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留宿
渡边麻友笑笑,眼睛弯弯像是月牙,拉过一个坐垫坐下,一双大长腿随意地盘在身前。
“怎么,害怕我对你图谋不轨啊?”
“那太好了,快来吧,我已经等不及啦。”
望月忧树作势要掀开被子,却被担心他身体的女孩狠狠地敲了下脑袋,这才安分地缩了回去。然后在对面严厉的目光下乖乖拿起碗小口地喝起了粥来。
象征性地舔了两口,望月忧树还是忍不住抬起头来说道:“我只是觉得像Mayuyu你这样的顶级偶像,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地相信别人吧。”
“我没有相信你,我只是可怜你,就像可怜路边被遗弃的小猫一样。”
渡边麻友漫不经心地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把打结的部分慢慢解开,夕阳透过不大的窗口安静地打在她的脸上,气氛安详而静谧,使她说出的话更有信服力了。
小猫吗?望月忧树自嘲一笑,从小到大他都是个表达感情相当克制的人,从记事起就没有和别人撒过娇,骤然听到这种略带亲昵的比喻有点不太适应。当然他也知道这不是女孩想表达的重点,望月忧树细细观察了一下看似镇定的女孩,发现她虽然其他的都伪装的很完美,但是那双长长的睫毛不自然的抖动还是暴露了她并不平静的心情。
渡边麻友用冷淡的口吻说出有些伤人的话后,久久等不到对面的回应,害怕男孩是因为自尊受挫而暗自伤心,偷偷转过头去瞄了一眼,却被一直注视着自己的男孩抓了个正着。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碰撞,最后又不自然地错开,过了一会,不算大的房间里响起了来自不同来源,但是想表达的心情却殊途同归的笑声。
渡边麻友不好意思地撩了撩头发,把袖口往下拉了拉,给嘴唇有些干裂的男孩倒了杯水。
“如果我说是因为忧树你的长相才这么相信你的,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肤浅的女人?”
“当然不,这世界上每个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没有特别的原因的话两个可以成为朋友的人也只会在人海中擦肩而过,如果我的脸能成为我们相识的理由,我只会为它感到荣幸。”
渡边麻友没想到他能把自己的见色起意说得这么清醒脱俗,心想这可不像是会混到这份上的性格,抿了抿嘴,伸出手去。
“我是渡边麻友,今年26岁。”
“我是望月忧树,今年21岁。”
“望月我倒是知道,yuuki是哪两个字?”
望月忧树面对对方的问题,想了想,拿出自己的驾照。
“原来是忧树啊,我还以为是香蕉人桑的日村勇纪那个勇纪呢。”
渡边麻友摇了摇头,心想这张脸就是要配这种名字才行,要是真和日村勇纪桑同名那可太可惜了。
“这是院长给我起的,她说我到的那天晚上院里最老的欅树正好死去了,就像是树灵托生到了我身上一样,所以起了这个名字。”
望月忧树从脑中提取出这段记忆,语气生疏地就像在讲述他人的故事。
“院长是?”
“啊,是孤儿院的院长,我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
“抱歉。”女孩陡然一惊,下意识地说出标准答案。
“又不是Mayuyu你遗弃的我,你抱歉什么,我可以松开了吗?”
望月忧树完全没放在心上,举起两人开始交谈时就握着的手,调笑道。被调戏的女孩倒是完全不慌张,毕竟偶像时期已经握过了太多人的手,从一开始的不适应甚至有些厌恶到后来的习惯,麻木,最后已经完全无感,这点小场面还不会放在心上。
松开手,渡边麻友从抽屉里拿出一板感冒药递给望月忧树。
“吃了就好好休息吧,睡一觉烧就会退的。”
望月忧树脸色纠结了下,觉得在刚认识的偶像家里睡觉实在是太失礼了,而且万一还有记者盯着她,抓到自己一晚上没出去那可什么都说不清了,于是挣扎着想起身离开。
“我觉得好的差不多了,感谢渡边桑你的收留,能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虽然不自量力,但是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你最好的报答方式就是现在好好休息,知道了吗?”
渡边麻友懒得搭理这个自尊心过剩的大男孩,轻轻一推就把全身无力的望月忧树推回到床上,收拾起了他吃完留下的餐具。
“可是要是有记者在偷拍呢?”望月忧树始终有着这个顾虑,不想因为自己的到来让女孩一直为人称颂的职业道德染上污点。
“我说啊,望月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渡边麻友好笑地看着杞人忧天的大男孩,“你以为自己是福山雅治还是木村拓哉,就算真的拍到你在我家过夜又怎么了,我已经退圈了,你又是个普通人,会有杂志报道这种毫无噱头的新闻吗?”
“可是,渡边桑,你不怕你的粉丝会伤心吗?”望月忧树想一想也是,如果双方都不在娱乐圈发展的话这种消息一般是没有报道的价值的,最多也就是2CH上流传一阵子,但是想起女孩对粉丝的珍惜,还是小心地问了一句。
“我总不能为了粉丝一辈子不谈恋爱吧。”渡边麻友无奈地抿了抿嘴,原本闪亮的眼睛慢慢暗淡,“而且我也不是因为害怕粉丝伤心才那么做的,我只是觉得进入一个行业就要遵守那个行业的规则,不论是纸面上的合约还是约定俗成的潜规则,这不是应该的吗,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做不到呢?”
望月忧树知道她说的是AKB中许多触犯恋爱禁止条例的女孩,以及那个连上几天社会新闻,在她宣布毕业那晚公然发出结婚宣言的家伙,心中长叹:这世界就是这样,你努力维护的,在有些人眼里不过是她进身之阶,只要需要随时都可以放在地上踩两脚,而且吊诡的是后者反而总能成为胜利者。
想到女孩这些年受的委屈,前世就很喜欢她的望月忧树一时情感迸发,大胆地用手抚上了女孩的长发。
“所以你才是这世界上唯一的渡边麻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