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大雾来了
杨有粟？她来干嘛？
赵无疾嘴角一抽，什么叫“办完事儿”了吗？
他没好气道：“啥事儿！进来！”
杨有粟小心推开房门，目不斜视，手中端着一个冒热气的瓷碗。
“道爷，听你打喷嚏打得厉害，我借灶房熬了一碗姜糖茶，你趁热喝了吧，能防风寒，效用很好呢。”
她抿嘴笑着，将碗递过来。
“……”
赵无疾只觉有一股暖意在心中升起，接过碗放在一旁。
“咦，那东西死了呀。”
杨有粟蹲下身，看着地上躺着的白狐“尸身”，眨眨眼道：“还真是狐狸精。”
“听你这意思，你是一点都不奇怪咯？”
赵无疾好奇道：“你怎么又知道了？”
他是因为通幽之体才能闻见妖物的骚味，杨有粟又不知道，怎么可能分辨是人是妖？
“当然是因为，道爷你就是块木头！”
杨有粟突然气呼呼道：“明明是个假正经的！今日却一改本性，和那骚女人勾勾搭搭，是个人都知道有问题好不好！”
“……”赵无疾都看笑了：“既然都已经看透了妖精的把戏，那你干嘛还这么生气？”
“吃醋吃到狐狸精头上了？嗯？”
“我没生气！”杨有粟扭过头去。
“真没生气？”
道士忽然觉得这个女孩生气的样子还挺有趣，故意道：“没生气就回去吧，我也正好要休息了！”
“……”
杨有粟起身离去，走到一半，突然几步冲过来，站在赵无疾面前：
“我是气，气道爷你！”
“连妖怪都能搂着不放。”
“道爷，却还没抱过我呢……”
女孩脸颊微微鼓起，嗔怪的剪水眸里带着些水光盈盈。
精致的小脸上虽然没有狐狸精那般勾人的媚态，却自有少女的纯洁干净。
赵无疾那本来被熏麻木的鼻子忽然就嗅到了一股淡香。
是姜糖茶略带刺激的馨香，亦是少女身上微微的清新香味。
看向面颊悄然泛起嫩红的少女，赵无疾笑容愈发勉强。
“道爷……”杨有粟双手下意识挪向身后纠缠，稍微歪头道：“你真的，是心里毫无欲念的道士吗？”
“若不是，为何我感觉，你呼吸有些快了？”
赵无疾缓缓靠近了她，略显迟疑抬起手，似乎要将她拥入怀中。
“道长！”
一道略显痛苦的喊声，刺破了略有暧昧的空气。
赵无疾听到叫喊，立马冲出屋外，却看到一个身影跌坐在地上，身上罩着一层迷迷蒙蒙的光华，看不清楚，但应该是受伤了。
“楚兄？！”
飞快走到楚子雄身旁，道士皱眉道：“伤势怎么样？有粟！快去叫医生！”
“不、不用！”
楚子雄强撑着起身，喘息道：“我皮厚，还死不了……”
说着，随手抹掉了身上的光华。
显露出破损不堪的身躯。
就连赵无疾看到，都有些心惊。
楚子雄身上似乎被什么野兽撕咬过，爪印、牙印遍布。
看出了道士的担忧，他勉强笑道：“没事儿，都是隔着丹青虚甲咬伤的，别给我叫大夫，裴家的人我信不过……”
二人扶着伤员回到房间，正好拿出他身后背着的枕头放在楚子雄脑袋下面。
“呼……”
楚子雄长出一口气，从怀里拿出几个小瓷瓶，从里倒出几丸丹药，扔进嘴里咽下去，又以白面一般的药粉涂在伤口上。
顺便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经半干涸的伤口。
眼中流露出心疼：“可惜了……”
“可惜什么，差一点抓到那妖怪？”
他摇摇头：“可惜，这么多血，能做好几份丹青颜料呢……”
赵无疾、杨有粟：“……”
不等他们俩问起，楚子雄便主动开口道：
“刚入夜，我便在堡里用了罗天盘，果然被我找到了妖邪。”
“那妖邪就藏身在距离裴府不远的妓院柴房之内。估计是时辰还早，来不及行凶，便被我逮个正着！”
赵无疾配合着问道：“那你抓住它了？”
“呵呵！那妖邪看起来还没出山，我是谁，巡天阁校尉楚大人！”
楚子雄不屑一笑，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嘴角一咧：
“本大人使出家传丹青，那小妖自然伏诛！”
“哦哦，这么厉害呀。”杨有粟毫无感情道：“那楚大哥你这一身伤势……”
“咳咳！”
躺在床上的伤员灿灿一笑：“只怪当时天太黑，没注意到那是个狈妖……被它抓了个空子，来偷袭我，我当时大意了，没有闪……”
狈妖……
赵无疾略一思索，便想起这东西自己曾经在老道的书上看过。
“狼狈为奸？”杨有粟轻声道：“听说狈妖和狼妖一体双生，互为依靠，极为难缠。”
“杨姑娘连这个都知道吗？”
楚子雄略显诧异，点点头道：“没错，正是，幸亏那妖怪也被我打伤，不然今晚估计便会有人遭遇不测。”
“这么说，堡里的人口失踪，确实是狼狈所为？”杨有粟开口道。
“不一定啊。”赵无疾想起了刚刚与狐妖的对话。
那狼狈能有这么大的神通？不仅捉人，还去捉狐狸？
“无论如何，只要过两天我伤好了，再见那小妖怪，本大人的定要将它斩首示众！”楚子雄奋力锤了一下桌子，恶狠狠道。
这么来看，虽然他身上的伤势挺惨的，不过并未太过严重。
“好了，楚兄还是好生将养，免得到时候丹药都好了，伤还没好。”
“小枕头，让你楚叔叔好生休息！”
赵无疾拍了拍他脑袋下的枕头，明明是荞麦皮的内芯，此刻却异常柔软温暖。
小枕头似乎是在用这种方法说“我知道了”。
虽然有伤，但也不知是枕头太舒服，还是楚子雄自己服下的药丸中有助眠的成分。
他很快便睡下，屋里便只剩下道士和杨有粟。
这偏房共有三间卧室，楚子雄占了一间，虽然还有多余，但为了防备不测，赵无疾还是和往日里一般，与她共居一室。
其实他本来是想根据楚子雄的口述，去寻那受伤的狈妖。
只是山上那终日不化的浓雾，似乎是经了大风，飘散到了堡里。
又是夜里，浓厚的雾气之中，甚至伸手都不见五指。
这番又是去自己不熟悉的地方，难保不会有什么意外。
所以这想法还是暂且搁置。
第二天一早，初日升起，堡里的浓雾已经消散。
赵无疾早早便已起床，查看一番，楚子雄正呼吸均匀睡着，便彻底放了心。
却听到裴府外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叫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