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双刀也不是不能用
宋季起身推开旁边窗户，就坐一会儿的工夫，外面竟然起风了。
风是黄色的，里面像是携裹了许多黄沙。
簌簌吹过，街边的摊铺顿时如被蒙上了一层帷幕，看不真切。
行上行人也纷纷戴起头巾，防止风沙迷眼。
小二是个有眼力见的，本想提醒一句这样会放进来沙子，最终还是无声无息的退下自己忙活去了。
此时，一楼的琵琶声也已经停了。
高台上换了一个说书人，正讲着宝花大人普渡众生的故事。
宝花大人十分悲悯，不止可以抵御灰雾，还敕封了许多花奴，帮百姓寻找食物……
宋季只听了一会，便确定这位宝花大人确实是神祗无疑了，寻常人没这本事。
他听得有趣，复重新坐下夹起一只牛蝇，放在嘴里慢慢咀嚼着。
嗯，是真的。
还有一股牛粪味道。
宋季扫了一眼面前的烂菜头和蚯蚓，又想起外出搜寻食物的花奴，和黑衣女孩的话。
看来灰雾中的世界确实艰难，犹如在一片废土中求存。
顾步三叹息，人生何苦艰。
……
吃饱喝足。
天色渐晚。
宋季寻了家客栈住下，又唤店家送来热水洗漱。
在灰雾里赶了多日路，浑身都有一股酸臭味。
想起画本子里，那些浪迹天涯的侠客，也不知他们是如何洗漱的。
这一身臭烘烘的，还能吸引到大家闺秀的青睐。
难道，她们都喜欢臭男人？
宋季脱去衣服泡在浴桶中，又啃了一根蜡烛，才长舒一口气。
【寿岁：三十八年一百零九日】
真舒服。
随即又思索着接下来的事情。
周知染要找到。
树心城是一定要去的。
双花镇大多都是畸形人，黄沙漫天，不适合自己生活。
而且此地只是个镇子，局限性太大，于修炼不宜。
但，那些花奴能悄无声息的，将石境后期的周知染带走定然不简单。
要谨慎。
若实在不行，就只能另想它法了。
这不是他见死不救。
若明知自己没有那个本事，还去趟浑水，和作死没什么区别。
宋季眼底露出思量。
这也是他从客栈出来后，没有贸然去找人的原因。
忽然，他又将那把黑刀握在手中。
上面沾满了许多褐红色的东西，和一股淡淡的腥臭，像是风干的碎肉。
这时擦拭干净才看清，此刀无刃，状似长尺，但又有刀镗。
黑刀无锋。
宋季挥动了几下，很顺手，和往日见过的‘唐刀’很像。
“可以当做一件兵器。”
宋季轻声道，虽然他有了一把刀，但双刀也不是不能用。
而在他打量间，这时，房间外忽然响起敲门声。
咚！
咚！
“客官，可需要听曲儿，三文钱便能点一曲……”
是个女子的声音，很清脆干净，就像黄莺。
见宋季没有说话，那女子又接着道。
“客官，奴家还会吹箫抚琴，只讨口饭吃，便宜得很。”
花样还真多。
宋季眉头一挑。
但，依旧没兴趣。
只是。
下一刻，房门就被直接破开，那女子径直走了进来。
怎么，今日这箫是非吹不可吗？
……
宋季手执黑刀，早已从浴桶中纵身而起。
黑刀无锋。
但在他强大力道下，还是将闯进来的黄衫女子，直接枭首。
可，古怪的事情发生了。
那女子脖子处忽然窜出许多花茎草根，又将脑袋生生连接了起来。
花奴。
宋季眼底一沉，抬手挥刀再次斩出。
“道友，且慢动手……”
这时，那女子急忙求饶起来。
她目光中带着一丝慌乱，似没想到宋季连话都不说，直接动手。
太不懂怜香惜玉了。
“有话快说，我不介意辣手摧花。”
宋季眼中没有丝毫感情。
黄衫女子后退两步，避过刀锋，同时，她盯着宋季，脸颊忽然升起一抹羞怯。
那个。
你能不能先将衣裳穿上。
宋季从浴桶里出来，还光溜溜的。
虽然是晚上，但也不兴遛鸟呀。
……
终于，两人坐了下来。
宋季也看清了对方容貌，此女竟是客栈弹琵琶的那个人。
她身着一袭淡黄衣衫，眉目如画，长发如瀑，还用一根竹簪轻轻挽起，眉宇间露出淡淡秀气。
若不是开始那‘接头’的一幕，倒也是个正经的可人儿。
“妾身宁红箫，是来找道友合作的。”
见宋季没有开口的意思，黄衫女子挽了挽胸前碎发，抿唇言道。
“我们似乎不熟。”
宋季不置可否。
“我知道有些唐突，但至少我们的目标一致……都是为了救出同伴，不是吗。”
宁红箫眨了眨眼睛，带着一抹深意。
“你在跟踪我？”
宋季神色一冷。
“道友误会了，妾身自幼对音律敏感……才在无意中听到了你和那孩子谈话。”
见宋季面色不善，宁红箫连忙摆手道。
“是吗，那你最好说得清楚些。”
烛火幽幽。
宋季脚步轻移，落在此女影子上。
【宁红箫】
【年岁：十七】
【术法：天魔魅音、碧海洞箫指法、宝花卷（残）】
【宝花卷由宝花老妪所创，修行要求划破皮肤，埋种其下，以血肉孕养，三年后种子发芽破皮，可算小成。】
【坐莲山人由藕泥童子晋升而成】
宁红箫也是诡道修士，其修炼的‘宝花卷’虽有残缺，却和自己一样，踏进了第二阶段。
宋季眼底闪过一道精芒。
另外两门功法没有反应，应该是武学之类……
还有，原来她真会吹箫呀。
宋季有些失望。
“妾身是花奴不假，但和外出找粮食的那些花奴不一样……还有，他们在灰雾里不止是找吃的，还特意在搜寻存活下来的人。
将这些人带回来后，运气好的就送去种菜，若是运气不好会被直接嗮成肉干……”
宁红箫神色有些低沉，她的几名同伴也被抓走了。
“花奴还有区别？”
宋季不动声色的扫了此女一眼。
其实，他在先前出手时，就察觉到了异样。
寻常花奴在斩断脖子的时候，就应该已经死了。
注释：
（1）唐刀一般有四种形制，即仪刀、障刀、横刀、陌刀。不同形制对应不同场景，季哥儿所得形近横刀。
（2）顾步三叹息，人生何苦艰——引述·宋·朱熹《游密庵分韵赋诗得还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