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爬墙的登徒子
沈家上下都在为沈静姝入宫做准备，甚至花大价钱买一批冬装首饰。
沈抚托林家的关系，请了有名的礼仪嬷嬷，来为沈静姝授课。
不仅是沈静姝，连她身边伺候的丫鬟，都得跟着学规矩。
四个教习嬷嬷，其中三个教沈静姝，一个负责轻红和宁竹。
“都一个时辰了，怎么还不让休息。”轻红小声嘟囔，又挨了一教条。
“啊、嘶……”轻红下意识张嘴叫，见嬷嬷又要抬手，连忙闭嘴，规规矩矩的站好。
藤条柔软打在身上不留痕迹，却格外疼痛。
“专心！”嬷嬷盯着轻红，厉声道：“姑娘若是不想学，我今日便想沈大人言明，省的浪费时间。”
“别呀……”
轻红一急，下意识的软声音。
嬷嬷的神情越发冷肃，对轻红犯错后的态度十分不满。这不知轻重的样子，若是冲撞了贵人还了得。
“嬷嬷恕罪。”
宁竹规规矩矩的行礼，“她没学过规矩做的不好，以后一定会更用心学，还望您再给她一次机会。”
“求您了，我一定好好学，再也不敢分心。”轻红慌忙道。
她怕极了眼前的嬷嬷，也顾不上谁求的情。
嬷嬷看了眼轻红，再看右边的宁竹，见她举止规矩得意，总算有一个能看的。
她们是林家的嬷嬷，十分清楚两家的关系，来之前小公子还特意叮嘱他们好生照顾沈小姐，不许太过严苛。
她方才不过是见轻红分心，故意说的厉害些吓她，不可能真为不教她了。
见两人言辞恳切，目光期盼，诚惶诚恐的等着她开口。
嬷嬷仍旧绷着脸，语气勉强：“下不为例。”
轻红终于从惶恐中被解救，刚露出庆幸的笑容，就对上嬷嬷锐利的眼睛，连忙收回上扬的嘴角，垂首低眉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出。
嬷嬷又教了一个时辰，才不舍的让她们歇息片刻。
轻红想沈静姝哭诉，一进门三个教习嬷嬷齐刷刷的看过来。
她腿也不疼，腰也不酸，身体下意识的行礼，含糊两声撒腿就跑。
看得三位嬷嬷齐齐皱眉，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又来了一位。
宁竹任旧保持着嬷嬷教的礼仪，盈盈附身：“宁竹见过小姐，见过三位嬷嬷。”
虽然宁竹也有不足之处，但有轻红做对比，三位嬷嬷勉强满意。
三位嬷嬷在府上待了六日，直到最后一天才走。
轻红被折磨的腰酸腿软，一时自顾不暇，很少往沈静姝这里跑。
倒是宁竹适应良好，和往常一样忙里忙外，还能抽出时间给她揉腿按肩。
房里的东西早就收拾好了，进宫前的最后一日，竟是最清闲的。
沈静姝坐在外间的窗边看书，里里外外都燃着炭火，窗口半开着，屋内不至于太闷。
窗外传来青瓦碎裂的声音。
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将书反过来搁在桌案，不紧不慢的过去查看：“谁？”
“是我。”魏昭这才探出头，他头发凌乱，双手撑在围墙上，脸颊上还有一块泥印，上去十分狼狈。
沈静姝扫了眼瓦上的青苔，看着起码三年没修缮，魏昭这种身手，能爬上来真是奇迹。
她退回门边，脸上是恰好好处的无措。
“沈小姐你别怕，我没有恶意。”
魏昭见她一言不合，连忙解释：“沈大人一直不见客，我实在没办法才……想到这个法子。”
“我只是想见你一面。”他有些委屈，又怕沈静姝不高兴。
看到宁管家的消息，他心慌又担心，生怕晚了一步。本以为御医的事有点情分，没想到沈大人还是不肯改主意。
显赫的家世，财富、人脉在沈大人这里通通不管用。
他甚至想过去求赐婚圣旨，只要圣上下旨，就算沈家不愿意，也没别的办法。
但他还没进宫就被父母拦下来了。
关了三天禁闭，今天刚放出来，就立刻来沈家了。
沈静姝蹙眉看他，提醒道：“魏公子你快走吧。”
“我只是想看看你……”魏昭被她冷漠的态度打击，清楚自己这样的举动会吓到她，心里却不免失落。
沈静姝退到门内，只能看到飘动的衣角，声音轻轻柔柔：“你擅闯进来，不仅有损自己的声誉，还会连累府里的下人受罚。”
怪不得轻红宁竹一早就被叫去前院帮忙。
魏昭死死盯着那边衣角，生怕它消失在眼前，“我一日见不到小姐就心神不宁，小姐当真不明白我的心……”
“魏公子慎言。”
他的话被猛然打断，意识到自己过于急切，连忙道：“在下胡言乱语，唐突冒犯之处，望小姐见谅。”
魏昭出身名门，又是皇亲，从小到大也没这样哄过求过人，偏他甘之如饴。
他心念一动，叹道：“是我无才无德，沈大人看不上我闭门不见，也是情理之中。”
他这一番自贬，倒是把沈抚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门后，沈静姝眼睛都没抬，出口的声音却十分为难：“府里杂事繁多，实在不便见客。”
说着，她话音一顿，似乎斟酌措辞：“父亲一向看重人品才华，爱才惜才，绝非故意针对魏公子。”
听到沈静姝间接承认自己的谦词，魏昭张了张嘴，一时竟接不上话。
沈静姝轻声宽慰：“人各有所长，不必强求。”
魏昭正暗自神伤，却听她又道：“公子既然不喜诗书，实在不必因为父亲的喜好改变。”
对呀！只要他用心读书，沈大人也会一样喜欢他。
魏昭眼中迸发出惊人的光亮，懊恼的拍了下脑门，身体没了平衡点，“砰”的一声砸下去。
“啊……”
底下的小厮垫在底下，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声音。
沈府的下人被声响惊动，急忙往后院赶。
门口的衣角消失，门闩被重新挂好。
沈静姝在窗边坐下，拿起方才的书籍，院外传来声嘶力竭的呼喊：“沈小姐我一定会努力读书，让……”
他的话还没完，就被赶来的人，捂住嘴巴架了下去。
片刻后，宁竹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小姐宫里接人的马车到了。”