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翟慈，翟管家，翟貔貅，翟半相！
皇城司，监牢内。
张虎、孙大山、焦重三人齐齐抢罪。
谭稹瞪眼道：“不用抢，你们谁都跑不了，老实交待，图谋刺杀的动机是什么？”
这也是赵楷最想知晓的。
他实在想不出，蔡京与他们能有什么交集。
孙大山看向另外两人。
“三弟、四弟，没能为老五报仇，是咱们无能，但咱们能立即下去陪老五，老五也会感到欣慰的！”
三人齐齐抬起头来，一副决绝的表情。
孙大山又看向谭稹。
“我们西北老兵，从不惧死，我们对这个肮脏的世界也没有什么挂念了，砍了我们吧，将我们兄弟四人埋在一个坑内就行！”
赵楷从孙大山的话语中听出，他们似乎有天大的委屈。
当即站起身来，道：“给他们松绑！”
三名皇城卒立即解开他们身上的绳索，而另有两名皇城卒，走到赵楷身旁，一只手放在腰间的佩刀上，防止三人对赵楷不利。
赵楷看向三人。
“你们似乎心有委屈，说出来，本王或许能够帮你们！”
谭稹立即补充介绍道：“此乃郓王殿下！他若愿帮你们，你们有天大的冤屈也能洗雪！”
“郓王殿下？”
“就是那个脚踹林灵素弟子，为礼法规制而痛斥林灵素抢道的三皇子？”焦重面色惊讶地说道。
这些人在汴京近一年，自然听过赵楷的大名。
三人眼中顿时泛起一丝丝光。
孙大山开口道：“郓王殿下，我们……我们也是走投无路，才想要刺杀那老贼！”
“我们五弟刘冠与我们一样，都是政和五年古骨龙大战中刘法将军的兵。”
“他在战事中断了一条手臂，便退伍回了老家相州临漳县，他有一妻两女，还有数亩田地，本想着在老家安稳地过日子。”
“哪曾想，就在去年年底，我们……我们听闻那……老贼霸占了他的田地，欺辱了他的妻女。”
“他的妻不堪受辱，跳井而亡。”
“两个女儿，一个被卖到外地，不知所踪；一个被他……凌……凌辱后，丢在乱坟岗，被野狗活活咬死，死无全尸。他……他去寻仇，也被那老贼的家仆活活打死！”
“郓王殿下，他是为咱大宋卖过命立过功的兵啊！可是……地方官员却称是他逞凶伤人，意外身亡！”
“我们五人乃结拜兄弟，我四人得知此事后，便弃了军职，来汴京城伪装起来，只为寻找合适的机会复仇！”
“我们孑然一身，并不惧死，之所以装作互不相识，用矾书传信，是因只要能活一个，就能去寻老五那个被卖掉的女儿，至少能为他留个后……”
孙大山眼眶发红，紧紧攥着拳头。
一旁，谭稹长呼一口气。
他感觉自己刚才将话说大了。
当下的郓王殿下，根本斗不过蔡京。
蔡京两落三起，制霸朝堂十余年，骂他的官员百姓，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赵佶之所以用他。
乃是他能想赵佶之所想，能为朝廷敛财，赵佶根本离不开他。
而此刻，赵楷则是面带疑惑。
“不对吧！本王怎么感觉你们在胡说！”
听到此话，三人瞪眼看向赵楷。
“郓王殿下，我们命都可以不要，怎会胡说！我们都是响当当的汉子，无一人是孬兵！”
急脾气的孙大山一把扯开自己的上衣。
哗啦！哗啦！
张虎、焦重也扯开了自己的上衣。
三人胸前，皆有刀疤、箭痕，每个人都不下五处。
尤其是张虎，前胸上足足有十余道刀疤。
有些地方，伤疤摞伤疤。
其中小腹上有一道足足三寸多长的刀疤，触目惊心！
依照当下的医疗情况，大多数人受这类刀伤，根本挺不过来。
而他们的背后，却是伤痕寥寥。
赵楷接着道：“你们称此事发生在去年，但去年蔡太师已七十一岁，即便他有心也是无力，且依照他的身份地位，需要跑到相州抢田霸女吗？”
听到此话，三人都是一愣。
“蔡太师？”
谭稹道：“你们要杀的老贼，难道不是蔡京蔡太师？”
三人同时摇头，张虎道：“不是蔡太师，是翟慈，翟貔貅！”
“啊？”
听到这个名字，赵楷搜索了一遍脑海中的记忆，都想不起这个翟慈翟貔貅是何许人也。
他和谭稹下意识就将老贼当作蔡京了。
谭稹走近提醒道：“殿下，翟慈乃是蔡太师府上的大管家。”
“哦，是那个老翟啊，我有印象！”
赵楷只记得他叫老翟，并不知其全名。
翟慈曾在赵楷陪同赵佶前往蔡京府时，为他搬过几次下马杌子。
赵楷只记得这人见他就将腰弯得深深的，一脸笑容，甚是恭敬。
没想到竟是个恶魔。
“区区一个管家，就逼得你们豁出命刺杀？你们既然已来到开封府，难道不知敲登闻鼓，开封府、御史台也能呈递状书啊！”
三人听到此话，表情一窒，欲言又止。
谭稹道：“殿下，在您面前，他是老翟，但在许多官员与百姓面前，他是翟相公。”
“此人甚讨太师欢心，官家都称赞他会办事，私下很多人都唤他半相。”
“半相？”
赵楷瞬间意识到，他刚才之问，有些何不食肉糜了。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
在很多百姓眼里，翟慈是天大的人物，挥挥手，便能让他们家破人亡。
赵楷望着他们身上的伤疤，思索了片刻后，道：“你们若信本王，本王为你们讨还一个公道！”
“接下来，你们先去皇城司兵舍暂住，待本王查明翟慈之罪状，定邀你们旁听。另外，那个卖到外地的女孩，本王也会立即派人寻找。”
“本王绝不会让为国死战过的将士寒心！”
“谢郓王殿下！”三人眼眶发红，朝着赵楷重重拱手。
目前，他们只能选择相信赵楷。
三人走后，赵楷看向谭稹。
“速速派出三拨人，一拨前往西北，调查这些老兵的情况；一拨前往相州，搜集翟慈作恶的人证物证；剩下一拨在汴京城内搜罗翟慈恶性罪证。”
“殿下，皇城司办案，历来不出开封府，我们是不是将此事交给开封府更为妥当？另外，此事要不要提前告知蔡太师？”谭稹提醒道。
皇城司之权，皆在开封府，无圣谕，不外查。
平时逾矩无事。
但此事涉及蔡京，容易被人抓到小辫子。
另外，谭稹也是想提醒赵楷，翟慈虽不是官身，但也代表着蔡京脸面，若不提前沟通，易得罪蔡京。
赵楷淡淡一笑。
“你尽管去做，其余不用管，本王此次就是要将事情闹大，一切麻烦，本王担着！”
赵楷心中已想好要如何处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