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未能明言之事
李奥这一回来找国王，最重要的目的还是解决埃莉诺的问题，至于之前解决海盗的赏金，其实无需面见国王便能处理妥当。
所以为了防止埃莉诺在宫里被她妈逮住，不知道要纠缠到什么时候，李奥决定在宫外截击国王。
反正这事通知到了就行，国王是体面人，不会口头认可之后又反悔的。
考虑到事情特殊，李奥只带着埃莉诺一人前往，将其他人留在客店驻守，安娜则另有安排。
码头上，大海的微咸的气息扑面而来，纠集了各种杂货的味道一齐进攻鼻腔，这是独特的海港味道。
人群熙攘，进出港湾的船只未有一刻停歇，每有一条船靠岸，总能引起一阵儿热闹，船夫们的吆喝声、孩子们的欢笑声、商贩的叫卖声彼此交织在一起。
“他每天都要在码头上巡视一遍，至少我离家之前是这样的，王后走后，他还经常直接住在码头边上的宅邸，”埃莉诺不经意间透露着王室秘辛，她的声音在嘈杂的环境中仍然显得清晰，“都这样好些年了，估计也不太可能变。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应该能等到他。”
“我很好奇，你对先王后是怎么个看法。”李奥一边张望，等着国王巡视过来，一边和埃莉诺聊着。
国王有一后一妃，王后已故，埃莉诺的生母是王妃，李奥很好奇这是个什么家庭状况。
不会有那种宫廷戏剧式的东西吧。
“你对她什么看法我就什么看法，我跟她就不熟，”埃莉诺一耸肩，“我印象里她一般直接当我不存在，也不管我和哥哥姐姐玩啥的，就根本没什么感觉。”
“听上去是个好人。”没听到什么宫廷隐秘的李奥也只能如此总结。
“确实，她什么都不管，我妈一天到晚破事情一堆，她俩居然不吵架，只能说是——哎呦。”
一只无情大手朝着她后脑拍了一下，随后传来洪亮的声音：“不准讲你妈坏话。”
李奥立刻回头行礼，那只手正是来自他所等待的人：“陛下。”
“李奥卿，免礼，”老国王头发已经全白，又戴着金冠，整个人在阳光下闪着明艳的光，“你俩站这张望，不会是在找我吧？”
皱纹爬满了他高颧骨的脸庞，展示出岁月的折磨，海上生活的人总是老得很快，即使是国王也逃脱不了。
但即便如此，他的眼神依然锐利而坚定，几乎令人感到恐惧。
“是的，陛下。”
国王一旁的卫士居然随身带着椅子，安放好让他坐下，四面将几人围住，使得外面几乎看不见里面，而李奥和埃莉诺站在他面前。
“哎呀，我的小埃莉诺这两年瘦了嘛，过来让爸爸看看。”
“爸爸，我们是有事情来请求你啦。”埃莉诺显然翅膀硬了，根本不为所动。
“没问题，我都同意，要办婚礼别问我，你找你妈去。”
你在说什么东西？
是误会还是故意为之？总之李奥被深深震撼了一下。
“爸！你在说什么呢？”埃莉诺羞红了脸，“你怎么这样想？”
“我还能怎么想？你出去两年没回来，一回来就跟个小伙子一起，我还能怎么想。”
“我同意，尊重，祝福，并且热切期望你赶快生个孩子，然后给你妈弄走。”
李奥听得一阵眩晕，只要没有外人，国王就是总是一副老不正经的样子，现在李奥面前还在开这种玩笑，也只能说是一种信任。
李奥不能真让他继续胡说：“陛下，埃莉诺殿下希望在我的领地居住，并在此期间为我服役，希望能得到陛下认可。”
话题转的过于生硬，但是也没办法，刚才的话题李奥根本就没法接。
“同意，同意，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自己做主好了。啊，婚事还是要跟我说一下的，李奥卿你怎么说？”
怎么又转回来了？
“我暂时不打算结婚。”李奥知道他要问的是埃莉诺的事，但他选择答非所问。
“我知道你年轻，不着急，但是这种事不是不急就可以不管。”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语重心长。
“你小子对手下人的态度我是知道的，”国王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赞许与调侃，“你的领地一般外人根本接管不了，无论怎么说也该有个继承人的。”
“现在大陆上也没多太平，我看迟早有仗要打，到时候我手底下也没别人，一定会用你统兵，你多少为将来考虑一下。”
“我是真觉得你俩挺合适的，不再想想？”
国王是真把李奥当自己人，这也确实是切实为他考虑。
这让李奥怎么说呢。
让李奥为了政治利益，去和从未见过面的女人结婚，他是接受不了的，政治联姻确实有用，但他的观念转不过来。
他无法接受这种太过纯粹的利益交换，也许一个成熟的领主可以随意用婚姻交换利益，但他在这方面宁愿幼稚。
要说对埃莉诺一点想法都没有，那也是不可能的。
身份足够匹配，年纪也差不了太多，也还算聊得来，在常理看来也确实是合适的。
但李奥并不觉得他们已经到了那种地步。
现在这种感情足以被称之为“爱”吗？
还不够，也许他们还需要时间，又或者其它什么契机，但总之现在还不够。
他们确实已经熟悉，但也正是因为熟悉，李奥没有办法轻易决定。
“陛下，我没法回答您这个问题。”
“那就是还有戏了，”国王从椅子上站起，挥了挥手，目光在李奥和埃莉诺之间来回游移，“行吧，你们年轻人的心思我也都知道，我也是年轻过的嘛。不说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返回住处，李奥与埃莉诺各怀心事，闭口不言，一路无话。
李奥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青年男女的暧昧已被无情撕破，变成了明晃晃的必选问题，横亘在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人能在这样的问题前毫不犹豫，两人间现在充斥着尴尬和沉默。
也许一切都已经不同，也许什么都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