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等候
刀刃冲出，喷涌的鲜血上涌，鲜红之色映在宋安眼里，反倒觉得天地一片灰暗。
他腿一软便就那样坐在了地上，此时个头较姜云矮了些，微微抬起头，看着姜云，眼中尽是不解，他所了解的，最穷凶极恶的匪徒也就这样了。
“邪祟！邪祟！”
宋安尖叫出声！
没有错，只有那些邪祟才会这样！那些在夜晚时分，杀人饮血的妖魔，才会这般，视人命于无物！
苍老的眼眸中透出恐惧，颤抖手握在一旁拐杖上。
姜云随意一脚将拐杖踹飞，垂着眸子，冷冷地看着宋安。
在害怕吗？
原来信奉神灵的家伙也会害怕啊。
“你是村长吧，问几个问题。”
“你见过河神吗？为什么就要把我往河神的船上送？”
“还有，那神婆……住在哪里？”
“妖邪……妖邪！”宋安瘫坐在地上，言辞冲突，抖个不停。
姜云皱了皱眉，一脚踩在侧坐的一条腿上，只听咯吱一声，宋安的眼睛清澈了许多，一阵哀嚎声后，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眼白血丝遍布，就这样怔怔地看着姜云。
很快，他冷笑一声，“邪祟！呵呵，邪祟！”
“乌婆婆就住在神庙中，河神老爷不会放过你的！”
“乌婆婆说的对，是河神的仁慈造就了灵王河的太平，外面是邪祟横行的世道，但是人却不懂得感恩，一点都不知道感恩！”
泛红的双目死死盯住姜云，怒吼着向姜云扑过来，“河神老爷叫你成亲，你就去就好了！我们也焚香问过你的父母了，该死的家伙，要不是你招来了邪祟，灵王河附近怎么可能白天出来邪祟！”
“红娃，红娃，你该死！该死啊！”
宋安双手并用，在泥泞中打滚，张牙舞爪的向姜云扑过来。
姜云低着头，这一幕丝毫不出所料，心里没有半点波澜。
“你见过河神吗？娶亲？呵……”
“我本已经偷偷跑了，是你们不放过我，你们在追来的时候，就应料到现在的结局！”
“你们最大的错，便是任人欺凌的小姑娘，突然有了可以弄死你们的力量。”
“你既然说有河神，此地已经能看见灵王河，我等你十息，若是河神存在，现了身，我不杀你。”
“十……”
宋安双目赤红，愣在原地，连忙转身，拖着残疾的腿，开始一下又一下的将脑袋叩在泥水中。
“河神老爷垂怜，惩治恶徒……”
“七……”
“河神老爷垂怜，救救信徒！”
“五……”
“河神老爷！我年初的时候上过头香！”
“三……”
“河神老爷！”
“杀你的叫姜云，不叫红娃。”姜云嗤笑一声，“婚谁配的谁就去结，蒙骗一个孩子你们这群家伙也真好意思！好人受过，恶人逞凶，这世道，凭什么！”
抬脚，抽射。
气运到账。
解释本就是无用的，姜云本就不信，世间的道理能靠一张嘴就能说清。
此刻只是为了红娃心生不平。
尽管，也是无用的。
搜寻一下战利品，整理下战场，将尸体塞上几块石头，随手扔进河中，滚滚浪潮翻涌，几个呼吸间便没了踪影。
信仰所谓河神老爷，到现在都没有露上一面。
不过你们死在了它的道场之中，也算是有了一个近距离侍奉河神的机会。
计划到此时本应结束了，宋安等人死了，一时间呼唤不来其余追兵，她有着充足的时间跑到安全的地方。
可是，此时望着胳膊上仿若活物阴冷盯着自己的黑蛇。
心中惴惴不安。
望了一眼湛蓝色的【殃水】与其后隐约+1的数字，姜云在雨中沿着河岸下行。
在红娃的记忆中，有着神庙的踪影，十里八村最好看的房子，每逢节日，她总会远远的望着，看着庙宇间香火升腾，敲锣打鼓。
此次她共得到七柱六两气运，凡命【市侩】【凶狠】【莽撞】【勤奋】。
思索了一会，投了一些气运在【健壮】上，【健壮】完整，感觉到少许力量提升。
“比投【殃水】的收获稍微少了一些，不过命格完整了，等有剩余的气运将【勤奋】再点出来，勤奋加健壮应该有融合的可能……”
“融合绿色命格大概只需要一鼎就够了，约莫在九十九柱……”
“融合蓝色命格在一祭，一祭约九鼎。”
光只是算着，便有些打退堂鼓。
“该死，我什么时候过过这种苦日子啊，当初玩游戏的时候，白色命格都是直接扔的！”
“残命，残命，应该和短命类似吧，我记得短命可以和【聪颖】【机敏】之类的命格概率合成【天妒英才】，游戏里是缩减最大生命值，增加经验获取速度，用【健壮】或许可以略微抵消掉【残命】机制。”
“【吉凶难测】，也留一下吧，看看后面能不能洗出吉运……”
“至于贪财，市侩，莽撞全部分掉分掉！”
至于凶狠，考虑了一下，还是留下了，姜云觉得自己还不够凶，也不够狠。
将剩下的气运继续加到【殃水】之上，姜云才算将目前的事情整理完毕。
雨还在下，灵王河河水逐渐上涌，岸边泥土被卷入河中消散，姜云站在岸上，远远眺望河对岸庙宇。
与木石搭建的小村屋相比，蓝墙绿瓦的神庙着实带劲，苍翠树影在庙中招摇，泥塑蛇像在香火云雾中宛若腾云。
当姜云站在河对岸时，望着庙中缕缕香火，隐约觉得有些抗拒。
【秽】在抗拒，它讨厌人气足的地方。
或者，说不得庙中真有神异。
但是无所谓，神婆总不能这辈子都烂在庙里！
耐下心来，总能找到机会。
坐在河岸宽敞的地方，掏出两张泡的发软的饼，送到口中，软烂的饼一抿就碎，小口咀嚼着最后再囫囵的咽下去。
在宋安等人身上，还是没搜到银钱。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天色更暗，雨渐渐小了，乌云却没有消退，压抑的风呜呜叫着。
姜云不知道等了多久，终是见到，一个披着蓑衣的身影，在雨幕中行来，走进庙宇之中。
张荷芳解下蓑衣与斗笠，披挂在一旁，神像前的香已经燃尽，她此时告了一声罪，急忙拿出香给河神续上，袅袅烟气燃起，熟悉的香火味在周围飘荡，此时才算松了一口气。
她轻轻捏着肩膀，透过蓑衣缝隙的雨水留下一道并不显眼的水痕。
走到堂后，乌婆婆还没有在“神祭”地出来，便开始整理雨后的院子。
过了一会，神祭地突然传出脚步摩擦的声音和拐杖一下一下点在石板上的声音，张荷芳便放下手中活计，快步走到门口，弓着身子恭迎乌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