女娃啊”

林兰芝无力的躺着床上，把手盖住眼睛嘶哑的喉咙轻轻蹦出几个字

“怎么是个女娃啊”

手术室外面墙上的钟表过了两个小时，曾四喜坐立难安了两个小时，这一天他第一次当父亲的日子，曾四喜激动着盼望着，指甲里的泥垢黑黑的在指尖，粗糙的大手摩擦着自己更黢黑的脸，他是农村的，作为农民的他脸上挂着憨态。吐了一口浓痰用那双包裹大脚的草鞋来回搓了几下。

护士跑打开门出来了，曾四喜看到护士出来赶忙迎上去。

“医生医生，里面怎么样啊，我婆娘怎么样了生了没”

“产妇生了，非常顺利哈母子平安，恭喜是个千金一会把费用缴清，下午就可以带人离开了”

曾四喜激动道

“什么！女嘞！咋是个女娃，妈妈的生生生，生个女娃还叫唤啥”

护士不悦的看了男人一眼转身就走了。

曾四喜拿上医生给的单子，缴了费二十块八毛，到了下午借了村里铁匠的板车拉上女人和孩子走了。曾四喜在前面哼哧哼哧的拉着板车，女人抱着孩子一旁还有一个被布包裹的东西。走了十多里路终于到了两个草房前，天也变得昏暗，曾四喜把林兰芝和孩子背回了屋里。然后简单煮了些饭菜喂林兰芝吃下。

此时林兰芝脸上没有血色，一种苍白的样子，有气无力的咽下饭菜，瘫软着睡去了。孩子哭闹着曾四喜抱着孩子出了门。

“哭哭哭，哭丧呢，你老娘才生完你，咋能去吵你娘，孩不大声不小，他妈妈的”

男人笨拙的抱着孩子，这是他第一次当父亲，不知道怎么抱孩子只能把手悬着，坐在田坎上呆呆的望着田。就在这时传来一阵吼叫，男人望了望林子。

“嘿，咋还有鹿子在叫嘞，这里山头什么时候有鹿子了，嘿奇怪了”

曾四喜把怀里的孩子紧紧抱了一下拍着她的背脚尖踮起来回的摇着。

“嗐，崽儿，今天是我第一次当爸爸，为撒子啊，对咯因为你，可惜了你不是个男娃子，要是个男娃爸爸就太高兴了，嗐，女娃就女娃吧当个玩意养活，刚刚听到鹿子叫唤，以后你叫曾鹿吧听着就好养活”

孩子哭闹到了好一会，直到月亮照在地上，月亮很亮地里庄稼都看得到。忽然一声惊呼，留下的是一个手忙脚乱的男人和孩子。

“啊呀，怎么拉的是绿屎，啊呀啊呀，咋是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