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癫道人
“主命？”
姜云第一次听到命的说辞，却并不觉得意外，这个世界既然有气运的概念，必然也应是有【命格】存在的。
她看向道人，却忽觉眼前一花，霎那间，坐在泥坑中的道人人影消弭，等视线再清楚的时候，道人的已经站在姜云身前，仅需仰头，就能看见异色双瞳流转，皆有神智，好像要在眼睛之中突出来，直接扑到脸上一般。
随后，姜云脑海才闪过一丝恐惧，若是方才道人有攻击的心思，她此时大概已经死了。
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死了。
硬生生的克制住身体中泛起的想要快速脱离此处的冲动。
没有意义。
道人速度比她想象的快多了，仓促逃离只不过是将后背暴露给道人，死的要比想象的快无数倍。
微微错开脚步，后退了一步，道人并未踏步前追。
反而是愣在原地，嘴里不住叨念，“不对，不对，命应是存的的，不对，不对。”
“世上怎么可能有没有主命的人！”
“你看错了！”
“你看错了！”
“我看错了！不对，我怎么可能看错！”
“再看一眼，再看一眼！”
说着，就向前踏了一步，恍若天倾，姜云恐惧的发现，避不开，甚至连动都动不了，天倾之威，岂是人力所能抗拒。
惶惶高天之上，突兀的睁开了一只眼睛，淡漠无情，恍如神罚。
姜云咬破唇瓣，鲜血涌出，疼痛感让她暂时清醒，
随即退后了一步，手扶上佩刀，所有运数都一股脑得向【殃水】砸去。
【殃水】未能晋级，提升轻微，但到了此时已经顾不得留着运数去为可能获得的运数留存余地了，所有可能的提升都是必要的，哪怕微乎其微。
此时，要搏命了。
任何微小的提升都是重要的。
所有的力量都积蓄在手腕上，来者轻视姜云，直挺挺的走来，
最先一击应是最容易得手的，若第一击无法建出优势……
不，此刻不能瞻前顾后。
总归不过一死罢了。
就算是高天，
也要啃下块肉来。
锋锐刀刃缓缓磨蹭着刀鞘，姜云仰起头，注视着前方漫无边际的高天，高天无垠，她所能的看见的只有一只眼睛。
竖在身前，生着双瞳，一只湛蓝，一只深紫，冷漠无情，仿若天地之间在其注视之下，一切皆无所遁形。
强撑着恐惧，将目光锁到蓝瞳之处。
白绿蓝紫金，必然攻其弱！
就在此时，茫茫无垠的高天之上回荡一声清脆声响，
“师爷，怎么了？有什么需要可以给我说！”
随后一道身影斜插在旁出斜插过来，拦在姜云面前。
天影破溃，天眼消散，一切都恍如虚假。
所见只有依旧不断摇头，疯疯癫癫的道人和站在身前不断闻讯着道人的师姐。
“师爷？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师伯他们没跟着你吗？”
“命，可以不存在的，假的，都是假的！”
邋遢道人双目浑浊，嘴里嘟囔嘟囔的，疯疯癫癫，摇着头，未曾束冠的头发散乱，披散在脸上。
“师爷，我，小蕤，我曾随清妙道姑修行，清妙道姑！”
听到清妙道姑的名字，道人眼中呈现片刻的清醒，不断摇头地动作也停了下来，发丝披散，盖住了脸。
随后，越过王小蕤，对着姜云后，声音颤栗的哀求道：“帮帮我，把我脑子里的东西给弄出去！”
但是随后，又嗤笑一声，讥讽道：“我疯了，我在求谁啊，你能做些什么的？”
脸上带笑，偏转脑袋向王小蕤，嘴角却向下撇着，面容出现张狂哭笑的扭曲神色，
“离开济安府，离开这里！”
随后嘿嘿笑着，“升仙，升仙，嘿嘿，它差得远呢，差得远呢。”
说着他的目光晃过斗牛城，晃过原野，晃过天空，晃过涛涛奔流的江水，身形颠动，哭笑失常，行为举止皆异，嘿嘿低笑着，竟没有再理会两人，反而向着旁处行去。
“仙就是这样的？”
“仙就是这样的！哈哈哈哈，哈哈哈，纯纯狗屁！”
“错了，都错了！”
“哈哈，说我疯，你们早晚得疯，不，你们已经疯了！”
道人踏步，破烂拱出个脚趾头的步鞋踩下，整个人已经出现在千米之外，但是张狂放肆的嬉笑声依旧在天地间回荡。
姜云此时才松开刀柄，手臂垂落身侧，小腿微微颤着，这道人绝对是她见过最强的一个家伙。
弱小，她还是太弱了啊。
只是，姜云看向王小蕤，“师姐，你认识他？”
“他应算是我名义上的师爷，我曾经和他的弟子学过几天命法，不过未有所成，师爷曾是道门大天师，是道门最接近仙的存在，甚至有说法，他曾看见过仙路，只差一步便突破十六境，羽化升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之后却突然疯了，自斩了修为，跌落到十二境，现在人们都叫他颠道人，也有人说，他是受到了登仙迷障，有朝一日看破迷障，便能窥破天机，得道飞升。”
王小蕤摇着头，目视癫道人摇摇晃晃离去的身影，垂着眉反复咀嚼升仙二字，轻声叨念，“我回来已经数月余，这仙在何处啊。”
姜云转向天边，颠道人已经行到视线之外。
曾是十六境修士，五类命格，莫不是这个世界共有二十境？
自己一个九境的，甚至连这个世界的中段都没有摸到？
姜云垂首，再下决心，要努力一些。
两人各怀心思，未再交谈，向斗牛城行去。
……
远处，一架朴素的马车停在城外，劣马不住的扬起蹄子，喷吐热气，踏在地面发出踏踏声响。
马车内传来闻讯之声，“怎么了陈伯？”
赶车之人面白无须，头戴方冠，若有所思，回道：“是颠道人，我看到了颠道人。”
“他怎么来了？”车内声音急切了起来，忙的追问，“可是对此行有什么影响，莫要坏了大事！”
陈立抚摸下巴，“据说他曾经窥见过十六境之上的片刻，看到了一些仙境之事，之后便疯了，守在门外得探子回报，他喊的，这不是仙！不是！曾言他入了迷障，失了神智。”
“他兴许感觉到这龙兴之地的不同寻常，想要寻觅看破迷障的机缘，所以才来到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