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蜚鸟篆
天香豆蔻。
是一种药材，三十年才能成熟一轮。
服用后能洗筋易髓，增血补骨，使之更易突破关隘。
好东西呀。
能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体质。
只是。
宋季蓦地拔刀，一道银华闪灼，瞬间将周素钉穿在原地。
“你……”
周素一脸不可置信，他似没料到宋季说出手就出手。
如此果断，又不讲武德。
“你将我当替死鬼，现在杀了你……一命换一命，这样才公平嘛。”
宋季没有丝毫怜悯。
害人者，人恒害之。
但……
就在他准备收刀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被洞穿的周素，整个身子忽然变得柔软起来，像是融化的蜡烛一般。
变成一滩液体，流淌到地面，只剩下一张空荡荡的人皮。
然后，这滩液体又慢慢凝固，长出头发、眼睛、身子……直至形成一个新的周素。
唰！
唰！
不过，周素刚恢复原貌，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见宋季挥动长刀将其枭首。
杀人就要快、准、狠。
只是周素再次化作液体，留下一张人皮……
宋季拧了拧眉，继续挥刀出手，将对方拦腰斩做两截。
一刀杀不死，再来一刀便是。
这次，你还死不死。
答案是，没死。
周素的肉身再次变成一滩液体，然后慢慢凝固恢复如新。
换皮法……
宋季陡然想到了什么。
旋即他抬手就要唤出葬棺，将对方埋葬。
“等等……”
这次，周素终于来得及出声，连忙喘着粗气求饶。
妹妹的仇未报，他还不能死。
“宋兄，我骗了你，该死……但你杀了我，只能解一时之气，没有任何益处。
况且，你接连杀我三次，怒气也该消了几分吧。”
“你想说什么。”
宋季长刀拄地，寒芒毕露，似随时都会再来一刀。
“宋兄，我大仇未报，还不想死……我愿出三颗天香豆蔻换一条性命如何？”
“天香豆蔻不是记载于手札中吗，你怎么会有。”
“这是我娘亲留下的，沈半城正是为了此物才追杀我……”
周素犹豫了一瞬，才认真道。
“你已经骗过我一次了。”
宋季摇头，冷着脸不愿相信。
周素苦笑，知道自己要表示出诚意了。
他忙在怀中一阵摸索，最后掏出了三颗豆子。
正是天香豆蔻。
其不过蚕豆大小，通体雪白，但细看下就能发现上面布满了一条条血色脉络。
就如一颗熬了夜，布满血丝的眼珠子。
十分诡异。
……
宋季用长刀挑起天香豆蔻，正准备详细端量这一奇物。
可忽有一道信息浮现了出来。
【天香豆蔻一颗，可消耗阴寿提升】
宋季眸光闪烁，阴寿对此物也有作用。
但他先是不动声色的将其收起后，才冷冷道。
“还不够……”
一条命没有这么便宜。
得加钱。
“我还知道化解补食丸的办法。”
周素似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所以他抿了抿嘴后，忙又说出第二个补偿条件。
这次宋季动容起来。
“你说……”
“化解补食丸有两个方法，其一是诚心祭祀岁安县的守护神祗，让它出手净化。”
“另一个方法，就是服用大量天香豆蔻，以豆蔻的药性中和补食丸，慢慢就能排出体外……”
“我要如何相信你。”
宋季冷冷审视着周素。
“补食丸出自沈家……而他，是我的外祖父……”
沉默良久，周素才咬牙道。
外祖父。
宋季愕然。
这关系好乱……
不过，这倒是能解释，周素一个打更人，为何能拿出黑心竹、天香豆蔻这种好东西。
而随着周素讲述，他和沈半城的关系也慢慢浮现出水面。
嗯，怎么说呢，算是一个比较狗血的故事。
周素父亲原是药农，沈大小姐又对药材感兴趣，一来二去两人就勾搭上了。
可沈老爷怎么愿意。
他堂堂沈半城，养了十多年的女儿，怎么能让一个泥腿子采了。
况且，朱门对朱门，竹门对竹门。
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
于是，他当即就让人去把私奔的小姐找回来。
就这样你追我赶……
周素两兄妹出生了。
这期间，他的父亲也在一次意外中死亡。
而母亲，则被他外祖父抓回去压在了一座大山下面。
这故事，怎么听着十分耳熟……
“你没有舅舅吧？”
宋季忽然问道。
“舅舅？我不知道。”
周素摇了摇头，他和沈家人没有什么来往。
非要说，那就是杀父、杀妹之仇。
……
最终，宋季还是离开了义庄。
他没有杀周素。
这倒不是他心善。
因他知道，要解开梦境之谜，自己迟早还会去沈家。
但，沈家太邪门了。
而周素却和其有仇，所以，正好可以让他先去探探路。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还是敌人。
当然，离开前，那三张人皮他也没有放过。
白帽侏儒那只手卖了不少银子，他现在对这类诡异物格外上心。
宋季将人皮卷成一团，夹到腋下，这才一步一顿离开了义庄。
而见到宋季的动作，周素也是一阵愕然。
但，他现在已无意去招惹宋季这个煞星了。
他好不容易才练出来的四层皮，眨眼间被毁了三层。
要是宋季再来一刀，其后果……他，不敢想象。
……
归途。
宋季将人皮和天香豆蔻都塞进怀里。
天香豆蔻还好。
要是带着几张人皮招摇过市，怕是会吓坏不少人。
不过，城中倒是越来越乱了。
孙、颜两家的事，似乎已经辐射到了全城。
但变化这么快，宋季相信那位娄知县在暗中应是也出了不少力。
否则城中一片安稳，他也招揽不到大量镖客。
以往几股势力鼎足，势均力敌，娄家可以在暗处尽情发展。
可随着颜家被蚕食，他不得不浮出水面。
“孙家做事，闲人滚开……”
宋季思量间，远处忽有几声呵斥传来，让街边商贩一阵人仰马翻。
是孙家的镖客。
这里是平井街，往日孙家人是不敢这般放肆的。
可如今时过境迁，情况不同了。
宋季不想和这些人牵扯纠葛，所以转身就走向了另一条巷子。
只是，有的时候你不想找麻烦，可麻烦偏偏要来找你。
“你很眼熟呀，是颜家镖师？”
四五个孙家镖客将宋季拦在了巷子里。
领头的是个不足五尺，但双腿粗大的黑脸光头男。
他正一脸戏谑的盯着宋季，以及，腰间的那一枚铜钱。
年纪轻轻又模样俊俏……
这样的人卖进象姑馆，应该会有个好价钱。
光头男摸着下巴，在心头盘算着，现在颜家势弱，他们纷纷涌进平井街。
大镖头说了，在这里，抢到什么都是自己的。
只是，他今日必然要失望了。
光头男还没有出手，对面宋季却轻轻一叹。
今天的刀，注定要见血才能归鞘了……
宋季不欲多做耽搁，担心引来变化，节外生枝。
所以，随着一声‘锵’的拔刀轻响，整个人就已冲进了人群中。
你们，被我包围了。
……
五个人。
四刀。
宋季看着光头男拉过的替死鬼，两人叠在一起，依旧被他一刀斩杀。
而那些人至死，都不敢相信，一个一钱镖师，怎么恐怖如斯。
一个人追着他们一群二钱镖师砍杀。
只是，刀，有些钝了。
该换刀了。
宋季拔出长刀擦干血迹，才收回鞘中。
不过，这时忽有一道信息浮现了出来。
【蜚鸟篆】
【由苦舟老人所创，修炼此法需先蜕皮，在汤膳中温煮，反复九次晒干捆绑双腿上，可得蹑影逐风之步】
【晒皮做绑腿，涉山如有鸟渡水，行履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