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秦峥的改变
百姓们在一边急切地等待，他们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希望，尽管这份希望只是下一顿的温饱。当他们接过那碗稀薄的粥时，眼中似乎有了一点亮光，小心翼翼地啜饮，仿佛这是世上最珍贵的甘露。
秦峥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一群面色饥荒满身狼狈的平民百姓满眼的渴望。有个骨瘦如柴的男孩挤在一众人中，奈何个子太矮，总是被旁人挤走，硬是没分到一碗粥。
“这些施粥的怕不是眼瞎。”
他咒骂一声，让身边的侍从把那男孩带过来。
男孩到跟前的时候吓得不轻，以为自己得罪了什么人，急忙对面前衣着华丽的公子磕头认罪。
“我错了我错了，还望大人饶恕小的狗命一条。”
看着这个穿着破烂勉强遮住身体，头大身子小，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小孩，秦峥有些好笑的问。
“你这小孩，你我是第一次相见吧，你错在哪了，怎么上来就求饶。”
小孩这才勇敢的抬头看了看秦峥，果真没看到恶意，这才大胆的说。
“是小的误会了，贵人衣着华丽一看就是不凡之人，和城里的恶人不一样的。”
“恶人？什么恶人，又做了什么恶事，你说上一说，知道我是谁吗，京都来救灾的大人，今日秦大人我来给你撑腰，尽管说。”
秦峥在宫中历来最是爱闯祸，现在看到这小男孩竟然一下子有了责任感，仿佛自己也当了顶天立地的哥哥身份，膨胀的不行了。
小男孩看秦峥一片壮志的样子，就一脸可怜的诉说着自己的经历。
小男孩叫土豆，年幼丧母，父亲是个混吃等死的赌徒，所以打小他就和城里的乞丐们一起生活，日子过的苦但至少饿不死。
南平城许多人家都是做捕鱼生意的，穷人是真穷，富人也是很富，他们会低价购入渔民打捞的海鲜再用马车运出去高价贩卖。先前有聪明的渔民一个村子凑出来一辆马车钱准备运出去售卖，被这行人知道了直接打断了腿，扔到海里。
土豆今天要求的事儿就是那富人中最有钱的一位钱员外，他的儿子钱少爷。
钱员外原是北方人，做了几年地方的小官之后花钱买了南平城的员外，准备养老，谁知运气如此之好，这南平城巨大的商机被他发现，真是财运来了挡都挡不住，结合着本地的几家富人如今可以说富得流油。
洪灾之后，土豆爹爹死了，他就和乞丐们住在一起，那日在小巷子里遇见个男子，穿着一身黑衣，脸上都是血，身上都有臭味了。洪灾本就死了许多人，也有不少人家家破人亡，他们只当这是一个死掉的男人，大着胆子从他身上翻到了些碎银子和玉佩。
他们还好心的把那男人平放着盖了草席，希望在天之灵可以饶恕他们。
谁知道银子刚到手里就被钱员外的儿子，钱二虎抢走了。说什么他们一群小乞丐哪里会有银子，定是偷来的，还另下人打了他们一顿。
乞丐们年纪最大的也就十三四岁，哪里经受得住常年吃米饭的打手，有些受了外伤，有个叫豆儿的直接昏迷不醒。
那钱少爷也不怕打死人，用他的话来说这些日子死的人多了去了，你们几个臭乞丐死了都没人知道，活着也是受罪，本少爷也算是日行一善，送你们上天了。
土豆和几个乞丐自知打不过就抬着昏迷的那个回了他们的小巷子。
他们没有钱买药，上门去求药铺的伙计直接赶他们走，无可奈何，土豆今天才准备来讨点米粥回去，看看喝了米粥豆子能不能醒。
“大人，刚才小的看那米粥，豆儿这辈子都没喝过这么白这么香的米粥，即使救不活他，死之前尝上几口也能闭眼了，我听老人们说冤死的人死后眼睛是直直的睁着的，我们几个都挺怕的。”
看着土豆人小鬼大的模样，秦峥让人去县令府取了些吃食，换了身朴素点的衣裳去了那所谓的小巷子。
天知道秦峥第一眼看到的时候有多嫌弃，比起县令府邸和城中央的地方这边简直是人间烈狱。
房屋倒塌，泥土地上全是垃圾，人很多大都是面黄肌瘦衣服破烂，不少尸体堆积在路边发出若有若无的臭味，幸好如今不是夏日，否则定会生出蛆虫。
所谓的小巷子就是两个紧挨的房子中间一米多点的间隙，尽头是一堵墙，上面被人贴心的盖着模板可以暂时躲避风雨。
两人无法并肩走过，秦峥看着黑乎乎的小巷子，有些不想进去。
他在宫里长大也时常跑到京城玩，可即使在京城也没见过这种场面啊。
“大人，要不，您在外面等着，我进去就行。”
土豆会看眼色，大人能好心给他们些吃食就已经是很大的善意了，他会告诉兄弟姐妹们大人是个好人，这些可是他们几辈子都不一定吃上的好东西。
“不必。我跟你一同进去。”
秦峥哪里看不出来土豆的神色，既然自己装作京城来的大人的身份，那一定要做到亲力亲为。
他让侍卫在外面候着跟土豆进了小巷子。
本就潮湿，又终日见不得阳光，巷子里砖缝之中长满了苔藓，甚至于地上都有成片的水洼。
巷子的尽头几个小乞丐抱着身子蜷缩着在一起，最中间的草席上躺着一个人。
“豆儿原本是我们最大的的一个，平日里他都会保护我们不被挨打，有时候为了给我们填饱肚子就去偷东西，被抓住挨打也不和我们说。”
土豆说着，把自己手里拎的吃食分给几个兄弟，然后端出一碗米粥想要喂豆儿，奈何豆儿的嘴紧闭着，一丝都喂不进去。
旁边一个七八岁的女孩见状，上前来告诉土豆，“刚刚我们摸了豆儿哥的鼻子，已经没呼吸了。”
听到这话，土豆表现得很平静。
只是继续着手上喂粥的动作，“豆芽你是饿迷糊了吧，豆儿哥身体一直很好，这次只是受了点伤又饿了，等我给他喂进去就没事了，你好好的吃你的肉，别管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