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为什么要救我？
“海格！”
布朗温的手有些发痒，她毫不犹豫脱下外袍，丢在岸边，整个人沉入大湖，冰冷的湖水一下浸透了她薄薄的衬衫。
好在湖水的温度比岸上要高一些，不至于冻僵。
布朗温抓住湖水中扑腾的女孩，从背后捞住对方的手臂，往岸上拖拽。
在海格发现之前，布朗温就把挣扎不已的落水者救上岸。
落水者黑发之下是发青的嘴唇，没有了刚才的红润，只有发白的冰凉。
布朗温再次认出来，是火车上的布莱克小混球。
“咳……咳咳……”
女孩趴在岸边，身体瑟瑟发抖，她身上单薄的巫师袍因为湿透紧紧贴着身体，看起来削瘦极了，也就比营养不良的布朗温好上一些。
布朗温的呼唤有了作用，她正从地上撑着身体爬起来，远处掌控局面的海格已经过来了。
他黑亮的甲壳虫一般的眼睛发着光。
“怎么回事！她怎么会掉进湖里？”
几名斯莱特林闭嘴不说话了，他们悄无声息地溜走，黑发的小女巫咳嗽了几声，发出沙哑的闷闷的嗓音。
“没事，只是脚滑。”
布朗温的告状停在嘴里，她皱起眉头看向小女巫。
后者惨白的皮肤搭配着控制不住的颤抖，看起来可怜极了。
算了，这也不是她的问题，也许这就是斯莱特林内部的解决手段吧。哪怕姓氏布莱克的黑发女孩还没分院，布朗温已经默认对方是斯莱特林的一员了。
海格看了看地上的两个女孩，他从厚厚的毛皮大衣里掏出两条毛巾——对巨大的男巫而言只是毛巾，而对两个女孩，它和毛毯的效果差不多。
“先擦擦身体吧，一会儿到学校，你们就可以换衣服了。”海格的嗓音轰隆隆的，就像是还在火车上，他说完就让周围围观的人们离开。
“都走开！排队上船！”
爱米琳和阿米莉亚在人群中刚挤出来，就被海格驱赶到了一旁。
布朗温撩起自己湿漉漉的白发，擦拭干净上面的水渍，刚刚救人心切，她都没感觉到寒冷，现在才觉得冷的厉害。
不过事到如今，也没有替换的衣服，布朗温所有行李都在火车上。因为下车的广播说让学生们别带走行李，会有人送到学校。
布朗温勉强把自己擦到半干，穿上厚厚的巫师袍——这种感觉真难受，但总比完全湿透的好。
“你还愣着做什么？”
她皱起眉头，看向边上一动不动的小女巫。
后者抬起头，黑色的眸子凝视布朗温。
“你为什么要救我？”
布朗温觉得这人有点神经病，现在不赶紧擦干，一会儿就要感冒了，还问这种蠢问题。
不过想到对方才11岁，似乎一切都合理起来了。
布朗温早就不记得自己小时候的模样，只是知道孩子总会有各种令人感觉智商不存在了的表现，因此她也没斥责，而是走上前去。
“擦干。”
布朗温言简意赅，她粗暴地把毛毯按在黑发小女巫的头上，像是擦大型犬那样随意地蹂躏，之后再把对方的外袍扯下，用大毛毯勉强擦干黑发小女巫的白色衬衫与裙子后，再用毛毯干燥的一面将女孩包裹起来。
“……”
黑发小女巫一言不发，任由不久前还暴力对待自己的女孩照顾。
对于照顾孩子，布朗温的经验极其丰富——论谁从孤儿院中长大，也会对此熟能生巧。
“吓傻了？”
布朗温拍了拍小女巫的头，她做完手就僵了。
太习惯了，在孤儿院里照顾孩子的时候就是这么一套流程。
擦身体，穿衣服，拍拍头安抚。
没想到对这个陌生的小崽子用出来了。
“……”
小女巫没有恶言相向，反而扭过头去，看向深黑的湖水。
“你们两个，快些上船了！”
海格在远处喊着，他迈步走过来，布朗温都觉得地面在震颤。
“走吧，小家伙。”
布朗温站起来，没有去拉小女巫，后者踉跄起来，跟在她的身后。
两人没有选择，所有船都已经安排好了人，只能坐上空出的两个座位。
一艘船能坐四个人，这艘船上的两名学生都不是布朗温认识的。
“你……你好……你刚刚太厉害了……”
说话的女生脸上带着激动的红晕，她有着棕色柔顺的长发，淡褐色的双眼张得大大的，布朗温几乎能看到里面的星星。
“我都没反应过来，你居然一下就跳下去了！需要鼓掌吗？朋友。”
黑发的男孩哈哈大笑，不等布朗温回答就鼓起掌来。
“嘿……莫克里奇……”
先开口的女生嘟囔了一句：“这可不是玩笑，非常危险……”
“当然，我当然知道，但是让我们为勇士欢呼吧！她可是拯救了一位邪恶的布莱克！”
“请允许我自我介绍，我是卡思伯特·莫克里奇，你好，勇敢的小姐。”
布朗温看对方装模作样想要鞠躬，又被湖水的波纹抖动得差点摔倒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布朗温，我的名字。”
“马法尔达·霍普柯克……我……我的名字。”
女孩手捧在胸口，眼巴巴地看布朗温。
“你好，马法尔达。”
布朗温笑着朝对方眨眼，后者马上笑得看不到双眼。
“咳咳……”
卡思伯特努力咳嗽一声，布朗温转向他。
“你也好，莫克里奇先生。”
男孩涨红了脸，吭哧吭哧说不出话来。
船上一下安静了，黑发小女巫缩在船尾，和布朗温保持着微小的距离，时不时因为船的摇摆而撞到她。
白发蓝眼的小女巫不在意，她的目光在湖水中远眺。
头顶上的星星是那样的明亮，伦敦总是弥漫着经年不散的大雾，她很久很久都没有去抬头看天了。
因为天空总是被恶心的脓黄烟雾所覆盖。
哪怕去了桑威奇，也总是有一些污染飘荡而来，加上小镇远处的工厂，那些漆黑的烟雾顺着烟囱爬上天空，遮挡星辰，让人失去抬头仰望的欲望。
但是现在，位于不知道哪个地方的魔法学校的路上，布朗温看到了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的星空。
无数的星星组成了银河，倒印在水面上被小船的波纹干扰。
如果不是学生们到来扰乱了湖面，布朗温几乎以为坠入了星河之中。
她没有开口，眼中倒映出星光。
布朗温的背后，黑发女孩默默地凝视着她，隐在毛毯之中的面孔，只露出苍白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