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庙规，习惯，重修，找到
各取所需，达成了这个愉快的交易。
许生平和庙灵都是心情不错。
一人一灵便是聊开了。
许生平好奇地问起，“老人家，你这座姻缘庙为何会断了香火，破落成了这样？”
老人叹息，“因为不灵...久而久之，便没人相信。”
许生平感到诧异，“你给我和我娘子定的姻缘不是挺灵的吗？你还说红绳一绑，情定三生缘定四世，这还不灵吗？”
老人道，“那是因为你们用了老朽的本命红绳，本命红绳当然很灵，可是本命红绳数量稀少，不可能每次都给本命红绳，老朽只有对特别看好的姻缘才敢给。
每座姻缘庙初建之时，都会有一定数量的本命红绳，可以看做是本钱吧。
在本钱用完之前，若是还没有聚拢到足够多的香火把职业能力提上去，那就不灵了，久而久之，就会衰败。”
许生平点头，又产生了另一个疑惑，“若是不灵的话，那我帮你这庙修葺好了，重铸了塑像，又有何用呢？时间久了，岂不是还会衰败下去？”
老人解释道，“修葺好了，重铸了雕像，也会有一些本命红绳，等于又有了本钱，而且老朽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放弃提升职业能力，虽然没有香火，提升的很慢，不过日积月累下来，总算有了一点本事，职业能力还算可以，应该可以维持运转，不会重蹈覆辙。”
许生平总算是弄懂庙里的运转规律，笑道，“那就提前祝您老人家香火兴隆。”
事情谈完了。
许生平把李重金叫了进来。
李重金感到疑惑，不知道他为何要一个人呆在这里，却也不好问。
生了火。
煮了晚饭吃。
在这里歇息了一晚。
翌日，清早。
许生平剩下的货也不卖了，带着李重金径直回家去，没什么事比寻找娘子的下落更为重要。
他得赶紧找人把破庙修葺好，重铸塑像，让庙灵重新恢复香火，才能找到娘子的所在位置。
回到水牛村。
自家的老土屋。
刚走进院子，许生平却皱起了眉头，地上的一滩水泽，引起了他的注意，嗅到了一股尿骚味。
他脸色不太好看，虽然本身也不是很讲卫生的人，差不多过得去就行，可也不能在院子里这样随地小便啊。
“王有牛，方芸芸，出来！”
他大喊了一声。
正在厨房里烤着火炉的王有牛和方芸芸赶忙跑出来。
李重金脸上笑嘻嘻，幸灾乐祸，
许生平指了指地上的水泽，目光凌厉地看着两人，扫来扫去，最终目光停在王有牛的身上，男的嫌疑比较大，“谁在这里窝尿的？茅厕就在院子的角落里，多走几步路就到了，有那么急吗？”
王有牛愣了下，赶忙摇手，“生平哥，不是俺窝的。”
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方芸芸。
不是王有牛，那只能是方芸芸了。
方芸芸脸色通红地支吾起来，“我...我昨晚睡前吃多了水果，半夜想窝尿，院子里太黑了，不敢去茅厕那里，就在这里窝了。”
王有牛道，“你怕黑可以叫俺啊，俺陪你去。”
此话一出，方芸芸脸更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
李重金踢了王有牛一脚，“你个呆子。”
许生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瞪了方芸芸一眼，“打水把这里冲洗一下！下次注意了，把你从家里带过来的恶习改掉，别把我家里弄得跟什么似得。”
方芸芸应“是”，赶忙去打水了。
许生平把整个家里里外外巡视了一遍，确定王有牛和方芸芸看家没有弄出什么乱子，这才放心下来。
接着，他马不停蹄地找工匠、木匠和泥瓦匠去了。
像这样有活干、有工钱可以拿的好事，当然优先考虑本村的人。
得知他要修葺石头山脚下那座破庙，村民们哗然，纷纷劝说。
“那座破庙是什么庙都不清楚，有什么好修？”
“我好像听爷爷说起过，那是一座姻缘庙，我爷爷小的时候就荒废多年了，根本就不灵。”
“生平啊，有钱了也不是这样造的啊。”
“生平的娘子刚过门一个月就病逝了，破姻缘庙修它干什么，生平若是想续弦，别不好意思，开口说话就是，十里八乡的好姑娘想挑哪个就挑哪个，也用不着修什么姻缘庙。”...
会工匠、木匠、泥瓦匠这些活的人急了，立刻站出来反驳。
“话不能这么说！正因为生平前一段婚姻不顺，更应该修姻缘庙，这样下一段婚姻才能变的顺利。”
“是啊，生平发达了，有这个钱和本事，给咱们弄点活干怎么就不行了，你们是不是眼红了？”...
许生平执意要修，村民们也没办法。
为了让“这项工程”惠及到更多的人，他又请了一些家里比较困难的村民当小工，砍伐木材和搬运石料等等这些活都需要人手。
安排好了各自的分工。
要求立刻就开始动工。
许生平心里琢磨，“重铸塑像这样的技术活，一般的人怕是干不了，得去县城里面请。”
于是。
他回到家，挑着担子，带上李重金，出发去县城，顺便进货。
路过跟娘子相遇的老槐树下，他不免有点神情恍惚。
在这里逗留了片刻。
这才继续赶路。
李重金以为他累了，也没多想。
来到县城。
跟人打听了一下，找到了做塑像手艺最好的人。
这是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子，目光精明地打量着许生平和李重金朴素的衣着，“我可是很贵的，通过了县里的职业考试，有功名在身，气运之力加持，你们确定有这么多钱请我？”
见许生平受到轻视，李重金大怒。
主忧仆劳，主辱仆死。
他有这个觉悟，破口大骂，“你这一点功名算个屁！你知道我哥是谁吗？县尊大人见了都得礼让三分。”
许生平摆手，不至于因为一句话就生气，向中年男子拱手道，“在下，许生平。”
所谓，人的名，树的影。
山羊胡中年男子一惊，所有的桀骜不驯，顷刻化为乌有，脸上赶忙赔笑，一个劲地拱手作揖弯身道歉。
紧接着，他热情地把许生平和李重金请进屋，又是泡茶又是招呼婆娘拿水果、点心过来招待贵客。
一番了解下来。
许生平知道了中年男子的名字，鲁恒。
祖祖辈辈都是做塑像手艺的人，积累到了鲁恒这一代，终于“厚积薄发”，走上了职业化的道路。
鲁恒有点天赋，年轻的时候早早就通过了县考，获得了“童生”的功名。
然而，在接下来的府试当中，竞争难度直线上升，屡试不中，只得继续留在县城里干活，人生算是一半得意一半失意，这也是绝大多数人的缩影。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顺利了，许生平花了三两银子请这个手艺最好的鲁恒做塑像。
临出门时。
李重金故意哼了一声，“才三两嘛，也贵不到哪去。”
鲁恒颇为尴尬，“鄙人原本的定价是五两，不过许货郎有请，鄙人自当便宜一些。”
许生平笑道，“这臭小子不太会说话，别往心里去。”
鲁恒知道自己失礼在先，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说了一句“年轻人有些火气在所难免。”
离开后。
许生平不得不说一下李重金，“你这得理不饶人的性格，得改一改，没必要作这样的意气之争。”
李重金委屈道，“我这不是为了给生平哥出气吗。”
许生平道，“这有什么好气，而且出气也不是这样出，这样太过直接，容易得罪人，可以适当委婉一点，先让他嘚瑟，然后我再轻描淡写地报出自己的名字，是不是效果更好？”
李重金怔在了原地。
许生平让他自己领悟。
片刻后。
李重金追了上来，“生平哥，我悟了！我悟了！”
“悟了就好。”
许生平带着他去了进货的地方，这小子确实挺机灵。
进好了货。
两人便是离开了县城。
来到了破庙所在的位置。
许生平监督了一天，确定没什么问题，带着李重金走货去了。
“货郎的精髓，就在于此，时刻不要忘了走货...不是在走货，就是在走货的路上。”
他时不时会教一下李重金，以便让李重金尽快学会这个行当。
货郎的主业无非就是卖货和运货，不是什么技术活，李重金学的很快，几个副业倒是没那么好学，需要慢慢领会。
就这样。
时间过去了一个来月。
破庙修葺好了，不说焕然一新吧，最起码已经修补的完好无损，看起来就很结实牢固，真是“刮风有处躲，下雨好藏身”的好地方，以后可以方便很多过路人在这里歇脚、避雨、住宿。
【良民倾向度+30】
收到了提示，许生平便明白了，这也算是做了一桩善事。
塑像也弄好了，就等涂抹金粉。
金粉这种东西非常贵重，交给别人，许生平可不放心，只能自己亲自监督。
看着鲁恒把一块块金锭切碎，碾成粉末，他感觉心在滴血。
又看着鲁恒给金粉倒上溶液，用刷子涂抹在塑像上，他心里更是血流如注。
“打薄一点！
打薄一点！”
鲁恒很无奈，“这已经是最薄的了...没法再薄。”
许生平便不好再多说。
鲁恒把整个塑像从头到脚，涂抹了金粉，刷上油，加以固定，用掉了十几锭金子。
金子这种东西密度很大，一百两金子本来就没有多少，这一下就用掉了七七八八，只剩几锭了。
“嘶！”...
许生平感觉有点窒息，深吸了几口气，才缓过劲来，不过想想这是为了寻找娘子做出的努力，又觉得一切都值得。
将涂抹了金粉的塑像摆放上去，替换掉原先断了脖颈的泥塑像。
看着这金光闪闪的塑像，热闹的人们眼睛都红了。
“我的天呐，竟然是金身！”
“整个清溪县，有金身塑像的庙，怕是只有这一座吧？”
“许货郎，这也太富了，太财大气粗了！”...
许生平心里苦啊，连忙解释，“不是纯金，不是纯金，只是表层刷了一点薄薄的金粉。”
却没人听的进去，即便是涂抹一层金粉，那也超出了人们的想象。
十里八乡的庙祝听说了此事都来“应聘”。
经过仔细的选拔，选中了一个擅长解签手艺的老妪作为庙祝。
接着，许生平又从自己的左邻右舍当中选了两个身体结实、信得过的男子，王水柱的父亲王大壮就是其中一个，驻守在庙里，主要是为了防止金粉被人刮走。
有许生平这块金字招牌，又有金身塑像，这座姻缘庙“一炮而红”，在整个清溪县都有了很大的名声。
每天都有络绎不绝的人来看热闹，求签的人也不少，不过绝大多数都是为了求事业，想跟许生平这样拥有荣华富贵...令人哭笑不得。
许生平能做的都做了，这人气有了，接下来如何聚拢香火，那就是庙灵自己的事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
许生平带着李重金照常在各村走货，规划好路线，常常经过这座庙，每次都得问一下，“香火够了吗，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我娘子的踪迹？”
庙灵每次都说香火还不够，让他再等等。
就这样。
过了三个多月。
他又一次特意路过这里，询问显化出来的老人。
老人告诉他，已经找到了！
这让许生平精神一震，“在哪？”
老人道，“根据你身上红绳的指引，你娘子的位置...在省城里。”
许生平追问具体地址。
老人却回答不出来。
这让他感觉自己被“坑”了，“老人家，你这就不厚道了！省城那么大，那么多人，让我怎么找？”
老人皱巴巴的脸上带着抱歉，“老朽能耐有限，只能知道这大概的位置。”
许生平真想一把将他脖颈掐断，让他回到从前的样子。
事已至此。
许生平也没办法，心里琢磨开来，“根据娘子所说，她这第三世的命数会得到很大的提升，将会出身在一个大户人家，成为大户人家的小姐，我虽然获得了皇帝陛下的赏赐，不过终究还是平民身份，娘子的父母只怕瞧不上我。
看来我还是得走功名这一条路，通过县试、府试和乡试，直达省城，有了这样的功名身份，才能让娘子的大户人家父母高看，才会允许我跟娘子在一起。”
他做出了这个决定，正式选择了这条路。
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走货的时候，他也没闲着，勤修苦练，各项能力都有了不小的提升，其实早就为功名这条路做好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