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黑月光初恋成了我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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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失窃疑云

何悯先前曾拜访过天玑阁,百年转瞬如白驹过隙,阁内景致并无太大变动,依旧是处处可见的淡色轻缦,如雾如烟,一阵泛着兰草馨香的微风轻拂而过,漾开如潋滟水波。

人都道天玑阁少主谢庭菏生性冷淡,气质脱俗超凡,犹如山涧泠冽清泉旁生的一株兰草。可任由谁都想不到,这般素来以冷面示人的谢家少主,一遇上何悯,便絮絮叨叨个不停。

“你闭关了许久,我见不到你,只好寄了东西去,你可有收到?”三百年未见何悯,谢庭菏属实想念她得紧,一路上都紧紧挽着她的手臂不肯撒手,近乎整个人都黏在了她身上。

何悯依旧是温笑着点点头,软声道:“谢姐姐寄来的东西我都有收着,只是有些过多了。”她当日出关,甫一踏入洞府便被屋内满目的琳琅晃了眼,疑心自己是否走错了寝居,可看来看去,屋内陈设不变,是她的水云天没有错,上前查看了一番才知原来是谢庭菏的好意。

谢庭菏甫一闻得她在寻阑山受了伤,马上就要飞身掠去青合宗,可一到山门却被秦时徵拦下,对方眉眼间皆是焦急,对着她更是不耐,道了句“师妹正在闭关疗伤,无关人士还是不要打扰了”便封住了山门。急得谢庭菏兀自暗骂了他几句,可也无计可施,只得一跺脚气呼呼地回了天玑阁。

自此,他们二人的梁子便就结下了。

此刻更是气氛焦灼。

秦时徵恶狠狠的眸光时不时落在谢庭菏缠着何悯的那只手上,与他温良形象大相径庭的是,他此刻抱着臂满心怨怼地跟在她们身后,心里想着如何将那秀美纤长的指一根根斩下。

“给你的东西无论如何都不嫌多。”谢庭菏眼底那抹宠溺未掩,却被何悯偏头避了去,她每每对上谢庭菏那对如琉璃般剔透而流光溢彩的美目,总会不觉想到当日在小秘境之时朦朦胧胧烙在识海里携着滔天情欲的眼。

她不敢再想。

何悯长睫颤了颤,不着痕迹地侧了侧身子,轻轻拉开自己与她的距离。

谢庭菏似是也觉察出她那抹淡如烟尘的疏离,敛了方才的笑意,收回的指尖紧紧抵着掌肉,刺骨锥心也不觉。

为她二人安排的院落不算偏僻,旁边临着的是澜沧派与定岐宗两大宗门,前者与青合宗同为剑修门派,也有几分交谊,而后者则为丹修,常年浸淫草药之中,淡漠世事,鲜得一见,此番却受邀出山,由此可知这天寻弩的吸引力有多大了。

谢庭菏将二人领到院前月门处,又以指点了点自己的居所,告知何悯有事可以直接去寻她。她特意择了一处离她近的院落,本想着得了空便来寻何悯,可惜跟了个秦时徵这个不讨喜的尾巴处处掣肘。

每每对上她就如临大敌,简直比沈无垠那臭小子还难缠。

然这名字已然成为各个宗门之间心照不宣的禁制,她也不好多言些什么,只要看到何悯无虞便好。

“多谢谢姐姐,我二人在此随意逛逛便好,今日宾客众多,谢姐姐还是先去忙罢。”

闻言谢庭菏也不过多纠缠,她确有些事还需处理,于是只得恋恋不舍地离去。

“我总觉她古怪。”秦时徵抱着臂走到她身侧,闷闷地说了句没来由的话。

何悯知他心性,抿了抿唇,抬手拍拍他的小臂,后者有些不解地松了动作,偏头带着些探究看向她,下一刻冰凉的指尖便被揽进她温热柔软的掌心中。

方才那些愠怒骤然被她轻而易举地抚平,秦时徵臣服并贪念于她随手赠予的微小细碎爱意,轻而易举便被收服。秦时徵这才舒展了自入阁以来一直紧蹙着的眉,眸里愠也被无可奈何的宠溺取而代之。

何悯素来不大爱交际,秦时徵又是一颗心尽数悬在她身上,分毫都不舍得分给旁人,是以二人同邻院的几位长老打过照面后便携手入了院,只待明日的宴席。

本该一团和乐地开宴的天玑阁此刻并不太平静。

看守天寻弩的弟子甫一从香甜梦境中醒来,便发现藏着宝物的小阁大门洞开,他心头一沉,朦胧的睡意顿时消散了大半,连忙飞身掠进小阁,果然见到楠木架上空无一物,本应放在其上的天寻弩此刻已然无影无踪。

原先谢家主是在此处设了禁制,一旦被破,她立刻便会得知。此刻已然飞身前来,那弟子一对上谢琬凌厉的美目登时腿软险些跪倒在地,嘴里不断喃喃“求家主赎罪,弟子、弟子也不知为何会如此…”

谢琬并未分给那弟子一眼,而是直直地望着空旷的静阁,柳眉一拧。她设下的禁制非宗门元老级别的修为断不可破,而旁人必不可轻易开解,可想而知这偷走天寻弩之人功力深厚。

“母亲。”此时谢庭菏也飞身而至,她原是想去寻何悯,半路却被母亲一道急匆匆的传令拦阻,到场才知这天寻弩竟是光天化日之下不翼而飞。

且不说旁人难以得知何处存放着天寻弩,何况这四周皆是天玑阁的禁制,何人竟如此大胆?

谢庭菏暗叹此人修为高深莫测至斯,谢琬却已肃了神色,锐利的眸光落于谢庭菏身上时化柔了些,她看着这个被自己寄于厚望的子嗣,传了道立刻封住天玑阁的急令。

“天寻弩竟被偷了?”秦时徵本风轻云淡饮了口茶水,闻言却险些滞于喉间,他与何悯交换了个惶惑的眼神,随后盯着眼前来报信的小弟子,眸里全然是不可置信。

那小弟子不安地绞着手指,青涩的面上挂满了不好意思,带着些许无措的歉疚,声音也是如蚊蝇般轻微,“是这样的…家主说今日宴会取消…待寻得天寻弩再宴请诸位仙长…”

秦何二人倒也理解谢琬的做法,毕竟天寻弩失窃之事至关重要,当务之急应是尽快寻回,若是她们遇上此事想来也是无心设宴。

只是何悯有些疑惑,常理而言,如天寻弩这般至宝应是有专人看守,且谢家主必然会设下禁制,又是何人能有这般高深的修为能悄无声息地盗走这天寻弩呢?而此人的用意又是为何?

何悯心中有疑,不自觉地以指腹轻点桌面,是她思酌时惯常的小动作。

“那可知是何人盗取了这天寻弩?”秦时徵淡淡扫了她一眼便知她心中所想,索性替她开了口问出心中疑虑,不过显然也是徒劳。那弟子入阁不过两三年,堪堪是个练气二阶,平日里也是在外门学习,来此也只是奉管事师兄之命来向各位宾客通传,又怎么会知晓如此机密之事?

是以他轻轻摇了摇头,可又不想拂了眼前二人的期待,咬着唇尽力回想方才管事师兄所言,搜刮着可用的信息,“现下尚未寻得…不过家主下令封锁整个天玑阁,想来应是不会让贼人脱逃。”

二人了然地点点头,动作倒是出奇的一致。

“若、若是无事,弟子先告退了…”

见这弟子惶恐难安的怯怯模样,饶是素来以温润翩公子形象示人的秦时徵也怀疑起自己究竟有多凶神恶煞了,但他也不好发难,摆摆手便让那弟子离开了,并未将他这般不自然的表现放在心上。

“虽是如此,可那人如若能突破静阁的法阵,难保不会轻易脱逃。”何悯端起茶盏轻轻啜饮了一小口,这茶盏是以千年温玉所制,故能锁住茶水的温度使其长久地保持温热之态。她半张脸掩在氤氲的淡白雾气之后,那对杏眸好似也染上了水雾,透出粼粼水光来。

秦时徵点点头,支起肘托着腮定定地凝着她姣好的眉眼,眸光不经意渐生灼意,看得何悯都有些不大自在,眼神有些飘忽,又是低头啜饮了口茶水,“师兄可是有想法了?”

见自己愣神被抓包,秦时徵眼神闪烁,顺势摸了摸下巴故作思考之态,“此人能破法阵,必然会有灵力残留,总不可能是赤手空拳地把天寻弩盗走吧?”说罢还朝何悯眨了眨眼,后者却直直忽略了他的眸光,开始思索起他的话来。

“若是能以灵识探之…”

这厢谢琬也从法阵的破口之处探得些许轻微的妖气来,不觉深深蹙起了眉,显然明了这偷盗之人所为缘于何故。

这天寻弩本是千年前压制千魔阵的法器之一,自那位大能陨落之后便遁隐尘世,此番也是费了好大周折才从忱南海中觅得,本应好好珍藏于阁中,奈何她听信了自家弟弟的进言,念及寻得这法器也算是天玑阁大功一件,理应是要办宴席广邀各位道友一睹天寻弩,却是为妖族作了嫁衣。

谢琬怎能不气。

她素来雷厉风行,一对美目此刻也迸发出滔天怒意,朱红的薄唇轻启,吐出的却是狠戾话语。

“来人,让谢晋思滚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