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因为我也死了
补食丸若是直接丢弃，感觉可惜。
吞进腹中又会变成虫子。
所以，宋季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将之融到蜡油里面。
然后施展‘烛目法’炼化。
至于蜡油……
宋季沉吟少许，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人。
九叔。
他这里地处北街，离义庄很近。
既是义庄，里面自然就有香蜡纸火兜售。
九叔手艺很好，敷的纸人每一个都惟妙惟肖，站在门口笑嘻嘻的迎送客人。
所以宋季上门时，还真把他们当成了守门的童子。
“怎么又是你？”
九叔见到宋季时，却不怎么待见。
上次宋季在棺材里睡了许久，结果又不买，着实让他白高兴了一场。
“你这次，不会又想替哪位朋友试试棺材吧。”
九叔有些没好气道。
“那倒不是，我想买些蜡烛。”
宋季自知理亏，讪笑两声。
“这还差不多。”
九叔哼了一声，见有生意上门，脸色总算缓和了几分。
“三七得二十四，你也是老顾客了，再便宜你两文钱……”
宋季：“……”
买到蜡烛后，宋季就离开了义庄。
只是，在出门时，他忽然看见一道身影一闪而逝。
那身影有些眼熟。
宋季目光动了动。
……
回到镖局，和巡街的阿秀等人知会一声后，宋季就回了自己小院。
炮制蜡烛的事他做过，这时轻车熟路。
把买的蜡烛和补食丸揉碎，掺和在一起，然后用油灯加热，重新塑形即可。
当然，最重要的灯芯也要放到里面。
而随着宋季不断揉搓，很快一支新的蜡烛就出现在眼前。
甚至他都没有等新蜡烛冷下来，就一口咬掉半截。
热乎的。
暖胃。
不过，随着宋季咀嚼蜡烛，一道信息也随之浮现出来。
【寿岁：十一年零八十日】
比普通蜡烛多出了八十多日寿元。
寿元见长，宋季却并无多少喜色。
原本只是猜测。
现在看来竟是真的。
补食丸有问题，是诡异物。
这样才能解释，新蜡烛效果为何会如此好。
“补食丸一百多年前就出现了，整个岁安城的镖师都在服用，这背后的人，到底想做什么。”
宋季目光渐渐冷了下来，他感觉自己触碰到了什么真相。
可这么长时间，那些镖师都没有出事。
难道，是我的问题？
……
颜崇派发的补食丸，被镖师炼化后，效果显著。
原本镖局只有十多位三钱镖师，这段时间却如雨后春笋般又冒出了七八位。
这样的结果自是让颜崇高兴，毕竟镖师越强，镖局越强。
所以渐渐的，他已不满足固守镖局，而是让镖师慢慢去抢回被占据的铺子。
这段时间，平井街上的商铺，被孙家抢去不少。
“彭谷镖师……”
颜崇平静唤道。
“我在。”
一个黄脸大汉走了出来。
“镖局的人就交由你来分配，其它可以先不管，西街的三家粮店和酒楼一定要收回来。
镖局的收入大半都靠它们，若是收不回来，不用孙家出手，我们自己就得饿死。”
“好，我明白了。”
彭谷抱拳道。
颜崇微微颔首，在院子里一众镖师的身上扫了一遍后，就转身快步离去，他似乎有什么急切的事情。
宋季神色平静的目送颜崇离开，方才其目光扫动的时候，他好像在几个年轻镖师身上停顿了一瞬。
里面有阿秀和黄善等人。
彭谷深吸了一口气，就开始分配任务。
“赵平、罗真，你们带领三钱镖师主攻西街正面……”
“王之介、骆青木，你们带领二钱镖师从旁协助……其余的一钱镖师负责打扫战场。”
“我们的人手要想守住整条平井街显然不太可能，所以只守住最富裕的西街就成……”
……
数日后。
西街，原本是平井街最繁华的地段，可现在一片狼藉。
因这里大部分铺子都是颜家镖局的。
孙家的人即使抢了过去，想要彻底掌握，也需要耗费大量时间。
所以，他们想到了最简单的一种方法。
那就是能带走的带走，带不走的就毁掉。
等宋季他们来打扫战场时，像是踏进了一片废墟。
西街的每一家铺子，一众镖师都搜得很仔细，防止有孙家的人埋伏在里面。
这几日，他们可是吃了不少闷亏。
孙家人十分狡诈，他们藏在暗处，或是假扮伙计，然后突施暗手，折了颜家不少精英镖师。
吱呀！
宋季走进一家打着酒肆招牌的小院。
这里非常残破，门上还贴着往年的对联。
只不过已经完全褪色，风一吹就好像要脱落一般。
走进院子，柜台上的酒水，被搬运一空，而一些来不及搬走的则被打砸得稀碎。
沙沙！
忽然一阵细微的摩擦声音，从小院后面传来。
接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出现在宋季眼前。
他头上绑着一顶白帽，身上穿着一件麻色的布袍，袍子上还有几处显眼的补丁。
白帽小孩一脸平静，浓密的眉毛下有双清澈的眼睛，手上还拿着一张裁剪的纸人。
“你也要抢酒吗？”
白帽小孩平静的问道。
无悲无喜。
“我是颜家的镖师，现在是来告诉你们可以正常营业了。”
宋季摇了摇头。
白帽小孩闻言愣了一瞬，抬头打量了宋季一眼，才小声说道。
“哦。”
然后就旁若无人的朝后院走去，完全无视了宋季存在。
宋季目光动了动，握着腰间长刀平静的跟了上去。
后院非常简朴，不甚出奇，只是院子里有些木屑堆在一起。
“这是做什么的？”
宋季随意问道。
“为我爹娘做的棺木。”
“他们死了。”
“是的。”
白帽小孩沉默了许久，才低声说道。
宋季抬眼望去，才发现原本的后院厨房，此时摆放着两口棺木。
棺材板并未盖得多严实，有一股淡淡的尸臭味道逸散。
白帽小孩面无表情的剪着纸人，对宋季目光打量，没有任何好奇，也没有哭诉着要镖局为他爹娘报仇。
宋季走近棺材，顺着缝隙看了看。
里面是两具枯萎的尸身，面目狰狞的瞪大着眼睛，像是临死前遇到了很大的恐惧。
“是孙家人动的手？”
宋季边观察边问。
“不知道。”
白帽小孩摇了摇头。
“你爹娘死的时候，你没在家中吗？”
“没有……因为我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